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全黑的,房間內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響了起來,一下子就劃破了房間中的靜謐。讓正在熟睡中的丁木心中打了個激靈。
丁木也不知道幾點了,不情願地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發現夠不到電話,掙扎着爬了起來,接起了床頭柜上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上京城的路通了,半小時後到樓下,錯過時間就自己找車。」接着,沒等丁木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丁木都聽楞了,一分鐘以後才反應過來,一看表,才不到6點,看到身邊因為寒冷而縮成一團的迪麗古娜,心中十分不忍,不過還是要叫醒她,「古娜,醒醒了,路通了,可以回京城了,剛才來電話說,半小時內必須下樓。」
迪麗古娜眼睛都沒睜,拉了拉被子,撒嬌道:「不嘛,我好睏,再睡一小會,十分鐘。」
十分鐘以後,洗漱完畢的丁木道,「古娜,必須醒醒了,一會兒車走了。」
「再躺五分鐘,就五分鐘。」迪麗古娜哼哼兩聲,顯然這姑娘有賴床的習慣。
又過了五分鐘,丁木說:「趕緊起來吧。還要下樓呢。」
迪麗古娜不情願地從被子裏鑽出來,快速穿上皮羽絨和小靴子,花了五分鐘時間洗漱了一下,跟丁木一起拿起東西出了門。
按了一下電梯,等了一分鐘,電梯樓層始終不動。兩人對視一眼,想當然地就從樓梯跑下去了。到一層一推門,這鐵門竟然鎖住了,打不開了。
「我艹,這什麼情況。」丁木不禁爆出粗口,「這tm可怎麼出去啊。」
一陣猛敲,沒有人給開門,外面有人聽見,說道:「別敲了,拿鑰匙的人不在,上去坐電梯下來吧。」
兩人無奈,只能重新上去二層,等了半天電梯,才終於下了樓。
兩人趕到樓下,已經過了集合時間,不過還有一輛車沒有走。一個彪形大漢正揪着一名工作人員,堵在剩的唯一一輛車前破口大罵:「麻痹的,你們安排的這個逼地方,晚上凍的要死,一點熱氣都沒有,跟睡棺材裏似的,三點多鐘才他媽睡着,媽的不到六點又把老子叫起來,說半小時就走,你他媽折騰誰呢?老子就不上車,你走一個試試。」
說實在的,飛機晚點,天冷,酒店差,大家都有點怨氣,不過這彪形大漢罵的也有點太難聽了。而且已經要走了,因為他搗亂鬧事,大家都走不了了。不少車上的人反而責怪起彪形大漢來。
丁木跟迪麗古娜才上車,那彪形大漢看到了,更得了詞:「人家小兩口正在被窩裏開心呢,你打電話噁心他媽誰呢?你老子想幾點艹你媽,就幾點艹你媽啊!」
這人顛三倒四的污言穢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不過那人滿臉兇相,沒人敢惹,大都小聲在車上嘀咕。
丁木聽見這人罵的難聽,還捎帶上了自己兩人,有點不高興了,看了一眼迪麗古娜,就想下去讓那人把嘴閉上。
迪麗古娜拉住丁木的胳膊,淡淡道:「沒事,別惹事了,又沒人認識我們。讓他說去唄。」
丁木想了想,也就沒有下去激化矛盾,不過兩人孤男寡女一夜之後,關係似乎就說不清楚了。自己好不容易當一回正人君子,一晚上什麼都沒做……
這工作人員比較專業,唯唯諾諾,一直賠不是,總算把這人搞定了。這人氣哼哼地上了車,大馬金刀地往那一坐,一人佔了兩個位子。也不知昨晚誰跟他一間房住的。
總算要回京城了,車剛開動兩分鐘。迪麗古娜摸了一下自己的包,突然臉色一變,着急道:「糟糕,我的手機充電,落到房間了。忘拿了,不行,我得下車去拿一下。司機,停一下,我東西掉了。」
剛才彪形大漢耽誤時間,這司機不敢吭氣,這嬌俏美女讓司機停車,司機老大不樂意,道:「這他媽可沒法開回去啊,你還是自己想辦法找車吧。」
「好吧,沒事,我們自己找車。」丁木心知不可能讓一車人都等着,拉着迪麗古娜下了車。
車外的溫度還是很低,兩人一下車就打了一個寒戰。迪麗古娜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丟三落四,害你也陪我一起挨凍。」
「好歹也是別人眼裏的小兩口,我能讓你一人下來嗎?那我成什麼人了!再說……」丁木咧嘴一笑,喝了一口冷風,縮了縮脖子道,「先不說了,趕緊回去找手機吧。現在手機可不能丟,好多信息都在上面,丟了麻煩死了。」
「好。」車開出去沒多遠,迪麗古娜跟丁木倆人一路小跑,兩三分鐘就跑回了晚上住宿的酒店。
到酒店一說,接待的還是丁木昨天晚上給過小費的那名工作人員,所以挺順利就找回了迪麗古娜的手機,主要因為她的新款蘋果手機都有指紋密碼鎖,別人拿了也用不了。
找回了手機,迪麗古娜心裏的石頭算是落了地,可卻沒了主心骨,看向身邊的男人道:「丁木,咱怎麼回京城啊。」
丁木想了想道:「既來之則安之,咱也別急着走了。大早上起來的,咱先找個地,吃個熱騰騰的早餐,暖暖和和的再走吧。我記得熱河的吊爐燒餅是一絕。早上咱們來點羊湯,配上吊爐燒餅,美極了!」
看丁木饞涎欲滴的樣子,昨晚只吃了一盤青菜的迪麗古娜也不由食指大動,贊成道:「好啊,聽你的,跟你走。」
丁木問了一下酒店的服務員,周圍有沒有吃吊爐燒餅的地方。趕巧了,這周圍還真有一個口碑不錯的老店,出門一拐彎,也就二百米左右。
帶着迪麗古娜,倆人按服務員說的路,就往那個方向走去。還真有一個門臉不大的老店,門口掛着那種老式的棉布帘子。
老店已經開門了,屋裏用炭火燒的挺暖和,卻還沒有客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大媽煮着羊湯,烤着燒餅。見丁木兩人過進來,馬上熟絡地招呼道:「來了?想吃點什麼?」
「來兩碗羊湯,六個燒餅!羊湯來雙份的肉。嗯,再來兩個茶葉蛋。其他小菜什麼的上兩個。」丁木拉着迪麗古娜找了一個靠着火爐的暖和位置,在矮桌前坐了下來。
「好嘞,馬上就給你盛。」老大媽拿起洗的乾乾淨淨的大瓷碗,從大鍋里盛出滿滿兩碗羊肉湯端了上來。又用竹編的小簍墊上乾淨的紙巾,上面放了六個剛出鍋的燒餅。香噴噴的,賣相就不錯。
「吃吧!」丁木先喝了一口美滋滋的湯,然後抓起燒餅大嚼起來。
迪麗古娜也不客氣,學着丁木的樣子吃了起來。
真別說,這家老店還真是名不虛傳,吊爐燒餅又香又脆,味道好吃極了,連迪麗古娜都吃了兩個燒餅。
吃差不多了,丁木說:「其實熱河也算是個旅遊城市,離京城又近,其實還挺不錯的。夏天來避暑最好了,只是冬天來忒冷了。」
「這麼大早晨,這麼大冷天,跟一個男生在這種路邊小店吃好吃的特色早餐。還真是第一次。也許很久以後,我都會記得今天這個場景。」迪麗古娜吃飽了,身上已經暖和多了,又補了一句道:「丁木,你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蠻有生活情趣的。」
「這麼直白的誇我,還挺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和很多人一樣,喜歡吃喝,喜歡看書,喜歡旅遊。」丁木撓了撓頭,「剛才我看着邊上就是熱河有名的普樂寺,既然咱們都走到邊上了,不如去看看吧。」
剛才走過來的路上,迪麗古娜也注意到了,向丁木問道:「你說的普樂寺,就是邊上那個有點像天壇的黃頂圓亭子嗎?」
「是啊,那個圓亭子叫旭光閣,我很想去看看。」丁木頑皮一笑,小聲道:「旭光閣里供奉的是上樂王佛,也就是歡喜佛。還有一座銅質的大威德怖畏金剛,也是男女合體的。」
迪麗古娜聽完一愣,促狹一笑道:「你怎麼這麼了解……」
「因為我生活有情趣啊。」丁木強調了一下情趣二字,繼續道:「要不要去。」
「當然!」迪麗古娜也很感興趣,爽快點頭道,「一定要去看看的。」
丁木直接給了老大娘一張五十塊,也沒有要找零,就拽着迪麗古娜往普樂寺那邊走。
自從西林山頂雲流大師跟丁木說過密宗雙修的功法以後,丁木就比較關注這方面的東西。要說供奉着歡喜佛的北地名剎,首推就是這普樂寺。所以丁木才能有點印象,在迪麗古娜面前露了個小臉。
沒多久,兩人走到普樂寺的正門口。天很冷,淡季,遊客非常少,偌大一個寺院,也不知道開門沒開門。丁木走到售票處,發現裏面還真有一位售票員。戴着露指的手套,捧着一個毛線套着的杯子,裏面的水熱氣騰騰的,顯然是開水。
丁木敲了敲窗戶,裏面的售票員拉開窗戶,問道:「幹啥?」
丁木被問的一愣,說:「我進去要參觀。門票多少錢一張。」
「等會兒,八點開門。門票50一張。」售票員冷冷道。
「買兩張票,外面太冷,您通融一下。讓我們先進去唄。」丁木滿面堆笑,塞給售票員兩張一百的。
「裏面就不冷了?」售票員沒好氣的懟回來一句,可反應過來丁木多塞給了自己一張一百塊的意思,立馬改口道,「殿裏暖和,殿裏暖和。」
……
帶着迪麗古娜,走進普樂寺,裏面十分靜謐,在這種氣氛下,一種神聖的感覺油然而生,丁木感覺似乎自己註定要來這裏一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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