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太太總覺得整件事透着一股的蹊蹺。
葉老夫人竟然也為顧家說話,難道真的就是因為要請胡仲骨看診?
本來她以為鎮江戰事結束了,皇城司來到江浙殺了趙翎,她可以好好喘口氣了,誰知道目前的情勢讓她看不清楚起來。
顧大太太知道自己必須要靜下心,她是唯一一個知道前世會怎麼發展的人,雖然一件事沒有照她安排的進行,不代表所有事都脫離了她的掌控,一條路走不通,她可以走另一條路。
陸文顕風塵僕僕地趕進了小院子,仰頭喝光了一杯茶,立即道:「我已經將王仁智押送到了杭州,也是他命大,吃了我送的藥就挺了過來,不過那條腿是完全廢了。」
王仁智見到他之後,立即將他當成了救命菩薩,對他畢恭畢敬,哪裏還有半點丈人的模樣,現在就算是他提出將王氏休棄了,王仁智也會滿口答應下來。
顧大太太掏出帕子抽噎起來。
陸文顕看着不太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顧大太太將百草廬中發生的事說了,現在她就是別人口中的笑柄。
陸文顕「騰」地一下站起身,「豈有此理,顧家真是給臉不要臉,竟然敢這樣說……」
「說那些話有什麼用,」顧大太太道,「我問你,你有沒有和王仁智交代清楚?」
陸文顕點了點頭,「王仁智以為我會想方設法營救他,所以一定會將我告訴他的話傳達給皇城司的沈大人。」
「只要沈大人相信了,就會見我,我們攀上了皇城司,一切就都好辦了。」
陸文顕想到這裏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這樣一來他的仕途就會越來越順。
顧大太太看着陸文顕,只覺得心中噁心至極,本來想着靠上了葉家之後就不用依靠陸文顕在暗中操縱,沒想到她會失策。
說到底都是顧家擋了她的路,如果這次能用沈昌吉清理了顧家,那麼往後不管她做什麼都會順利許多。
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這都是顧家自找的。
……
沈昌吉坐在椅子上,看着牢獄裏的王仁智,上次與王仁智見面的時候,王仁智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王仁智不但規規矩矩地按照他的吩咐做事,還將鎮江地界兒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地寫在一本冊子上。
他願意提攜這樣的人,有了他們在,他才能手眼通天。他算計着,兩年之內會幫助王仁智坐上鎮江知府的位子。誰知道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王仁智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渾身漆黑,骨瘦如柴,渾身散發着一股腐爛的味道。
他以為王家已經在鎮江根深蒂固,卻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人連根拔起。
「是誰?」沈昌吉忍不住問,「閔懷還是韓璋?」
王仁智搖了搖頭,「都不是……是顧家……是顧琅華……是她聯手閔懷在害我,沈大人,你可不能……再上當……那個顧琅華不簡單……」
沈昌吉想起顧琅華,對她的面目沒有什麼印象,她身上穿着的衣衫卻牢牢地刻在他的腦海里。
每次想起來,他都說不出的煩躁。
不過,再怎麼說顧琅華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她怎麼可能將王仁智害成這個模樣,只怕是王仁智現在已經失了心智,才會一通亂說。
「沈大人,您還記得趙翎嗎?」王仁智忽然道,「您可捉住了他?」
趙翎的消息就是王仁智遞給他的,能在江浙的地界兒打聽到趙翎,王仁智也算是一個人物,只可惜被閔懷一口氣彈劾了二十條罪狀,這次是在劫難逃。
沈昌吉道:「回京之後,我會將此事稟告給皇上,希望皇上看在你有功的份上,能夠對你從輕發落。」
眼見沈昌吉說完話就要離開,王仁智忽然着急起來,「沈……大人,沈……大人……那趙翎……並不是我……找出來的……是……是……一位通玄學的大人告訴我的……是他推算出來的。」
沈昌吉並不相信什麼玄學,對於他來說,生死沒有什麼天命可遵循。
可是趙翎的事,他又不得不信。
一個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的人,怎麼就能被王仁智找出來,這是他始終想不通的。
沈昌吉重新坐下來。
王仁智道:「那位通曉玄學的大人讓我跟您說,這幾日內,您家中恐怕會有喪事,讓您不要太難過,兩年之後,您身下就會另有嫡子繼承家業,不過……您要小心顧家,顧家是您這輩子最大的對手。」
沈昌吉不由地一抖。
江湖術士說什麼命理從來都是含含糊糊,這樣一來就容易矇混過關,可是王仁智這些話卻說得那麼清楚,讓他不得不仔細揣摩這些話的含義。
真的會是這樣?
他要小心顧家?
王仁智說完了話,整個人又癱在地上。
沈昌吉吩咐獄卒好好照看王仁智,然後快步走出大牢。
他要小心顧家嗎?這些日子杭州的確傳出一些不好的留言,但是很快他就要回京復命,這些事都會被壓下來。
時間長了這些事都會被人拋諸腦後,沒有人會記得那個捉住了樞銘的人。
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些事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不管是被皇上派下來的裴家,還是什麼閔懷、韓璋,他們都會按照朝廷的命令行事,不會鬧出多大的風浪。
倒是王仁智的話提醒了他,也許他應該解決了顧家,永除後患。
沈昌吉道:「去打聽一下顧家的動向。」
……
陸瑛也在打聽顧家的消息。
程頤道:「都是因那胡先生而起,不知道裴四爺從哪裏聽說胡先生醫術了得,從京城趕路到了杭州,徑直就去了百草廬去請胡先生上門醫治,結果……胡先生根本不在藥鋪內,聽說是去衛所幫忙了。」
衛所這兩年擠滿了傷兵,胡先生經常會去幫忙,這是陸瑛知道的。
鎮江戰事未平息的時候,不光是胡先生,琅華也帶着人在衛所,那時候傷兵都稱呼她為「顧小先生」,他聽說了趕過去,琅華滿手鮮血,拿着桑皮線低頭忙碌着,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粲然一笑。
不知怎麼的,他那些囑咐的話一下子就吞進了肚子裏。
她也許就該是這樣,無拘無束,高高興興的。
可是他還是更喜歡她靜靜地陪着他,那樣一來他就會覺得心裏踏實許多。
這一年半的時間有了太多了變化,她的臉龐也經常出現在他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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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奉上~
謝謝銘寶是懶洋洋同學的和氏璧。
感謝大家的長評支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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