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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龍來到了臨近中倉的過道上,在這裏,活人漸漸地少了,死人漸漸地多了,地上的屍體除了被刀砍死的之外,大多數是被箭射死,被火槍打死的,一看便知道是錦衣衛強弩隊和火槍隊的傑作。
只是往中倉大堂里瞟了一眼,嚴龍便決定往回走了。
因為在大堂里,錦衣衛的防禦強度只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銅牆鐵壁。
劉僑親自在裏面坐鎮,姜維也在,裏面更有無數的強人。
嚴龍知道自己的父母關在裏面,目前來說是最安全的,所以他現在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他決定轉去東倉看一看,如果還是戒備森嚴的話,那他就乾脆回監倉睡覺算了。
果然,東倉也是一個樣子的,原本在西倉和南倉鎮壓暴動的偵緝署沈鷹揚和張嶷都退守東倉督戰。
看來,錦衣衛目前是收縮戰線,固守最後三個陣地了。
同樣也沒有機會,嚴龍只能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思量着。
「看來劉僑還是很清楚的,知道保存實力才是目前最好的策略。因為即使付出巨大代價,佔領了整個監獄,也是枉然,現在最可怕的東西不是暴動的囚犯,而是瘟疫。」
「只要瘟疫不除,外圍的包圍圈就不會解除,困在裏面的所有人還是死路一條。」
「現在離系統預測的瘟疫解決方案出籠還有一天的時間,等到了那個時候,希望劉僑他們都還活着。」
「現在整個詔獄禽獸橫行,以我現在的武功,如果碰上先天境的高手,只怕還是凶多吉少,現在我的保命底牌只有一張黯然**掌的武功卡而已,看來還是要再兌換多一兩張,以備不時之需才好。」
……
嚴龍來到系統中。
「我要兌換武功卡。」嚴龍對系統道。
系統聽了後,將屏幕切換到了消耗品商城的兌換頁面,在武功卡一欄中,現在有七張武功卡,嚴龍一張一張看過去,除了「伏虎拳」「鶴形手」「金剛腿」等一些等級較低的武技功法之外,並沒有什麼驚喜。
嚴龍問系統道:「有沒有等級在七級以上的武功卡可以兌換?」
「現在沒有。不過等商城裏有的時候,系統可以提醒你。」系統道。
「好吧。」嚴龍無奈地道。
退出系統。
……
嚴龍一路遊蕩,現在他反正無所事事,心無掛礙,正好可以親自熟悉一下詔獄的地形,之前姜維雖然給過他一張詔獄的詳細地圖,不過那是在圖紙上看,跟在實地行走探索又是兩碼事了。
他一路朝南倉的丹藥倉庫走去,在那個地方,存儲了整個詔獄幾乎一大半的藥物。在那個地方尋一尋寶,說不定會有驚喜。
這時,詔獄外面傳來了連綿不斷的炮聲,大地為之顫抖。
嚴龍心想:「外圍的大明軍隊開始殺人了嗎?連火炮都用上啦?!」
這時,一大群囚犯從大門處湧入詔獄內,就象逃難的角馬群似的。
剛才都在死命地往外逃,現在都在拼命地往裏躲。
所以說天意人生,無論哪一個,你都是猜不透,看不清的。
在監倉的通道里,到處都是零零散散的囚犯,看得出來,都是些從詔獄各個大門出口退回來的人,在他們的臉上除了驚惶,就是絕望。
詔獄已經徹底成了一座孤城!
嚴龍潛行於各個陰暗的甬道與道路聯接處,原來戒備森嚴的地方現在都已經暢通無阻。
即將接近南倉的時候,有一條很長的迴廊,兩邊的監倉里關的都是些最低賤最沒有利用價值的囚犯。
此時監倉里也空了,空氣里瀰漫着血腥味、臭味和煙火味,視線所及之處,除了斷壁殘垣,就是到處仆伏着的屍體和燃燒着的雜物。
嚴龍一進到這裏,就感覺到了異常。
別的地方,雖然悽慘,但還算有些人氣,此外則是完全的寂靜。
突然,背後壓力陡增,嚴龍霍地轉身。
他看見了張若塵,遠在二十步之外。
不知何時,張若塵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長廊寂寂,雖然有光,但是暗如幽冥,雖然有風,但是凝重得仿似在水底。
空氣凝住了,火光凝窒了,連呼吸和心跳似乎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嚴龍看見張若塵在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
嚴龍沒有說話,他只是全身放鬆,隨時準備應戰而已。他的前世一輩子都在刀口舔血,生死決戰在他的心目中,就象每天都要吃飯拉屎睡覺一樣的平常。
張若塵來到了他的身前,然後……
從他的身旁走過去,就象繞過了一根柱子一樣。
嚴龍只覺得身上的壓力驟減,仿佛一件生死大事已經離他遠去。
他緩緩地轉過身,然後,他聽見了蟲鳴。
輕輕的蟲鳴。
輕得就象情人的呼吸一樣。
火光掩映中,在長廊的遠端仿佛站着一個紅色的人影。
紅色的火光映着紅色的人影。
人影晃動。
虛幻如一場無邊的夢境。
張若塵一邊走向那個人影,一邊說道:「紅月,你既然已經來了,還有一個呢?」
人影消失了。
迴廊的暗影里傳來一陣輕輕的笑聲:「他也來了。你想不想跟他說說話。」
嚴龍的神思里突然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他察覺到自己身後正有一股陰邪的氣息慢慢靠近,而系統並沒有發出相應的警示。
他敏銳的感覺從來不會錯。
不過他並不想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和行動。
因為那股陰邪的氣息無處不在,他根本不知道哪裏才是氣息的本源之地,即使要出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打。
一個非常大的象霧一般的影子「穿過」了嚴龍,在朝張若塵逼近。
張若塵豪邁地笑道:「煉魂師,既然都來了,就現身吧,躲在我背後。你也偷襲不了我的。」
空氣中傳來了一聲仿佛老鼠啃噬木頭的聲音。
那個「穿過」嚴龍的巨大的影子現身了。
他一身白衣,黑髮如瀑,頭戴儒生高冠,身材頎長,從背影上來看,恬淡素雅得就象剛做完一首詩的年輕書生。
這名書生說話了,只聽他道:「張天王,七年未見,我還以為你已經死在這個黑獄裏面了,想不到你還是風采依然。」
張若塵道:「風采依然個屁,老子有七年都沒有殺人了,今天一次過就幾乎把七年想殺的人都殺了個遍。煉魂師,你也一把年紀了,要不要我送你上西天極樂去過一下好日子。」
煉魂師沒有回答。
但是空氣中卻傳來了狐媚的笑聲,一把女子聲音說道:「張天王,他在紅塵中還有大把的情緣未了呢,他又怎麼捨得離開!」
張若塵道:「劉僑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東西,可以讓你們為他賣命?我很想知道。」
煉魂師冷冷地道:「因為他沒有你那麼多廢話,這一點你永遠都比不上他的。」說罷,他的身體一抖,身體上驟然披上了一層象霧一般的罡氣,便朝張若塵緩緩走去。
張若塵嘆了一口氣道:「嘿,那邊的那位小兄弟,你趕緊走吧,只怕這裏過不了多久,連鬼都活不下去了。」
嚴龍知道張若塵在對自己說話,心頭涌過一絲暖意,雖然萍水相逢,但亦不想傷及無辜,濫造殺孽,這種俠情,並不多見。
嚴龍知道自己在這裏,改變不了任何東西,所以他默默地回頭,離開了這一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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