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春 第六百七十九章 暴露

    ()    許氏還病着,不能去圍觀大軍回朝。姚氏做兒媳的,對將士們的興趣也平平,便留在了承恩侯府,名義上是她要留下來侍候婆婆,實際上的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很顯然,姚氏在許家那邊安插的耳目,剛剛給她帶回了最新的消息。若是在平時,她才不會在意許大老爺是死是活,反正他中風已久,先前又早就傳出了病情加重的消息,就算現在病得快死了,也是正常的。但她需得提防許氏知道消息後,會不會病情加重?會不會也跟着出事?姚氏當然不是關心婆婆的身體,她只是不想丈夫丁憂,更不想兒子殿試在即,卻要因為守孝而不得不放棄。秦簡今年的狀態很好,一鼓作氣,一定能高中進士的……

    姚氏如今也沒個妯娌能商量正事兒,跟丈夫秦仲海說,就怕他會追究自己的消息來源。她想起牛氏是知道她在許家長房收買耳目這事兒的,便打算請牛氏給自己出個主意。不管牛氏怎麼說,只要她發表了意見,姚氏就不怕再面對家裏的丈夫兒子了,遇事還有牛氏這位長輩擋在自己面前呢……

    牛氏未必知道姚氏心裏的這些小九九,她聽到玉蘭的話之後,只是驚詫:「許大老爺的病情,不是說已經穩定下來了麼?怎的忽然變得這麼糟糕了?!而許家到這時候還想要隱瞞?這有什麼可瞞的呀?又怎麼可能瞞得住?!」

    玉蘭嘆氣道:「回三夫人的話,許家長房好象正托桂家給許大爺謀起復後的官職,興許是怕叫人知道許大老爺的病情,會妨礙此事吧?因此就瞞下來了,一瞞就瞞到了現在。至於許大老爺的病,原本人人都以為是穩住了,誰能想到,穩了沒幾日,便開始每況愈下,如今終究是再也撐不住了。」

    牛氏哂道:「就算當初是為了起復,才向外瞞着許大老爺的病情,等到後來他的情況不好了,就不該再瞞才是。親老子都病得快死了,就算謀得了高官厚祿,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真能上任不成?叫人知道了,那許大爺少不得要得個不孝貪權的名聲。許家長房如今是什麼境況?哪裏還經得起非議?可見是真真墮落了!當家人連品行都顧不得了,還想什麼重振門楣呢?!」

    玉蘭也深有同感:「您說得是。」

    牛氏轉向秦含真:「你有什麼想法?這種事,不可能真的瞞住你大伯祖母,可是她如今病得這樣,又怕她聽了消息後,有個好歹,萬一妨礙了你堂哥殿試,又太不值得了!」

    秦含真從方才起,就有同樣的想法。不過許氏如果真的因為娘家兄長病亡而悲痛難當,連自個兒的性命也一塊兒葬送了,也只能說秦仲海與秦簡父子倆運氣不好,倒也怪不了誰。秦家長房跟許家長房可不一樣,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仕途前程,就真箇違反孝義禮法的。

    她對玉蘭道:「許家長房那邊,有沒有派人到東府來報信?」

    玉蘭恭敬地低頭回話:「回郡王妃,許家長房並不曾派人來。他家似乎……是因為先前對外隱瞞許大老爺病情的事兒,怕引人懷疑,因此眼下還在封鎖消息……」

    秦含真撇嘴:「蠢貨!這時候再瞞又有什麼用?」她對玉蘭說,「二伯娘是怎麼知道許家長房消息的,我也不問,可如果許家長房不派人來報信,她要怎麼解釋自己是如何提前收到風聲的?而就算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大伯祖母,大伯祖母又能做什麼?是能親自去救活許大老爺,還是會少悲痛一些?亦或是大伯祖母還能撐得住身體,可以走一趟許家長房,見許大老爺最後一面?」

    「這……」玉蘭不由得猶豫了。說真的,她不覺得許氏還能撐得住,跑許家一趟。而除了還有可能趕上見許大老爺最後一面,許氏也根本做不了什麼事。

    秦含真便道:「告訴二伯娘,她來找我祖母問計,還不如直接跟二伯父與大堂哥說清情況。該怎麼做,他二人自有決斷。若是他們決定要把實情告訴大伯祖母,自然也會承擔隨之而來的後果。他們是正人君子,心裏再看重仕途前程,也不會象許家長房那樣,為了利益,連道德品行禮法都拋開不顧了。即使真的會因為守孝,而耽擱上幾年,只要擁有清白的名聲與操守,他們的未來還很光明。二伯娘不必隱瞞,也不必替他們做決定。不要因小失大,為了些旁枝末節,把真正要緊的大事給耽誤了。」

    玉蘭聽得肅然,連忙鄭重下拜行禮:「是,奴婢明白了。」

    牛氏道:「去吧,趕緊把事情跟你們奶奶說清楚,讓她不要耽擱,立刻就把實情通知你們二爺和簡哥兒。叫她不必擔心仲海會責怪她什麼,她以為她在家裏天天議論許家長房那點子陰私之事,仲海還能對她做的手腳一無所知麼?只怕連簡哥兒都心裏有數。她要是把事情瞞下來,反而不好了。」

    玉蘭的臉色白了一白,迅速行了一禮,便告退下去,快步跑回東府去傳話了。

    牛氏嘆了口氣,對秦含真道:「你這個二伯娘呀,總是在不該精明的時候精明,在應該精明的地方偏又犯傻了。我都不知道該說她是真聰明好,還是真糊塗!」


    秦含真不以為然:「我估計她就是自以為精明的小聰明吧?她這還是小事兒,許家長房出了這麼大的事,卻不來向大伯祖母報信,不管二伯娘是怎麼得的消息,到頭來都是許家長房的錯。我就是奇怪,許大爺到這會子了,還想着要向外隱瞞父親的病情,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許大爺這時候在想什麼?他在想,他當初要是沒有隱瞞父親的病情就好了。他其實只是希望能趕在父親病逝之前,把自己起復後的官職定下來,把自己的品階往上抬一抬罷了。他哪裏想到,父親的病情居然沒能穩住,還這麼快就迅速惡化了呢?他每日在父親的病床前求他老人家,一定要多支撐一段時間,可父親還是令他失望了。

    倘若他一直未能順利起復,就要再次開始守孝,興許他還沒那麼不甘心。可是……今日大女婿桂二公子,卻難得地陪女兒許岫回許家長房省親了,還給他帶來了起復的消息。官職已經給他找到了,只需要把履歷報上去,很快就能有正式的任命文書下來,到時候他的新職位便定下來了,品階也能提上兩級。

    雖然那個官職並不是什麼好去處,還是窮山惡水的,離京城又遠,換了別的時候,他寧可閒賦在家也絕對不會接受!但勝在新職位的品階比他原來的高兩級,只要他接受了任命,丁憂三年後起復,便比眼下起點更高,這比他這三年裏正常做官,苦熬資歷,升得要快多了……

    偏偏,在桂二公子上門省親的時候,老父病危,下人慌亂,妻子與兒子也失了分寸,竟然讓桂二公子知道了消息!

    讓女婿知道老父病危,問題還不大,可先前他瞞着桂家此事,如今倒有些難以解釋了。而新任命文書又尚未下來,新官職明顯是泡了湯!許大爺心中恨得不行,怨得不行,老父口口聲聲說為了許家子孫着想,那為什麼就不能晚兩天再病發呢?!

    許大爺坐在老父的院子裏欲哭無淚,回想起方才女婿看自己的眼神,就算對方什麼話都沒說,他也知道不好了。倘若女婿與桂親家因此就對他有了成見,他丁憂三年後,還能再借着桂家的勢,謀個好官職麼?

    許崢紅着眼圈從屋裏走了出來:「父親,祖父快不行了,得給他老人家換衣裳,您……您要一塊兒來麼?」

    許大爺撐起了無力的身軀:「自然要來的。咱們爺兒倆一塊兒換吧。」他看了看兒子,「原本還有些不甘心讓你放棄這一科殿試,如今……也不必有什麼不甘了。」

    許崢張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低頭往旁邊一讓,讓父親先行,他便隨後跟上。

    許大老爺剛剛被換上前些日子才匆忙準備好的壽衣,便咽了氣。他從兩天前開始就已經神智不清了,也沒留下什麼遺言。家裏人都哭成了一片,連剛剛趕上回娘家的許岫,也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就在這一片哭聲中,隔壁的許家二房也趕到了。二房上下同樣是被隱瞞的對象,雖然有從下人嘴裏知道許大老爺的病情不太妙,但真的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不行了。許二老爺撲到兄長屍身上嚎啕大哭,許二太太也開始問侄兒侄媳,後事要如何料理。若不是她提醒,許大奶奶興許還沉浸在丈夫仕途再度受挫的悲痛中,想不起來要給承恩侯府報喪呢。

    與此同時,按照禮數做完自己該做之事的桂二公子,也對悲痛不已的妻子許岫道:「你留下來幫襯着些,我回去給家裏人報信。明日家裏就會來人向你祖父弔唁了。」

    許岫心中不由一慌,停下哭聲扯住桂二公子的袖角:「二爺,你別丟下我……」

    「我不是丟下你,只是要回家報信罷了。總不能失了姻親的禮數。」桂二公子淡淡地看向新續娶的妻子,「家裏人根本無準備。你先前也不是沒回過娘家探病,怎的就沒提起你祖父病重,只知追問你父親的官職?」

    許岫一僵,卻是無言以對。

    桂二公子嘆了口氣:「我原以為……你跟你家裏人是不一樣的,沒想到是我高看了你。卻是我誤會了,你……並沒有我以為的那麼象她。」他輕輕掙開了許岫的手,走開了。

    許岫很想再次抓住丈夫的袖子,向他解釋清楚,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一步錯,步步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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