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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李老爺找你。文師閣 www.wenshige.com」姑娘拎着茶水到了正院,對正在應付眾多客人的已經喊道。
「李老爺來了?」瑾娘稍顯驚訝,「好的,我知道了。待會兒就去。」
「姐姐,您可要注意點兒,李老爺今天好像有些不開心。」
「不開心?哦,我知道了。」
逸居生意紅火,樓里的所有姑娘都很忙碌,但要說最忙的自然還是逸青。
她擦了擦額上細汗,默默地想着:「李老爺不開心?」
一邊想,逸青一邊叫來一個姑娘,將招呼客人的工作交給了對方後一個人到了後院。
到了後院,還能聽到外面主樓的喧鬧,但更清晰地卻是「乒乒乓乓」的聲音。
「怎麼回事?」
逸青眉頭一皺,飛快地衝到聲源所在。
打開門,除去盛怒中的李權,逸青看到這滿屋狼藉,驚訝地張大了嘴。
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為秦大家精心設計的屋子,裏面的一景一物可都是花費重金打造的呢!
「李……李老爺,您這是幹嘛?」
還沒見過李權如此,逸青顯得有些害怕,小臉兒煞白一片。
發泄一通,李權心情有所平靜,看了看逸青,吐了幾口濁氣,將手中高舉着還剩三個腳的凳子放下,緩緩地坐在上面,再緩緩地開口:
「你終於來了。」
你?
李權第一次稱呼逸青為「你」,冷漠感瞬間就顯現出來。
逸青不知道李老爺怎麼了,看到李權表現顯得手足無措。
一個青|樓的成功,背後必然有着常人看不到的血腥。逸居能在碧州成功,逸青肯定有着她自己的手段,不用說,那些手段肯定是見不得光的。
李權這麼想着,卻又知道不能怪逸青。青|樓就是這樣的規矩,破壞規矩的人不會有好下場,也不可能成功。
李權表情放緩幾分,默默地說出一句讓逸青不解且震驚的話:
「把逸居的牌子摘了。」
「把牌子摘了?」
「沒錯,快去摘了吧。」李權話說得很平靜。
但逸青非常之震驚:「為什麼?」
李權突然升高了語調:「別問為什麼!樓子是我出錢建的!我說摘了就摘了!」
困獸以一樣的咆哮嚇得逸青連連後退。
李權一反常態的表現讓人不解,但說道要將逸居的牌子摘了……
「不行!」逸青穩住情緒嚴肅道,「就算是李老爺,逸居的牌子也不能摘?」
「為什麼?」這次是李權需要一個解釋。
「不為什麼!不摘就是不摘!」
顯然,逸青也被激起了肝火,強硬得不肯退讓半步。
後院地爭吵沒有傳到主樓,但這一幕卻被剛才送水返回的姑娘看到了。
姐姐跟李老爺吵上了!這可是件大事兒!
姑娘當機立斷,立刻跑到主樓跟姐妹們告知情況。
好在逸居的姑娘只有九個,消息的很快便被所有人知道,短暫地商議,姑娘將所有客人都送走,大白天便將樓子關上,然後急匆匆地跑到後院詢問情況。
大家都知道李老爺是個性子極好的人,基本都沒見過他發脾氣。聽說這次不但跟逸青姐姐吵起來,還將秦大家的房間砸了個稀巴爛,這讓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姐姐,李老爺,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
一群姑娘蜂擁而至,讓劍拔弩張的氣氛有所緩解,兩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姑娘們身上。
逸青眸子裏閃着水霧,看到妹妹們趕過來,秀眉輕皺:「你們怎麼來了?」
「姐姐跟李老爺在這兒爭吵,咱們能不來呢?」
「外面的客人呢?」
「被咱們勸走了,樓子也先關上了!」
逸青大怒:「混賬!誰讓你們關門的?馬上把門打開!照常營業!」
「誰敢?!」這時,李權也低喝出聲。
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一個要開門,一個要關門,到底該聽誰的?
「你們……你們這是幹嘛呀?」
爭吵是件很費神的事兒,逸青擰着柳眉使勁兒地揉了揉額頭:「你們問他!不知道發的什麼神經,一定要把逸居關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底線,逸居便是逸青的底線。
對別人來說,不管是逸居還是醉仙閣又或是翡翠居,那都只是一間青|樓而已。但對逸青而言,逸居承載的是她的記憶,是她精神的寄託,當然,也是她最安穩的家。
李權知不知道這些,只是簡單地不想發生在翡翠居的事情出現在逸居內,那樣他會無比的自責和難受。
思想的分歧導致了現在的矛盾。
而當逸居所有姑娘都攝入這場矛盾的時候,她們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逸青的一邊,因為她們的想法跟逸青一樣,名號「逸居」的樓子才是她們的家。
跟逸青不同,其他姑娘不敢像姐姐這樣跟李老爺對着幹,只能目光楚楚地看着,好言勸說李老爺收回成命。
姑娘們的表現讓李權意識到情況不對。
照理說,如果姑娘從小都接受過一些不平等待遇的話,內心深處應該很想離開樓子才是,為什麼連她們都不同意自己的決定?
想了想,李權試探着問道:「為什麼不要拆?你們是擔心沒有了逸居,今後就沒法生活?不用擔心,以後你們就住在李家,直到你們找到自己的歸宿為止。」
李權異想天開話立刻早來逸青的冷嘲熱諷:「哼!要是找不到就順便照顧她們一輩子?李大老爺的算盤打得真是比一般人響!」
不愧是做生意的,吵架都更有技術含量。
李權被對方一句話悶了口口水,突然卡殼不知道說什麼。
「你!」
「好了好了!姐姐跟李老爺別吵了。有話好商量不是?」幾個姑娘跑到中間為兩人勸解,「李老爺,這逸居雖然是您出錢開的。但咱們可都為樓子出了不少力氣,不能這麼說拆就拆。鬧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您為什麼一定要拆逸居呢!」
「是呀!李老爺您就說說吧。」
逸青沒有說話,但此時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李權本想是解救逸居的姑娘們,不想現在卻成了公敵,感覺很憋屈,一五一十地說了瑾娘的遭遇。
聽了李權所說,姑娘們都安靜了,目光又落在了逸青身上。
逸青本來很生氣,但聽完李權所說,冰冷的表情有所緩和,反問道:「所以你擔心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在逸居?」
得知原因,姑娘們都放鬆地笑了,看向李權的眼神無不透着深深的感動。
李權反而有些不解,心想這是個什麼情況?
夏風中的細沙為頭頂的紅日添了些許斑點,剛才讓人覺得煩躁的風現在卻覺得讓人安穩了許多。
逸青臉上的堅冰在紅日的烘烤下漸漸融化,嘴角又有了甜甜的笑容,朝李權施了一禮:
「李老爺,看來咱們是誤會了。方才逸青對您大呼小叫,這兒跟您陪個不是。其實李老爺早把話說清楚,根本不用鬧到現在的地步。對於李老爺的擔心,您可以先聽聽逸青跟諸位妹妹的故事。逸居,聽上去像是的由我的名字命名的。實際上卻是先有逸居,後有逸青。四年前,逸居在京中一樣是個特殊的存在,就像現在一樣,只有清倌人。別人眼中,以為逸居是靠着這樣的特色而贏得了一些名氣。實際卻不是這樣,逸居剛開始的時候跟別的樓子一樣,裏面的姑娘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
我曾經說過,逸青從小被逸居老鴇收養,但實際上我是當年那位老鴇的女兒。雖然娘從未都說過,但我心裏明白。干咱們這行,一旦進入就永遠不能退出。我娘就是其中之一,從最低賤的娼|妓開始,一步步爬到老|鴇的位置,見過太多,也經歷過太多,我出身在青|樓,命運從一開始就決定。但娘親不想我過上跟她同樣的生活,不想成為跟她一樣的人。所以,那時候逸居變了,變成了京城特立獨行的存在。娘親破壞了京城花場的規矩,遭到敵人陷害,才有了現在的局面。我之所以要建逸居,因為逸居是我的家。這樣的話聽起來有些可笑,但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因為我在逸居中長大,沒有遭受過任何不公,而這些妹妹也一樣。」
逸青講了很多,讓姑娘們都陷入了回憶,她們不同,回憶中沒有痛苦,各個都帶着溫暖的微笑。
一位姑娘抹了抹眼淚,給李權解釋:「李老爺,當年我被父母遺棄,丟在渣滓堆旁,是老媽媽將我帶回了逸居,還教我本事,讓我能活到現在,雖然有過打罵,但那都是關心的,疼愛的,咱們跟別的姑娘不一樣。」
「沒錯。」逸青表情嚴肅起來,「逸居就是跟別家不一樣!當年娘親為了改變京城花場女子的生活而遭到迫害,這次我回來,目的就是要完成娘親願望。現在李老爺什麼都知道了,您搭上了一條賊船,現在雖然風平浪靜,但繼續下去,李老爺勢必遭到牽連,京中的牛鬼蛇神都會找上門。如果李老爺害怕,您現在就去把摘牌拆了。咱們就此散貨,我逸青到別的地方,重新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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