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凝重了一瞬後立刻恢復,把完後收了手,笑呵呵的說道:「無甚大礙,好好調理調理即可。」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開心了。
樂怡收了手:「我就說嘛,我好着呢,您偏不放心。」
「你這孩子,祖母這不是擔心你嗎,淘氣。」老夫人點點她的鼻子。
「嘿嘿。」膩在她身邊,樂怡討巧的沖祖母樂。
祖孫倆笑的其樂融融。
老大夫走到靜淑面前,靜淑仔細看着他的神色,又再看看樂怡,眉頭輕皺,心中心思百轉。
老大夫借着收拾手頭的藥箱,不停的想着剛才的脈象。
「李大夫,李大夫?」靜淑輕聲喊道。
「嗯?」老大夫一驚,馬上反應了過來,呵呵一笑:「稍等。」這才關了藥箱,搭上了她的脈。
「還是老問題,冬日來了,注意保暖,別着涼就好。」
老大夫給她把的甚快,靜淑笑着道謝。她身後的杏兒卻覺得這老頭兒太勢利眼了,剛才給五小姐把的時間又長又認真,給小姐就這麼敷衍了事,哼!
老大夫給兩人開了藥後,笑着和老夫人說道:「說起來,上次我家那孩子的事情還要感謝老夫人的幫忙。」
「呵呵,多大點事,值得你總是提起。」老夫人笑着擺手。
「應該的,今兒還有件事兒想私下與您說說,您看?」他看着老夫人的眼神有着另外一層含義。
老夫人與他認識很久了,見他這般,心下奇怪,不過想到他不是那般沒分寸之人,遂點了點頭,正待開口,就聽孫女說道:「祖母,怡兒有些累了,想回院子去換身衣裳先,等晚膳時再過來。」
「好,好,那你快回去,這齣去一趟是夠累的,若晚膳不想走動,叫人送了過去便是。」
「是,那怡兒回去了。」
「好。」
樂怡給祖母行了禮,對着老大夫也行了禮,老大夫忙彎了腰直道不敢。
靜淑見她這般,想留下也不成,捏着帕子想了想,笑着說道:「這天兒怪冷的,我得聽李大夫的話,還是別來回走了,免得又着了涼,讓姑祖母掛心。我就在姑祖母這兒休息一下,再過一會兒就要用膳了。」
「呵呵,那也好,你就去隔壁的屋子歇歇,一會用膳了再過來。」老夫人和藹的看着她。
靜淑乖巧的微笑行禮,帶着杏兒去了隔壁的屋子。
「你說吧,可是又有什麼為難的事?」
老大夫見還有其他人在,遂上前幾步小聲說道:「是關於五小姐的,可否請老夫人屏退了左右?」
老夫人心中一咯噔,面容嚴肅的看着他,見他肯定的點點頭,就讓王嬤嬤支使着丫鬟們都出去了。
「王嬤嬤是我身邊人,有什麼就說吧。」老夫人扶着王嬤嬤的手走了下來,站在他面前,焦急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夫摸着幾根白鬍鬚,神色凝重,說道:「五小姐的身子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寒氣侵蝕,剛才老夫把脈,有幾處都有淤積,但有些地方應是在用藥慢慢打散。只是...」他說到這兒,停頓了下,皺起了眉頭。
「到底如何,您就直說了吧。」王嬤嬤在一旁看着着急,事情又是關於五小姐的,可不能有所閃失。
老夫人也沉聲道:「你儘管說,到底如何。」
「是。」老大夫作了個揖,直起身子說道:「其他地方有淤積倒也還好,慢慢調養就能好。可最嚴重的是五小姐以後在子嗣方面會很困難。」
子嗣,困難?
老夫人退了兩步,王嬤嬤忙扶住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着老夫人白的臉色,她急了起來,不免拔高了聲音:「李大夫,您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名醫,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宮裏的太醫都來給我們五小姐瞧過了,並沒有說有這樣的問題,若真在子嗣方面很困難,那太醫不可能不說啊?您是不是看錯了?」
她這麼一說,很有道理,老夫人振作了些:「是啊,這宮裏的太醫都沒說,李大夫,你是不是看錯了?」
李大夫臉色難看了些,他斟酌着用詞:「老夫人,老夫就是因為第一脈下去不敢相信,這才把了幾回,理應是沒錯的。至於為何太醫沒有提及,那確實也說不通。不過,若是不信也沒什麼,就當我沒有說過。您放心,出了這門,我便忘了此事。」
在高門大宅看病,沒有一張嚴實的嘴,怎麼丟命的都不知道,這點他一直做的很好。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怎麼可能呢?」王嬤嬤也心慌。
老夫人在屋裏來回走了幾圈,老大夫知道這事兒挺嚴重,要做太子妃的人如果讓人知道子嗣有困難,這婚事還能成嗎?可太醫不可能沒查出來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老夫人,本來老夫也沒想着說出來,畢竟這事兒說了,與我沒有絲毫的好處。只因為老夫人待我不薄,上次又幫了小兒一個大忙,這才敢說出來啊!」
老夫人停了步子,臉色凝重的點頭:「我知道了,還望你一定別說出去,等下次太醫來了,我會問個清楚。」
「這您放心,我懂,那沒事的話,我先回了。」
「好,王嬤嬤,送送李大夫。」
「別客氣。」李大夫背好醫箱,走了出去。
王嬤嬤將他送了出去,吩咐外面的丫鬟送出院子。
折回來看着老夫人不太好看的臉色,勸慰道:「您先別急,或許是看錯了呢,要不然不可能太醫看不出來啊。」
老夫人冷靜了下來,琢磨着:「這不是沒可能,怡兒落崖掉入水中那麼長時間,身子本就有了損傷。」
「那為何太醫說無礙?」王嬤嬤不解。
「這我也不明白。」
「難道下回太醫來了,您真要問問不成?」
「不行,萬一是真的,我若問了,豈不是...」
「那可如何是好?」
......
「小姐。」杏兒激動的說道。
「噓!」靜淑緊張的讓她別說話。
杏兒捂住嘴,主僕倆輕手輕腳走回屋內,這才鬆了口氣。
「小姐,您說到底誰說的對啊?」杏兒捂住胸口,覺得這個消息太讓人吃驚了:「五小姐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嗎?」
她看着小姐的表情古怪的很,小心翼翼的說着她願意聽到的話。
靜淑剛才就是覺得李大夫的神情不那麼簡單,又見他想單獨找老夫人說話,這才留了個心眼,沒有回去,果不其然,樂怡的身體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問題!
「這我如何曉得。」她得冷靜冷靜,隨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太涼,她剛想咳嗽,又死命捂住嘴巴,免得被姑祖母聽了去。
杏兒趕緊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等緩了過來,她才說道:「這事兒咱們可不能說出去,免得禍從口出。」
「嗯,奴婢都聽小姐的。可是,為何太醫卻查不出來呢,難道是李大夫搞錯了?」
關於這點,她卻想的不一樣,殿下對她那般寵愛,有可能是幫着她瞞着呢?不過,沒必要和杏兒說,說了也是生氣。
「先不管這些,只是...」她坐在椅中,將手支着腦袋:「身為太子妃,若是不能生育?那會如何?」
「啊。」杏兒吃驚的說道:「那豈不是要被休?」
靜淑瞪了她一眼:「有那麼好休的!」
「這女子七出里就有這條啊?更何況那是太子殿下,若太子妃生不出孩子,那不就沒了嫡子了?」接着又恍然道:「那到時肯定得娶側妃了。」
她嘆息的搖搖頭,語氣卻又透着幸災樂禍:「這段時間,誰都在說五小姐福大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哪想到這好日子沒過兩天,居然又出了這麼大的事,唉。」
「娶側妃?」靜淑眉頭輕皺。
「是啊,即便不能休,可總不能沒孩子吧,那不得娶側妃啊。」杏兒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
「不對。」靜淑搖搖頭:「你忘了太子殿下在聘禮中的書信了?」
杏兒這才恍然:「是奴婢大意,一時給忘了。可...寫是這麼寫,但生不出孩子也不行啊!」
別說是皇室,就是普通人家,若是有生不出孩子的婦人,納個妾也很正常啊。
生不出孩子,生不出孩子...
靜淑支着頭,腦中迴蕩着這句話,難道,這是老天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可以嗎?能這樣嗎?
去試試看吧,不試怎麼知道呢?
可是,她們能答應嗎?
除非她們不想出個太子妃了,否則都有可能的!
好吧,那就試試!
腦海中的掙扎,最終還是**佔了上風!
她緩緩收了手,綻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杏兒見了,知道小姐這是又有了主意了,耐心等着。
「好了,我們暫且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啊?小姐,就這樣嗎?」杏兒不相信,小姐剛才的神情明明是想好了主意的。
「不這樣還能怎樣。」她瞪了她一眼:「別着急,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等我想好了自然會告訴你。」
杏兒縮了縮脖子,道了聲是。
靜淑這才靠在軟塌中閉着眼睛休息。
這廂老夫人和王嬤嬤硬是急了好幾天,不安了好幾天,商量過後終於還是在這天燕子楨過來時,將他留了一會,問出了這個疑惑。
燕子楨沒想到老夫人居然知道了,沉吟了片刻,說道:「確實如此。」
老夫人和王嬤嬤的臉色瞬間暗淡了下來。
「那為何太醫說無礙?」
「是我不讓他們說的。」燕子楨知道她們心裏不好受,放平了語氣說道:「老夫人還是當着不知道的好,免得怡兒知道了,會不開心。」
老夫人見他此時還將怡兒的感受放在心上,既高興又心酸。
她苦笑道:「這可如何是好,這種事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你的身份也不允許啊...」她未說出口的話大家都懂。
燕子楨微微一笑:「您多慮了,不過是多養幾年罷了,並無大礙。」
「好孩子。」老夫人感嘆:「你們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這成了親之後就不再是你二人之間的事了,而是兩個家族的事情,更何況你身為太子,本身子嗣對於就是極為重要的。怡兒比你小了幾歲,若是再等幾年,她是等得,可你呢?皇上和娘娘不會怪罪嗎?還有宗室和朝廷,唉!」
「老夫人此言差矣,我想的卻恰好相反,成親之前是兩個家族的事情。但成親之後,一定只是我和怡兒之間的事情,這點還請老夫人放心。至於我父皇和母后,還有宗室朝廷,我會去說服他們的。」
在燕子楨看來,老夫人之所以把話說的這麼直接,是因為擔心以後樂怡會受到指責,所以他才將他考慮到的事情這般說了出來。
而老夫人呢,除了這些,最最擔心的還是怕萬一怡兒生不出孩子會如何?可此時見燕子楨如此的堅定和堅決,反而不忍再繼續問下去了,兩個孩子的感情那麼深厚,也都到了快成親的時候了,罷了罷了,看老天爺安排吧。
「那就好,既然你都想到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唉,你和怡兒能在一起也是諸多波折,希望以後都能順順利利的。」
「一定會的。」他怎麼可能還會再允許有意外生呢!
「那太醫那兒?娘娘也是不知道的?」
「是!太醫已經開了藥方,堅持服用下去,每個月好好診脈,必然會好的,您且放心。」
但李大夫可不是這麼說,說是很艱難!
「好,我知道,那以後還要你多費心了,好孩子,你去看怡兒吧。」
「您也別想太多,我先去了。」
燕子楨行了禮便去臨湖居了。
王嬤嬤扶着她坐了下來,擔憂的看着她。
「既然殿下都這般說了,應是沒問題的。」
「唉,你我都是過來人,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想想當年的鎮國公夫人,那日子有多難過,那還不是在帝王家呢!」
「可我看殿下也如當年的鎮國公那般,對小姐愛護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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