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三年十一月的第一天。
天氣已經頗為寒冷了。
花妃終於回到了睽違已久的永平府。
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以往的她雖然也很少公開露面,但畢竟還是能見光的人,但現在她卻如同溝渠里的老鼠,時刻都要提防明槍暗箭。
她易容之後,在城內找了許久,終於定下了一間落腳的小客棧。她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按照她的花費習慣,一月萬金勉強夠用,即使在外逃亡,她也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住在逼仄窄小的破舊客房裏,想起自己仿佛風箏一般始終被別人操控着的人生,她不禁悲從心來。
如果她不是東廠的臥底,她可能就一輩子跟在趙一貫的身邊了,趙一貫雖然不是非常大方,但畢竟還能滿足她的需求,可惜天不遂人願……
凌落石是最愛她的肉體的人,所以在她的眼中,凌落石只不過是一條發情的公狗而已。為了阻住追兵,她毫不留情地把凌落石變成了返魂屍。
現在她的手中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籌碼,她決定把這個籌碼利用到極致。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恨恨地道。
她拿出了藏在懷中的那一塊玉牌,這塊玉牌其實是一把鑰匙,只要去到水月庵,將玉牌嵌入禪房裏的機關孔,那個精妙的暗格就會打開,在裏面,藏着的她從趙一貫那裏偷出來的全部情報。因為那些制冊的體積比較大,不方便攜帶,所以她才選擇將東西放在了水月庵中。
她心中制定了一個完美的計劃,她決定將那些東西一分為二,一半賣給東廠,一半賣給紅槍會!
這兩家都是能出得起高價的買家。
她現在很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花妃決定先去找東廠。如果東廠有交易的誠意的話,她才去水月庵把那些情報取出來!
……
嚴龍一大早起來,典韋就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花妃跟東廠聯絡上了!」
嚴龍聽罷,笑道:「看來她果真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
嚴龍與典韋、馬超來到了姜維在城中的據點。
姜維看上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高興。
他遞給了嚴龍一張紙。
嚴龍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着一行娟秀的字,字面的意思非常簡單明白。
「我要三十萬兩由金祥錢莊開出的通兌銀票,如果想交易的話,你們在永平府西城樓上掛起五個紅燈籠,我再告訴你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嚴龍問姜維道:「這封信是如何收到的?」
「她找一個小乞丐送到東廠的聯絡點的。」
「通過那個小乞丐追查行蹤了嗎?」
姜維搖頭道:「查了,沒用,她很小心。應該是易容了。」
嚴龍眉頭一挑道:「可以確認這封信是她寫的嗎?」
「東廠的人說了,那個聯絡點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應該不會假。」姜維道。
「嗯,那就答應她唄,先掛燈籠吧。」嚴龍笑道:「起碼知道她現在就在城內,倒也不是壞事。」
姜維皺眉道:「這個女人很老道,很小心,但又非常貪婪,我擔心她……」
嚴龍接話道:「你是擔心她會同時將情報賣給紅槍會,是嗎?」
姜維點頭道:「是的,一開口就是三十萬兩白銀,她的胃口不小啊,如果紅槍會比我們出價高的話,她肯定會把情報賣給紅槍會。」
嚴龍嘆道:「唉,目前來說,她是老大,她無論要什麼,我們都只能先答應着。」
「既然她在城內,我們要找人暗中搜一搜嗎?」姜維道。
嚴龍道:「暫時不要,她的警覺性這麼高,萬一被她發覺,嚇得不敢露面就麻煩了。」
「嗯。我先去準備銀兩吧,三十萬兩畢竟不是小數目。」姜維嘆道。
……
將勒索信發出去之後,花妃的心情好極了,她找了一家能看到西城樓的酒館坐着,一邊喝酒一邊等待。
不到一個時辰,東廠就做出了反應。
西城樓上掛起了五個紅彤彤的燈籠,在幾里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花妃一笑,起身離席,朝效外的水月庵步行走去。
她現在裝扮成一個面目無神的黃臉漢子,而豐滿的胸部也用布條纏了起來,在外表上是看不出破綻的。
水月庵實在不是一個適宜徒步出遊的好去處。
因為它離城裏太遠了。
以花妃先天境中階的武功,一路飛奔過去,也花了不少時間。
現在的水月庵里既無水亦無月。
水月庵之所以叫水月庵,純粹是為了好聽而已,據說當初建這個尼姑庵的人,是想在庵前挖一個池塘,種些荷花的,可惜後來因為資金不足,被迫停了下來。於是,水月庵前便有了一個乾涸的大坑。
花妃走在通向水月庵大門的泥土路上,這時,在她的身後,響起了轔轔的馬車輪聲。
她回頭一看,竟然看見了一個本來不應該坐在馬車上的人。
馬車上面只坐着一個趕車的尼姑,這個尼姑,花妃是認識的,因為她當初為了讓這座庵堂能夠維持下來,特地捐了一筆銀子給庵堂的庵主。
眼前這個坐在馬車上的尼姑就是那個庵主,人稱玄靜師太。
「竟然都坐上馬車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花妃在心裏嘀咕着。
看着馬車經過,花妃突然跳上了馬車,一把摟住了玄靜師太的肩膀。
玄靜師太是一個中年尼姑,長得慈眉善目的,眼見一個黃面漢子突然跳上來摟住自己,不禁大驚失色地道:「施主……施主……你想……做什麼?」
花妃咯咯地笑了起來,她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小心地揭了下來,恢復了本來面容。
玄靜一看,見是花妃,驚魂未定地道:「花施主,你可嚇死老尼了,阿彌陀佛。」
花妃笑道:「難不成你還以為會有男人想要劫你的色?!」
玄靜低頭口誦佛號,喃喃地道:「花施主莫要胡說,老尼何曾有這樣想過。」
花妃道:「口中不想,心中卻想,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這時,玄靜問道:「花施主,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逃走了嗎?」她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閃爍,雙手不安地搓動着。
花妃聽罷,盯着玄靜許久,忽地問道:「你說什麼?」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忽地飛升而起,象風一樣往道路兩旁的山林處鑽去。
這時,從庵堂內以及庵堂外的大坑內躥出了十幾條如同疾風閃電一般的人影。
這些人都朝花妃逃跑的方向直撲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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