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又過去了一年。
冬去春來,楊柳去綠,溫暖的春風吹綠了一望無際的稻田,吹皺了靜靜流淌的河水,各式各樣的野花也開了,遍佈在田莊上,綠地里。
本是一片祥和的氣氛,卻被一紙快報打破了平靜。
大殿裏,燕萬澤震怒不已,氣的甩了手中的快報,一雙怒目瞪着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出的一眾文武官員,尤其是兵部尚書。
「好,好,很好!」連說了三個好字,燕萬澤怒火衝天的問道:「真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居然會在朕的手上出現如此滑天下之大稽之事!陳閣老,莫尚書你們作何解釋?」
「老臣該死!」陳閣老和兵部尚書莫大人屈膝跪了下去。
在東陵國四周,除了東面靠海,其他三面都接壤着其他國土。其中和北部接壤的地方最是貧瘠,但幾年前開通了貿易後,至少到如今都還算太平。而南面和西南面相對富饒些,因此除了有些小摩擦,但整體不至於傷筋動骨。
西面則不同,西面的西楚國一直以來內戰不斷,說白了也就是西楚皇室內部的子弟爭權奪利的厲害,前幾年老皇帝突然死了之後,當時的太子身體弱,一直沒能很好的佔據主動權,他的幾個兄弟紛紛不服氣,因此玩起了割地的事兒。登基的太子沒辦法,只有答應,結果好了,一個好好的西楚國猶如分成了五六個小國家,怎麼可能團結的起來。
而其中的五皇子佔據的一大塊地方正是和東陵國還有北面的遊牧民族接壤的地界。這幾年下來,倒是相安無事,可沒想到這次居然膽子大的打了進來,直接將寧城的太守給斬首了,掛在了城門外!城內更是洗劫一空,萬幸的是,幹完這些,他們沒有直接占城就退了出去。
這還了得,駐守的將軍見此,立刻召集了一幫士兵,想要報了這個打臉的仇,豈知又被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士兵損失泰半!到了這個份上,他們才將摺子遞了上來!
燕萬澤簡直不敢想像,他一直加強守衛和建設的各大邊境大城居然這麼的不堪一擊!照這樣的事態,連失兩三城都完全有可能!
那這些年的建設都跑哪裏去了?他看着陳閣老和兵部尚書的眼神可以吃人了。畢竟西面的事情是陳閣老一直在管轄,而兵部尚書就更不用說,家都被人打上門洗劫一空,他的兵在幹什麼?捉虱子嗎?居然損失了那麼多的人!
饒是慣來冷靜深沉的陳閣老和自恃甚高的兵部尚書此刻不由的大汗直淌,畢竟這是不容逃脫的大事!
兩人戰戰慄栗的跪趴在地上,不敢出氣。
「皇上,讓末將去吧,這幫兔崽子是日子過的太逍遙了,看末將不去打他個落花流水!」
「還是讓我去吧,那個地方鳥不生蛋的,儘是黃土渣子,沒去過那兒的還真不好排兵布將。皇上,末將曾經駐守過一段時日,倒是有所了解。」另一個外表粗獷的將軍也跳了出來。
「誰說的,打仗的本事我還是比你更懂,皇上,讓我去吧。」
「你…」
「好了!朝堂之上,瞎嚷嚷什麼!」衛國公呵斥了他們一句。
兩人互看不順眼的閉了嘴。
「皇上,老臣則認為,確實該給西楚國好好說道說道……」他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報…」打斷了他的話,也讓大家臉色更加凝重起來。
要知道,不通過稟告就能入殿的都是有關國之大事才可以。
果不其然,原來是西楚國的五皇子故技重施,又去洗劫另一座城池。好在那座城池的太守沒有那麼膿包,和護城將軍一起抵抗住了,但邊境的物資都不是那麼的豐富,不知道能撐幾日,這不快馬加鞭的報到了京中。
即便是這樣,這路途遙遠的,時間也過去了好多天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
燕萬澤騰的站了起來,走下了龍椅,臉色凝重的讓一眾人腰更彎了。
他在大殿中來回走了幾步,站定後問道:「如此行為,必不可恕!」
聽他如此說,所有的人都跟着說了這句,一時間,大殿的聲音不停的迴蕩。
「既然如此,馬上讓附近的城池將領去支援,務必先守住。同時,朕倒是要看看這西楚國是不是內亂嫌不夠,還要挑起兩國之戰!哼!
」說完,坐了回去,看着下面的兵部尚書,仔細的問了邊境的人數,有多少可用之人等等,最後決定由京中將領帶兵過去和西楚國好好的說道說道!
只是在人選問題上,大家吵得不可開交,好些個武將爭着想去。
原因無它,其一西楚國如此之亂,國力能強到哪裏去?兵力又能強到哪裏去?這一戰不難打!其二,仗不難打,但軍功好得啊!為此,大家爭破了頭。
直到衛國公站出來將他這些年所了解的情況面無表情的說了一遍。
宣武帝也示意身邊的大太監將宮內收集的情報再說了一遍。
一時間,爭吵聲沒有了,先前嚷嚷着歡的武將們都低下了頭,各自重新算計得與失。
原來,雖然西楚國這些年內亂紛爭不斷,但實際從根本上來說並沒有損傷太多的根本。尤其是這位五皇子手上的兵力,可以說佔了西楚國一半的兵力,要不是其他眾兄弟在這方面都對他制衡,以及這位五皇子本身是個殘暴的性子,並不得民心。因此雖然他有這麼多的兵力,但一直也沒能將皇上拉下馬。
而且他在用兵方面是頗為值得稱道的,前年在與遊牧人交鋒的過程中,佔盡了便宜,因此並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尤其是他手上的兵力實在不少!
而病弱的皇上這幾年也慢慢的找回了一些主動權,削弱了其中兩個兄弟的一部分權力,但一直對這位皇子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如果此次東陵國對這位五皇子出兵,西楚國的皇帝必定喜聞樂見。但這位皇上的手段也讓宣武帝有所防備,因此在這次戰爭中,如何既能打擊到西楚的五皇子,又能不讓他影響到對西楚皇帝的威脅,從而讓西楚繼續內耗下去!
當然了,朝堂之上不可能說的那麼透徹明白。
但聰明人一點就透,有那麼不是很明白的,就看着平常自己熟識的怎麼做,自己就跟着做。
所以,本來還很熱鬧的大殿安靜了不少,雖然仍有堅持要去的,但在能力上又不能服眾。
直到楊啟成和楊啟安兩兄弟站了出來,這才讓好多都鬆了口氣。
幾大國公紛紛點頭,已經做了鎮國公的孟楊摩拳擦掌的也想跟着去。
燕萬澤在心中點頭。
但最終還是只同意了讓楊啟安前去,因為太子殿下此番也會跟着去。
事後,將他們以及各大國公和閣老們叫進御書房,好生的商議了一番,定於三日後出發。
武平侯府,大家首次這麼沉默的用晚膳。
用完膳,老夫人撥動着佛珠,只緩緩的叮囑楊啟安一定要注意安全,便也沒有多說,讓他們都散了。
楊啟成拍拍兄弟的肩膀,沉默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在情況不是那麼惡劣的條件下,考慮到家庭的關係,一般也不會讓一家子人都上陣,又不是在邊城的時候,窮的沒辦法。稍有些辦法的,也只會讓其中的一個兒子上戰場,為的是防止家中斷了根。雖然今年他都添了孫子了,也不存在這個問題,但皇上必是考慮到了,因此才允了老二去,但他心中不好受,在家族面前,總有人要在前,也總有要守着後方。
小一輩中,幾個都爭着要一起去,但一個個的被否了。
楊文德剛剛當上爹,孩子還沒出月子,老夫人讓他現在的任務是好生照顧他媳婦和孩子。
而楊文林再過幾個月就要成親了,更是別出什麼亂子到時耽誤了別人家的好姑娘,
楊文康,老夫人給的理由是,你爹已經去了,你是二房的長子,還有弟弟妹妹要照顧的。
至於楊文林,沒道理大的不讓去,還讓小的去了。
因此老夫人和馮氏柳氏都給駁了回去,連楊啟成兄弟兩也沒同意,幾人頓時蔫頭巴腦的泄了氣。
只楊文康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後,見父母都走遠了,趕忙跑出侯府去找沈業去了。
看着空空的屋子,老夫人長嘆一口氣,說道:「阿竹,你說,我現在是不是真的老了,在京中這些年,越發的見不得離別。」
王嬤嬤也嘆口氣:「別說您了,奴婢也是如此,您說說那些人,怎麼就不好好安生的過日子呢,這打來打去的有什麼意思?家家都有老人孩子的,難道那些人就沒有嗎?」
「呵呵。」老夫人反而被她說的笑了起來,難得見她如此這般。
王嬤嬤也呵呵笑了。
「是啊,這也許是我們女人的想法,他們男人的眼裏可不是只有老人和孩子的,還有利益,還有功名,還有天下,唉,有太多的東西了。」
王嬤嬤也嘆了口氣。
「只是…」老夫人猶豫了。
「小姐,怎麼了?」
「我今天阻止四個孩子們跟去是不是太….」她真的是覺得自己老了,不但見不得離別,也更見不得孩子們有什麼閃失,但這樣,會不會讓孩子們不得成長?
「奴婢都懂,在這京中,誰家不把孩子當成命根子般的護着。也就只有邊城那地方沒辦法,才要將孩子們給推出去。所以,小姐,您也不用太擔心,我看四位少爺都非常的能幹。大少爺都當爹了,愈發的穩重了,差事也辦的好;二少爺呢,眼看着再過幾個月就要成親,那也是一小家之主了,和未來的二少奶奶很快能給您再添個孫子,他自己也有好的差事,前途不差;再說三少爺,您也看見了,這兩年跟着太子,越發的受到器重,人也變得更有想法了,以後啊,前程差不了!小少爺雖然還是貪玩,但孝順您孝順他爹娘,人緣兒一等一的好,明年要是當了差,都不會差。您啊,就放心吧!也不必非得去那戰場上拼什麼功的,您說呢?」王嬤嬤一口氣說完這麼些,關心的看着她。
老夫人苦笑:「都被你說完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王嬤嬤郝然的笑。
「是啊,我也是如此這般想,但他們畢竟都是男孩子,也都像他們的爹和他們的祖父,更最是喜歡五槍弄棒的,唉。」
「他們還都年輕,真要是有那機會,以後自然會有的,這次畢竟二老爺已經去了。只是沒想到,這麼急,後天就要走了。」
「是啊!我這也是老糊塗了,就在這磨磨唧唧的,阿竹,快,趕緊收拾些東西給他帶上,尤其是好的藥材。老二家的肯定也要收拾,到時先將我們的給她拿過去,讓她自己看這挑。」
「好,那我現在就去?」
「對,現在就去,算了,我和你一起吧,走。」
說完,便往她的庫房走了去,等挑好了東西,讓大丫頭給送了過去。
她這邊的剛送到,那邊馮氏也親自送了一堆的東西過來,見柳氏眼眶紅紅的,安慰了幾句,也不好繼續打擾,只有回去。
樂怡替母親送大伯母到了主院外,馮氏不讓送了,讓她趕緊回去,好生的安慰她娘親,樂怡點頭。
返回的路上,樂怡想到前世有這麼一出,父親去了邊境,並且得了戰功回來,還因此被封了武平侯。所以說,這對於父親來講一定是個好機會,但現在家人都這麼擔心,她也不能說什麼,只好盡力的安慰母親,幫着收拾行李。
等楊文康回來告知他們,他已經和太子說好了會隨着太子一起去時,柳氏徹底的發飆了,氣的她打了楊文康好幾下,見他不躲不閃,最後嚎啕大哭起來。
母親是愛哭,但每次都是默默流眼淚的多,如此這般不顧形象的哭還真是前所未有,大家都嚇壞了。
楊啟安和楊文康楊文林圍着她急得團團轉,樂怡吩咐樊嬤嬤讓丫頭們都走遠,免得聽見了不好,傳了出去祖母又要擔心,樊嬤嬤應聲而去。
樂怡將母親摟在了懷裏,纖細的身軀卻讓柳氏找到了依靠般,抱着女兒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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