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金人將領不停地催促着,早到一步,就能掌握先機。
接下來只是有馬蹄聲響,齊人軍隊卻一直沒有出現。
「不能放鬆警惕。」
話雖這樣說,可是面對震耳欲聾的聲音,所有人都開始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真的就是故弄玄虛。
這種事他們在遼國的時候就經歷過,遼人沒有了兵馬,就用幾匹馬拉着車跑動,讓他們誤以為那是遼王身邊的軍隊,就因為這次誤判,才會讓遼王趁機逃脫,之後他們足足用了半年時間才又將遼王擒住。
金人將領不禁一笑,這是大齊衰敗的象徵,已經被人攻到城下,他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而已。
「說什麼慶王到了京城,大約也是大齊的皇帝故意散播的謠言,這樣一來皇帝脫身也就更加容易。」
將軍話音剛落,副將立即來道:「那我們……」
「立即攻城,不要再耽擱了。」
將軍揮揮手,金人立即擺出了攻城的陣勢,這樣的戰場他們見過無數回,攻城略地已經駕輕就熟,登城的爪手、衝車,騎兵和步兵配合,很快就能拿下一城。
「沖啊。」
吶喊聲從金人嘴中發出來,城牆上的大齊守軍開始手忙腳亂地搬動着巨弩,然而對快速移動的金人騎兵卻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如此守軍就跟紙糊的沒有兩樣,金人立即倍感振奮,呼喊着加快了進攻的速度。
金人將領嘴角慢慢浮起了笑容,他們的沖騎已經為大金立下汗馬功勞,一直生活安逸的齊人,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因為弓箭對於他們來說根本無用。戰馬上是厚厚的甲冑,就連刀劍不容易穿透,幾千騎兵同時向前推進,就像是銅牆鐵壁,讓人無法撼動。這一仗贏下來,整個大齊也將唾手可得,金人將領握住了手中的劍。
正當金人兵馬全力衝鋒之際,「嘭嘭嘭」突然之間有東西破土而出,最前面戰馬前蹄被阻擋,上面的利刃深深地陷入馬腿之中,戰馬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條絆馬索出現在金人面前。
正當金人驚慌之際。
第二條絆馬索躍起,幾匹馬又倒在地上,軍陣混亂,騎兵擠在一起。
中了埋伏,金人的攻勢受挫,但他們畢竟一輩子活在馬背上,見過數不清的大大小小戰爭,很快他們就回過神來,立即做出最佳反應,落馬的騎兵變成了重甲兵,揮動長矛刺向一旁拉動了陷阱的齊人,尖利的長矛上噴濺上了鮮血,齊兵倒在地上。
鮮血讓整個金人軍隊一片歡騰,他們挑開了絆馬索繼續向前衝擊,他們料定這已經是齊人最後的招數,他們很快就會取得勝利,如果說方才他們還在小心試探,現在他們已經放手一搏。
整個騎兵軍隊就像從山坡上滾落的巨石,無論是什麼都無法阻攔他們的速度,眼見城池就在眼前,金人後方的步軍也準備出動。
馬蹄聲響卻又從他們背後傳來,這一次他們卻不準備上當。
「齊人是在擾亂我們,繼續攻城。」
步兵義無反顧地跟上了騎兵的腳步,他們似潮水般向城門涌去,不知為什麼眼前卻一亮,整個天空仿佛突然燃燒起來。
金人們紛紛抬起頭,他們視線中出現了無數燃燒的箭矢,像從天而降的火雨,向他們襲來。
這次是真的了。
齊人真的反擊了,可是他們的軍隊在哪裏?
「側後方,在側後方,」金人副將大聲喊起來,「齊人……重騎兵來了。」
印着「齊」字的旗幟隨風飄揚,緊隨其後的是慶王的王旗。
重騎兵手握長矛,威武的戰馬每踏一步,就像是地動山搖。
用重騎兵偷襲這還是第一次見,金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方才那些古怪到現在卻迎刃而解,齊人之前弄出響動故作疑陣,是因為重騎兵移動不可能不發出聲音,而他們就大意地相信了這是齊人的圈套。
「防禦。」金人大聲呼喊。
一個已經做出攻擊姿態的軍隊,很難立即停下腳步轉身對付側後方出現的敵人,有人繼續進攻,有人停住腳步,有人舉盾應對箭雨,四周立即亂成一團。
齊人的重騎兵卻不斷地向他們逼近。
「將軍,左側也發現了齊人。」
齊人用重騎兵從四周驅趕着金人。
「他們是要將我們合圍。」
合圍之後做什麼不用說大家就都明白,齊人是要將他們都殺死在這裏。
「突圍吧,將軍。」
如今軍陣被破壞,他們沒有半點還手的能力。
金人將領咬牙吩咐:「突圍,快……衝出去。」
突圍命令一下,重步兵立即湧向左方,這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所有力量全力衝擊一側,定會撕出條口子。
後方亂成一團,沖在前面的金人騎兵尚不知發生了什麼,正在怔愣間,忽然有兩隊輕騎奔襲而至,又是一陣箭雨從天而降,燃燒的箭矢落在哪裏,哪裏就燒起火來,尤其是那些沒有被甲冑護住的地方,火會順着那裏立即鑽進衣服中,燒得人慘叫連連,身上的甲冑一時半刻卻又不能撕扯掉,只能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待到金人重騎兵沖向齊人的輕騎時,那些騎兵立即就會散開,沒有笨重的甲冑,他們的速度更快,就在重騎兵的眼皮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心佈防。」金人不敢再進攻,立即變成了守勢。
齊人卻顯然沒準備就此罷手,外圍的重騎兵已經壓上來,無數的金兵死在鐵騎之下。
金人急於衝出重圍,犧牲了一半的人手才撕開了條縫隙沖了出去。
「快去稟告王爺。」
金人將領呼喊着,帶着金兵倉皇而逃。
兵馬卻奔馳了半個時辰之後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不遠處旌旗招展,穿着銀色甲冑的將士立在那裏,幾萬兵士整裝待發。
不,應該說是站在陽光下,等着他們,等着這一戰。
哪怕一腔熱血就此灑在這裏,也是他們的榮耀,因為這裏是他們的家鄉。
沒有血性不是兒郎。
他們不會逃走,他們只會用生命守護這裏。
齊軍的最前方,一人一騎站在那裏,如同立於峰巔,身上有種蔑視天下的傲氣,無人匹敵的威勢。
金人知道,這就是那個讓人聞之喪膽的慶王。
裴杞堂微微一笑,目光如鋒刃般銳利,他抬起了手:「誅殺金人。」終會有人在戰爭中消亡,但是在此時此刻並不是大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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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這一戰還是不能省略去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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