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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如絲,綿綿不絕。伏魔府 www.fumofu.com好在這一場雨壓住了場面的血腥,李權眯着眼,聞着雨水的味道,腦中的景象漸漸模糊了。
不知過了多久,抓着自己衣襟的小手鬆了。
又過了一會兒,周圍的聲音的靜了。
時間繼續,雨也停了。
直到耳邊傳來李芙的聲音:「姐夫,人都走光了。」
李權這才緩緩睜眼。
此時已是日落山頭,殘陽如血,更加契合面前的景象。只有零星的行人遠遠地望着場中不計其數的千餘屍體唉聲嘆氣,零星的士兵正準備清理。
李權不敢細看,挪了挪步子,感覺沒有一處可以落腳的地方。因為隨便改變視角都會看到曾經熟悉的面孔。
這種感覺很不好,李權猶如逃竄一般離開了這裏,頭也不敢回,生怕看到魏忠死後還笑着的臉。
……
……
柔怡和李芷玉離開了,李芙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李權去了李府。
李權形色匆匆,回家之後也顧不得前來迎接夫人。只是在她們臉上掃了掃,發現她們沒有半點兒驚慌之意。
「把馨荷叫來。」
說着,李權到正院大廳主位坐下,喝了一口茶。
廳中只有李倩蓉和如花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李權為何如此神情。
門外,一個小身影躡手躡腳,李倩蓉一眼就看到了:「過來!」
小身影瞬間定住了,然後笑嘻嘻地邁進屋子:「嘿嘿,姐姐。」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不就是來看看姐姐麼?」
「看我?這麼久都不來看過一眼,你姐夫剛回來,你就想着來看我了?」
李芙臉上一紅,還想解釋什麼,安馨荷穿着睡衣急急忙忙地來了。
「老爺,妾身……」
安馨荷正要行禮,李權不耐地甩甩手阻止道:「罷了罷了。我問你,你之前是不是得到過什麼消息?事先知道今日要發生什麼?」
安馨荷一愣,隨後看了看兩側,屋中女人正要規矩地離開,李權又阻止道:「都是自己人,說吧。」
安馨荷這才起身解釋:「實不相瞞,妾身的確是接到了皇宮裏的消息。讓我等無須為老爺的事情擔心,說皇上早已有了安排。至於是什麼安排嘛……這個妾身卻不知道,只是想着老夫人曾經告訴妾身說,皇上是向着咱們李家的,不管老爺做了什麼事,他都不會對老爺不利。所以,妾身知道老爺到了刑場後也不甚擔心。現在老爺平安回來了,可見皇上沒有欺我李家。」
李權張了張嘴,覺得自己在牢中的幾天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應該又很多問題要問,可現在卻發現自己不知問什麼。反倒是安馨荷問道:
「老爺,聽聞刑場發生了大事。具體什麼事情卻還不清楚,只聽一首慷慨激昂地詞惹得滿城風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李權揉着額頭,一副疲倦的樣子,嘆了口氣:「小芙,你告訴馨荷吧。我有些悶,到後院湖邊吹吹風。」
將士們的死始終讓李權心裏堵得慌,心神不寧地離開了正廳。
幾個女人面露憂色,李倩蓉自告奮勇地要去安慰,卻被安馨荷阻止。這位大夫人很了解自己的老爺,走到如花面前,欠了欠身:「如花姐姐,可否勞您去……」
「我?」如花指了指自己,「為什麼是我?」
安馨荷笑道:「除如花姐姐之外,我等皆是老爺的妻室,為妻者,當順夫意。我等不便詢問老爺心事,只有如花姐姐您可以。」
如花似有所悟,有些尷尬地起身:「那……那我……我去試試吧。能不能問出什麼,我可不敢保證。」
……
……
李家後院湖上,錯綜蜿蜒的小徑再園藝中穿行,層層疊疊的假山綠林將視線阻隔,人在其中,只要稍走兩步就像進了世外桃源,看不到煙火,只有湖水和綠樹作伴。在這裏,李權可以暫時忘記刑場的一幕,拿起湖邊閒置的魚竿,穿一個魚餌,拋入湖中,悠哉地坐下,靜候魚兒上鈎。
或許是太久沒有如此安靜地放鬆心情,看這浮漂在湖面起伏,心說不出地安寧。
黃昏剛過,正是魚兒覓食之際,想來李權不在的時候有人愛以此來消磨時間,湖中的魚很多,才坐下不足一分鐘就上鈎了!
「唔!」李權驚叫一聲,猛地一拉釣線,魚竿瞬間如垂柳一樣低下頭。
人和魚的較量給人足夠的成就感,興奮和喜悅湧上心頭,李權笑了。
幾經波折,一條巴掌寬的鯉魚活蹦亂跳地衝出水面,李權慌慌張張的撲過去,卻是不知如何下手。
魚鈎好似被魚吞下了,怎麼取也取不下來,反倒把自己手上臉上弄得滿是水漬。
正當李權手足無措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輕笑:「笨死了!讓我來!」
回頭一看,如花一身樸素的裝扮出現在李權身後,手裏拿着一小節樹枝,走上前,將李權擠到一邊,一手按着魚,一手拿着小樹枝往魚嘴裏來回戳了戳,接着再拔魚鈎,魚鈎變這麼神奇地取下來了。
有時候小技巧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驚訝,尤其是剛剛進行過各種嘗試的李權,此時瞪大了眼睛覺得難以置信。
如花瀟灑地將鯉魚丟進水中笸籮,回頭看着李權的表情不由得好笑,也沒說什麼,重新穿好魚餌將魚竿遞到李權前面:「諾。」
李權接過魚竿,重新拋入水中:「沒想到家中還有如此愜意之地,此處肯定是你跟綠竹的長居之所,對不對?」
湖邊有石凳,如花在草叢裏擦擦手,然後坐下,單手托着腮幫子看着湖面小聲道:「這還用得着猜?你的夫人吶,各個都是金枝玉葉,也只有我跟綠竹是山野之人,這種山野之人的享樂之法自然也只有我跟小竹有興趣。」
如花這話又挖苦之意,李權卻不惱,反而有些好笑,一本正經地回答:「是呀!這麼多夫人中也只有你有綠竹有此愛好。」
如花一愣,心說這人忽然換做這種語氣是何意?
很快,如花就回過味兒來,「這麼多夫人中」,此話不是把她當做李家的夫人了?
這牛皮糖佔便宜呢!
如花臉色一板,李權好似知其心思,笑道:「誒!這可不是我起的頭,剛才你話中不也含着這層意思?」
如花又是一愣,回想剛才自己的那句話,果真還真有真有此意。
此是無心之失,卻成了牛皮糖的擋箭牌,如花羞得面紅耳赤。幸好這時候魚兒上鈎,注意力很快轉移。
「快!快拉!魚上鈎了!」
李權反應過來,又是一拽魚竿,魚線繃直,魚竿彎曲得厲害。水面炸開一道水花,魚兒再水面翻起了白肚皮。
李權大叫一聲:「好傢夥!」
第二條可比第一條大多了。
如花也看到了,大魚總讓人更興奮,如花也站了過來,專心致志地盯着湖面。李權奮力地拉拽,魚兒的位置忽近忽遠。
忽然間,李權像受到了什麼巨力,身子往前一栽,好似要被拉入水中。
如花大急,不假思索地也抓住魚竿,身子自然地靠在了李權懷中。
李權不動聲色,留給如花一個位置,握着魚竿的同時,雙臂很自然的將如花夾在中間。
如此,和大魚搏鬥了好久。如花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跟牛皮糖的動作好像有點兒太親密了,而更重要的是,這牛皮糖出了名的力大無窮,怎會拉不動一條魚?
正想着,如花感覺這壞傢伙胸膛在自己後背有意無意摩擦,其中深意想想都讓人生氣。
可惡!
如花惱得一腳跺下,踩得李權嗷嗚一聲慘叫,如花香肩一抖,掙開李權雙臂,默默走到一邊。
李權正想說什麼,如花低聲道:「裝什麼裝?還不把魚拉上來!」
李權知道是被識破了,一用力,一條不下三斤的鯉魚被拖到了地上。
如花紅着臉,的默默無聞地將魚取下,卻不再給李權穿魚餌。
李權悻悻地撓頭,討好地走到如花面前:「怎麼?生氣了?」
如花一反常態地拽着李權手臂將他拉倒凳子上坐下,一本正經的說:「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你看看你的家,這有多大?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一直像個孩子如此不堪?偷偷摸摸,真是氣人。」
李權有些不服,小聲嘀咕:「我明目張胆,你又不配合,我不偷偷摸摸還能作甚?」
「你!」如花被說得臉更紅了,嘀咕起來,「真不知道你腦子裏都想的什麼?怎總是不能老實點兒?」
「我不想這些,難道想那些不愉快的?」
也對!
如花對李權這話表示贊同,心想自己會不會又讓他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心裏還有些過意不去,瞥眼看了看,發現李權正看着湖面。於是換了個位子,做到李權身邊,用手指輕輕一戳:
「餵。大夫人讓我問你怎麼不開心。」
「大夫人?」李權詫異的扭過頭,「你怎叫得如此順口?」
如花氣節,臉紅得不能再紅了,心說跟這傢伙正常交流怎麼就這麼難呢?有些慌張地轉移話題:「你你你,反正我已經問了,你說不說是你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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