(感謝本周疾風小闖闖、少爺這麼愛你兩位好漢的打賞......)
汴京殿帥府,白虎節堂內。
剛聽承局官報說不但蕭唐生龍活虎的返回京師,就連早已託病辭官的王進也隨回到汴梁城後,高俅的眼角不禁狠狠抽搐了兩下,他滿臉的戾氣,並咬牙切齒道:「蕭唐這小兒倒真是個禍害,遼東的韃子竟也沒宰了他,居然又教那廝回來了!還有王煥、韓存保那幹過氣的人物,竟然敢不瞧老夫的眼色去捧蕭唐那廝的場,這也是分明未將老夫瞧在眼裏!」
又想到當時自己還想教官家歡喜,所以一力促成朝廷破格追封蕭唐的官職爵位,高俅嘴角又是一抽抽,就連掄起手掌狠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的心都有了。
因為高俅十分清楚官家的為人秉性,這麼大的烏龍擺也已經擺了,至於甚麼「武靖」的諡號沒有授予還在世的朝臣,自然要收回之外,其他褒諡的職位、開國侯爵若是按趙佶厚封他中意的臣子時十分任性的習慣,在現在的蕭唐還沒有犯趙佶心中忌諱的前提下,若是將體恤臣子的封賞盡數收回,那麼也未免顯得他那大宋天子忒小家子氣,是以十有七八,官家會索性便按照原來追封的提拔擢升,保留蕭唐所受封的所有職位。
按照給蕭唐追封的官職來看,信安軍節度使不過是虛職,可是簽書樞密院事卻是實打實的實差。雖說受高俅執掌的殿前都指揮使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皆屬在京師戎衛皇帝的親軍,可樞密院卻權掌軍國機務,負責整個大宋的兵防邊備、招募閱試、遷補賞罰等諸般事宜,而蕭唐這從二品簽書樞密院事的要職,在樞密院中也絕對說得上話。
大宋也的確重文輕武,在樞密院中樞密使、樞密副使等要職除了當年面涅將軍狄青等絕世名將之外,基本都是由文官充當(直到靖康之變後,出於厚賞戰功以及分化兵權等目的,才由岳飛、韓世忠等名將擔任),蕭唐如果真的被官家索性賜封為簽書樞密院事,也幾乎可以說是武將能在樞密院做到的最高位置了。
待宋廷對外用兵時,編制在殿前司的將官就未必能一直留守京師做個京官,一旦他們外調邊庭亦或其它州府帥司,到時汴梁城內的禁軍將領要看的就不是高俅的眼色,而是要打起萬般小心,絕不能輕易開罪蕭唐了。
莫不是蕭唐那黃口小兒見聖上皇恩浩蕩,便早打定主意要帶回王進那廝,這可不只是針對老夫,也是在向全汴京禁軍中為老夫馬首是瞻的將官示威啊...何況如今聖上有意再教鄭居中再知樞密院,童貫那廝在樞密院、西軍中的權勢也日益壯大起來,那幾個朝中大員與蕭唐並未交惡,彼此的態度甚至似還十分曖昧......
高俅好歹也有些政治敏感性,此時他越想越臉便拉得越長,蕭唐如果真與鄭居中、童貫等人達成彼此照應的關係,那些朝中大鱷可比不得林沖、楊志這些低階軍官。只因為他與蕭唐有仇而去與童貫呲牙?弄不好要被被撞個頭破血流的反會是他這個殿前三衙太尉!
必須要勸諫聖上統統收回追封於蕭唐那小兒的所有官職!怎麼能再讓他佔得這天大的便宜!?讓他繼續做大下去,再加以時日,恐怕那廝便能在汴京禁軍中與老夫分庭抗禮了!
高俅就是這般邊想邊罵、邊罵邊想,這時來自於蕭唐的威脅也足以使得他感到恐慌。真箇是自己打臉啪啪啪,一力促成蕭唐極有可能再度破格提升的人反倒是他高俅,這也使得潑皮賴漢出身的高俅氣惱成狂,竟在殿帥府內破口大罵,他滿口的粗言穢語,渾然沒有在宋徽宗面前時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眼見自己的主子在白虎節堂內似個潑皮般罵街,絲毫不介意在場的還有其他屬下。高俅的幕僚孫靜眉頭不由得皺了皺,可他也知高俅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眼下正在氣頭上,也不好挑這個時候去再觸他的霉頭。
何況現在孫靜也是一籌莫展,雖說讓他出謀劃策去構陷下官、打壓同僚也是其最拿手的本事,可是現在剛返回汴京的蕭唐風頭正盛,京師上下無論朝中群臣,還是市井百姓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他身上。挑現在這個時候再去招惹蕭唐,絕對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當孫靜搖了搖頭暗嘆一聲,當他轉頭向對面的方向望去時,就見到陳希真同樣在凝視着高俅在節堂內歇斯底里的潑罵,而他的嘴角分明噙着一抹冷笑。
蕭唐那廝的確是個必須要除的禍患,可是高二這廝......說到底還只不過是靠逢迎官家發跡的佞臣,當年他的那副潑皮嘴臉,現在倒又原形畢露了。
陳希真心中暗罵着高俅,而在白虎節堂中還坐着幾個官將,從他們的神情來看對高俅似乎也並不算如何敬服,那幾個人,正是當時陳希真曾向高俅諫言,為了再招攬些能人異士為他效力,而由陳希真親自去勸說而來的苟桓、苟英、真詳麟、范成龍這幾個原是沂州猿臂寨中的頭領。
苟桓、苟英等人,尤其是那范成龍本來就對高俅為人也甚為不齒,可是經陳希真曉知以利害,也不甘心只在綠林中做一世強人,便權且隨着陳希真投到了殿帥府中。可很明顯的是他們真心順服的只是陳希真,雖然他們都受高俅的指派行事,可現在他們瞧高俅這般粗俗下作的作態,臉上也都不由流露出輕蔑的神色。
只是高俅饒是潑皮出身,當年卻是個城府極深的潑皮,陳希真等人雖然面上對他順服,可是這些人的態度高俅隱約也會有所察覺。
官家最忌朝堂之上有哪個臣子會一家獨大,我雖用得着你陳希真,也要去除了蕭唐那廝,可以為在殿帥府中我仰仗的能人便只有你們一路麼?
發泄過後的高俅強自按捺下來,他也清楚只在這裏便是將蕭唐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卻也傷不得他分毫。高俅冷眼一乜,瞧向臉上神情驀的又變作低眉順眼的陳希真,心裡冷哼一聲,付道:童貫那廝為了插手汴京禁軍權柄,是以也有心與受官家寵信的蕭唐小兒結納。可我仍是權掌汴京兵權的三衙太尉,能為我所用之人,又豈止是殿帥府內這些家奴?
這個時候,又有個承局官進了白虎節堂,向高俅報道:「太尉大人,劉指揮使蒙恁召喚,現在已在堂外等候。」
高俅長長舒了口氣,說道:「好,喚他進來。」
人性複雜,如果非要從恃寵營私、排除異己的高俅身上挑出些優點,就是高俅對於對有恩於他,尤其是對他仕途助力甚多的故人也頗為厚待。淮西臨淮州柳世權曾收留過遭充軍發配的高俅,現在得高俅安排,本來作賭坊營生的柳家在淮西地界也已算是一霸;大文豪蘇軾曾引薦高俅至小王都太尉府上,繼而又轉投尚未登基的趙佶端王府內從而開啟了高俅的發跡之路,是以高俅待蘇氏子弟頗為照顧,資助養恤錢帛也從不怠慢......
而現在來參見高俅的這個劉指揮使,當年高俅還做為監軍出征邊庭,卻在寸功未立的情況下仍憑藉邊功而至官封禁軍殿帥,絕大程度上也是仰仗着這員西軍驍將。
高俅倒也受恩不忘報,因這劉節度使的確驍勇善戰,再加上高俅在官家面前為其說盡好話,而使得這劉指揮使因多有邊功,而累遷大邑,不但要領隴右都護府西寧州兵權,如今在殿前司也擢升為殿前三司中龍、神二衛的都指揮使。
那劉指揮使得了高俅召喚,邁着騰騰大步進了白虎節堂,但見他生得氣宇軒昂,身長八尺上下,看神情氣質便知其是個久經戰場歷練的宿將,他一見到高俅便立刻恭敬施禮,朗聲道:「侍衛親軍步軍司龍、神二衛都指揮使劉仲武,見過太尉大人!」
「劉將軍,你我又是何等交情?哪須恁般客套!」
方才還撒潑發狂、破口大罵的高俅現在那張老臉上卻似要笑出朵花來。他和顏悅色的親自上前,直要去扶起劉仲武。而這個時候,高俅也注意到了與劉仲武一併前來的那個英朗少年,但見那少年年紀約莫十五六歲大,不但相貌俊美,眉宇間透着股英武之氣。
「劉將軍,這個小郎君是......?」高俅又向劉仲武問道。
而劉仲武恭謹的向高俅回道:「好教太尉大人知曉,這是犬子劉錡。因蒙官家隆恩與太尉提拔,擢升未將做得殿前司兩衛都指揮使,是以此次未將也待犬子至京師見識一番。信叔(劉錡表字),還不快再拜過太尉大人。」
劉仲武之子劉錡眼中驀地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可是他仍按父親的吩咐,恭敬的向高俅施了一禮,說道:「晚生劉錡,參見太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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