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饒是陳慶自認機智百變,這會兒也呆了許久說不出話26來,好容易能說出來,卻也只訥訥道:「我家姑娘不過十二三歲,陛下可是快要到而立之年了,說句實在話,陛下若是早早成親,您的姑娘也這般大了。」
攝政王嘴角的笑意隱去,整張臉越發的欺霜賽雪,眼光也似在寒冰里浸過一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
陳慶站起身,低垂頭,也更加恭敬:「恕草民不能同意。」
「原因?」攝政王壓低了聲音,一身氣勢壓的陳慶只覺站立不住,額角的汗也冒了出來。
「實在是不合適,都說齊大非偶,陛下和草民的女兒實在,實在不般配,草民的女兒頑劣,配不上陛下。」陳慶戰戰兢兢把話說完:「陛下對草民女兒的照顧之情草民感激不盡,然,草民卻不能拿草民女兒的終身來賠進去。」
「賠?」攝政王慢慢起身,站在陳慶身前,低頭看着他:「你就這麼看不上本王?」
陳慶的汗珠子都掉到地上了,訥訥着說不出話來。
攝政王突然笑了一聲,回身坐在榻上:「除了年齡不合適,孤哪一點不好?孤有才有貌,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錢財都不缺,又上無父母,下無子女,甚至連個通房小妾都沒有,你滿京城尋一圈,還有比孤更好的人選麼?」
陳慶伸手擦汗:「這,這實在是……草民回去同女兒商量商量。」
攝政王一笑:「陳慶,孤與你說句實話,你的女兒孤娶定了,你若是不同意,就留你女兒一輩子,孤看中的人,偏不信還有誰敢娶。」
陳慶這回是真嚇着了,悶聲道:「草民知道了,草民回去仔細考慮。」
「路萍!」攝政王叫了一聲,一個約摸二十來歲的侍女進來侯在一旁等着吩咐。
「把前幾日孤才得的那筐果子叫陳老大帶回去,還有,前兒底下人才進上一樹紅珊瑚,孤瞧着也不錯,帶回去給丫頭玩吧。」攝政王吩咐一聲,拿起書來低頭瞧了起來:「陳慶,你也告退吧。」
陳慶不敢說什麼,躬身退步出去。
出了屋子,就見路萍笑吟吟道:「陳先生且等等,帶了東西再走。」
陳慶有心不要,卻拗不過攝政王,再加上知道那位的脾氣,也不敢拒絕。
路萍一邊叫人抬了果子和珊瑚來,一邊笑道:「陛下聽說陳姑娘最愛南邊的果子,特特叫人八百里加急從南邊送來的,這果子自摘下到今兒也不過兩三天的功夫,還新鮮的緊呢,想來陳姑娘必然愛吃,陛下還說了,姑娘要是愛,往後叫人常送,且說官路不好走,想修一條從南邊直通京城的路,專門用來給姑娘運果子吃。」
陳慶這一回是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等到果子和珊瑚都送過來,才道:「陛下費心了,只是,我那女兒着實不配啊,耗這般的人力物力只為運幾個果子實在有些,有些打眼了,怕是我家女兒要被罵成禍水了,還請陛下多多考慮。」
路萍冷笑一聲:「陛下做什麼由得了別人多言麼?陛下不管是修路還是運果子,花的都是自己的錢,沒用國庫一分一毫,憑什麼由人嚼舌,再說,路修好了也不是陛下一人得利,整個大楚朝的商家都跟着沾光,說句實在的,陛下這是給大夥謀利呢。」
「是,是。」陳慶也不能同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只好連連應聲,叫人抬了東西送回陳家宅子。
陳慶回去的時候,陳採薇正在準備去莊子上拜訪的東西,見陳慶回來,趕緊笑着施禮:「父親回來了。」
陳慶擺擺手:「坐吧。」
他坐下之後陳採薇才坐下,一邊坐一邊笑道:「奐兒回家正高興着呢,今兒帶着幾個丫頭把府里轉了個遍,又挑了好些書說要擺在他書房裏,還問我二叔什麼時候回來。」
「你二叔也就這幾天的事了。」陳慶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過了一會兒才問陳採薇:「你跟爹說實話,你,你對攝政王是什麼個想法?」
「攝政王?」陳採薇一臉疑惑:「女兒並不認得什麼攝政王啊,再者說,那般大人物怎麼會輕易叫人見着?」
陳慶皺眉,想了一會兒又問:「可認得什么姓慕的?」
陳採薇一聽到姓慕的,立時笑了起來,一雙眼睛也閃着亮光:「倒是認得,在高老那裏認識了一位慕先生,他是個好人,幫了我許多忙,這一回叫我和奐兒過繼出去,也是他出的主意。」
陳慶的眉頭越加皺的死緊:「他叫什麼?」
「慕元安。」陳採薇笑的十分開心:「慕先生人很好,就是不太愛說話,人也冷冰冰的,卻最是面冷心熱的。」
陳慶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心裏已經把攝政王怨了好幾回,竟然趁着他不在就開始勾搭年幼不懂事的採薇,把好好的一個姑娘勾的心都向着他了,這回,他可怎麼拒絕?論勢比不過攝政王,論情,看採薇的樣子,應該是極願意的,這可怎生是好?
「爹?」陳採薇還不明所以呢,推推陳慶:「您怎麼了?冷不丁的問慕先生做什麼?」
陳慶長長出了一口氣:「那位慕先生就是攝政王?」
「啊!」陳採薇嚇的驚呼一聲:「就是攝政王啊,怎麼那樣年輕?」
陳採薇一屁股坐下,臉上帶着驚疑之色:「攝政王可是當今的祖爺爺輩的,算是皇室的老祖宗了,按理說應該年紀很大了,怎麼我瞧着他,瞧着也不過二十許的樣子。」
「他長的面嫩。」陳慶沒好聲氣道。
陳採薇搖頭:「再面嫩也不該相差這麼多啊。」
見騙不了陳採薇,陳慶才無奈說出實話:「他也沒你想的那麼大,不過比當今大不了一二歲的樣子,他是太祖皇帝年過七十才生下來的,他出生的時候,他侄子文宗皇帝都快四十了,孫子高宗也都二十多了,當年,太祖皇帝前邊那麼些年只生了一個兒子,雖然孫子不少,可一直引為憾事,再加上那位太子爺去的早,太祖皇帝膝下只覺空虛,後頭攝政王出生,太祖愛的如心肝一樣,若不是他年紀實在大了,再加上文宗皇帝那時候也一直幫忙處理朝政之事,說不得,皇位就叫這位給坐了。」
陳採薇見陳慶說起陳年舊事,聽的十分認真。
又聽陳慶道:「饒是如此,太祖皇帝也不放心,到底孫子年紀大了,兒子又那般幼小,他怕故去之後孫子和重孫子容不下小兒子,就安排了許多後手,當初追隨太祖皇帝的許多忠心又有能為之後,都留着照顧這位了,又把他早些年征戰四方掠得的財物也留給攝政王了,後頭太祖去世,那位仁孝皇后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不只護着攝政王長大,且也給他留了許多的底牌。」
說到此處,陳慶嘆了一聲:「這位王爺很有太祖之風,又有仁孝皇后的行事風範,聰敏之極,行事又十分果敢堅毅,他八歲時文宗想要削藩,引的天下動亂,文宗仁弱無法穩定江山,還是這位以八歲之齡帶人下定藩王之亂,又幫着文宗坐穩江山,自那之後,這位更加了不得,不只挑選高宗好生培養,幫他繼位,還給他出謀劃策使得楚朝越發的富強。」
陳慶翹起大拇指:「論起雄才偉略,這位真是數一數二的,只是沒有什麼心思當皇帝罷了,要不然,江山只怕要易主的,說起來,打文宗起,就十分祟敬這位爺,文宗皇帝親自下的旨意,見攝政王如見萬歲,文武百官見他也要行三跪九叩之禮,也要山呼萬歲,他可以稱朕,百官稱他為陛下,一切都如帝王一般……」
陳採薇都快聽傻了,好半晌才問:「那,那這麼多年過去了,又隔了這麼些輩份,當今不會忌諱他麼?他……萬一當今要是容不下他可怎麼辦?」
這話都快把陳慶給氣笑了:「傻子,他八歲就能平安藩王之亂,又過了二十多年,到如今能沒個底牌,便是當今也不知道他這位老祖宗如今手裏都握着什麼,總歸,我們這些人也只知道他手底下能人無數,又富可敵國,旁的再有什麼,我們也是猜不着的,你想想,都不知道他有多大能耐,當今敢動他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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