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莊這時就算再蠢,也知道大事不好了。他一把扯住梅香就往回跑。
巷口閃出十幾個大漢,每人手中都執着一柄牛耳尖刀,圍住了他們兩人。陳銘莊將梅香護在身後,顫聲問道:「這麼多位好漢,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時,那個車馬行的老闆排開眾人,來到陳銘莊面前,冷笑道:「尼瑪的,你的老婆騙了我們老大幾萬兩的銀票,你現在卻來跟我們說,我們認錯人啦!」
那十幾個大漢中的一個麻子走上前來,用手摸着梅香的小肩膀,淫笑道:「小娘子,哥哥我做夢都夢着你呢,絕對不會認錯的。哈哈哈!」
梅香象觸了電似地尖叫着跳開,她用發抖的聲音道:「你們…你們……不要亂來,我家少爺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你……你們……不想活……了嗎?」
「哈哈哈,老子還是玉皇大帝的公子呢,我的名字就叫玉——仙——玉——死!」麻臉漢子陰陽怪氣地湊近梅香說道。
陳銘莊一下子攔在麻臉和梅香的中間,他把呼吸平穩下來,強裝鎮定地道:「諸位好漢,凡事好商量,不要衝動,你們不過是要銀子嘛。好,我給你們銀子。」
「唷,原來是個有錢的相公啊。」麻臉回過頭來對着身後的眾人笑道。
陳銘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無論是不是我的娘子拿走了你們的銀子,我都可以給你們銀子的。但我現在身上沒帶,待我回家去拿給你們。」
「好!」麻臉漢子冷冷地道。
陳銘莊一聽,眼睛放光,驚喜地道:「真的,真的可以嗎?那我現在就回去拿錢咯!」說罷,他拉着梅香就想走。
麻臉眼睛一瞪,怒罵道:「好,好尼瑪啊……」說罷,一巴掌摑在陳銘莊的臉上。
陳銘莊只覺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在昏過去之前。他依稀感覺到梅香哭喊着過來扶着他,還聽見那個麻臉漢子吩咐道:「帶着他們去見老大!」
一群大漢齊聲道:「是!」
陳銘莊醒過來的時候,看見梅香在自己身邊啜泣,他連忙關切地問梅香道:「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梅香泣不成聲地點頭道:「那個老大……說我瘦得……象猴,沒搞頭,……他們……他們就沒碰我。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陳銘莊道。
他此時的心已經靜了下來,細細思量了一下前因後果之後,他對梅香道:「梅香,記住,待會你千萬不要再說我們是知府的家人了。」
梅香氣急地說道:「公子,現在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想着要瞞着老爺啊!」
陳銘莊搖頭道:「不是,不是。這幫人都是亡命之徒,萬一他們知道我是知府的兒子,害怕事情敗露,直接把我們滅口了怎麼辦。他們不過要銀子而已,我找人拿給他們就是了。」
梅香還是一個小孩,聽了後,嚇得又哭了起來。
這時,門開了。
有兩條大漢走進來,把陳銘莊與梅香一把拎起,帶到了一間大屋子裏。
在大屋子的中間,坐着一個彪形大漢,他的腦袋光得象雞蛋一樣,沒有頭髮,沒有眉毛,沒有鬍子,而他細長的眼睛一開一合間,閃着令人膽寒的光芒。
他說話了,聲音象驢叫,又犟又硬。只聽他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小伙子。」
陳銘莊開始撒謊,他說道:「我叫佟金廣。」
光頭大漢又問道:「你的老婆呢?叫什麼名字?」
「沈離。」
「放屁!」光頭大漢怒道:「她明明就叫杜雲娘。」
陳銘莊堅定地道:「好漢,我的娘子就叫沈離,小離絕對不會騙人錢財的。我不知道諸位為何要將我擄劫到這個地方,如果只是要銀子的話,我們可以好好商量的。」
光頭大漢拿着陳銘莊畫的花妃的畫像,伸到陳銘莊的眼前,問道:「這個是你的老婆,對嗎?」
陳銘莊頭一昂,說道:「是的,她就是我的娘子。」
「那就沒錯了。」光頭大漢道:「我管她是沈離還是杜雲娘。她居然連我譚老大的錢都敢騙,那她就得付出代價。你既然是他的丈夫,她走了,這筆賬就得由你來背。」
光頭譚老大說完之後,還從懷中掏出一支翠玉簪子,伸到陳銘莊眼前晃了晃,道:「看到沒有,她就是用這支簪子騙了我五萬兩銀票的。」
陳銘莊一看見翠玉簪,心頭一熱,便隨即又是一寒,心想:「這支翠玉簪是我送給小離的,她怎會……」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拿這一支簪子,但譚老大已經走開了。
譚老大冷着臉道:「好了,廢話都說完了,這些銀子你打算怎麼賠?」
陳銘莊心中涼颼颼的,倒不是因為要賠銀子的緣故,而是他開始對花妃的來歷有些懷疑了。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譚老大已經不耐煩了,大吼道:「尼瑪的,你在裝啞巴嗎?老子最煩你這種鳥人的啦,來人啊,給我打。」
在陳銘莊身後的一個漢子,一腳就踹在了他的後背,陳銘莊滾了出去。
陳銘莊痛得齜牙裂齒,他趴在地上大喊道:「不要打了,我叫人送銀票過來。」
譚老大眼睛一瞪,說道:「早說嘛。有銀子就好辦。來人啊,給他紙和筆,讓他立一張欠下我們賭坊十萬兩銀子的字據,然後再寫一封索要銀子的信。」
……
字據寫好,陳銘莊在上面按下手印。
不一會,信也寫好了,譚老大派人去送信。
辦妥這一切之後,譚老大才滿意地吩咐手下道:「來人啊,將他們兩個押回舊城的東沙口胡同,我們在那邊的兄弟多,就算他們的人敢來橫的,我們也不怕。」
「是!」譚老大手下的嘍囉齊聲應道。
陳銘莊和梅香手腳被綁,口裏用破布塞着,被譚老大以及他手下的一群人,提拎着走出來。
大門之外,有一輛烏篷馬車。
兩人砰地被扔入馬車裏……
此時,在街角處有一個頭戴紗帽的中年人,看到了這一幕。
這個中年人有着一雙明亮若水的眼睛,但此刻裏面充滿了悔恨的淚水。
——這是經過喬裝的花妃!
她竟然回來了。
說實在,連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回來。
五天前,她在這個賭場用玉簪子抵押了五千兩銀子,準備在賭桌上贏些錢,用作跑路的盤纏。
陳銘莊送給她的碧玉簪子,她明白那意味着什麼,但她還是狠下心來,抵押了出去,就如同要斬斷某些情愫似的。
但在賭桌上,她卻象着了魔一樣,非但沒有贏錢,還把抵押得來的五千兩銀子一下子輸得乾乾淨淨。
沒有辦法了!
她開始用上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美色誘惑以及下藥!
譚老大被她下的迷藥放倒,她拿着賭場剛收上來的五萬兩銀票就跑了。
一路往京城而去,逃跑了兩天,她卻越走越傷心,越走越空虛,想到陳銘莊對她的真情,再想到以前一直視她若玩物的男人,她更加難以釋懷。
所以,她決定回頭。她想先回賭場去把簪子取回來!然後再回到梅苑書齋去,去等陳銘莊。
然而來到賭場,卻是眼前的這一番景象。
她不明白陳銘莊為何會在這裏,不過,可以想像的是,這都跟她有關。
不一會,譚老大的幾輛馬車,載着他的人以及陳銘莊,在馬隊的簇擁下,開始向舊城的東沙口胡同進發。
花妃估摸了一下雙方的實力,以她的武功要單獨對付譚老大是不成問題的,但是譚老大的手下還有不少高手。現在硬搶,就算能搶得下來,也跑不掉,所以她只能先跟着。
從譚老大這一個賭場所在的永平新城西城口,前往舊城的人不在少數。路上的馬車也不少,花妃很容易就僱到了一輛,她遠遠地跟着譚老大的車馬隊,一路往舊城而去。
永平府舊城比新城荒涼得多。
在那裏有着一個可能是大明朝最大的貧民窟。方圓數十里之內,住着無數因為戰爭而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人。
譚老大要去的東沙口胡同,就在那個貧民窟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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