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幹什麼?」
「我這裏也沒有住的地方。」
鬼使神差,徐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把這個有着很尿性名字卻沒有牛掰身份的男人留了下來。
西門吹雨,一個讓你聽到會產生某種身臨其境想像的名字,你會覺得這是古代俠客的名字,你會覺得他與那個古龍筆下的神奇劍客有着某種潛在的聯繫。
實際上呢,一個身高只有160公分左右,右臂斷掉,長相平凡沒特點甚至可以規劃為丑的男人,這名字是屬於他的,跪在七號門前乞討的那個男人。
心如死灰,徐斌這麼形容他,或許是因為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心如死灰狀態,才會鬼使神差的將他留下來,就覺得這個男人不是那種常規意義的乞討者,他的身上一定有故事。
在後門外,西門吹雨打了一盆水,冰涼的也不在意,接過徐斌遞給他的毛巾,從上到下擦拭了一遍,左手很大力的搓着身體,似乎要將身上一些東西搓掉。
面對着劉麗等人的目光,他仿若未見,都能夠將一切放下跪在地上乞討了,還有什麼樣的目光是無法接受的呢。進來知道樓上是老闆的住所之後,也沒再提提供住宿的事情,洗漱完畢,穿上衣服,將膝蓋處的灰塵打掃乾淨,默默的開始整理後面倉庫和維修室的衛生,不提工資,不提住所,也沒有想要與徐斌交流的意思,就覺得這是個怪人,給整個七號都帶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
鍾雨拉過徐斌:「怎麼回事,這人感覺怪怪的,你可別把什麼人都招到店裏來。」
徐斌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就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對的事情,說不出來到底對在哪裏,或許時間會證明這一切吧。
當天晚上,西門吹雨並沒有留下來,而是跟着劉麗等人一起,作為工作人員一起下班,連吃飯的事情都沒提。徐斌皺着眉頭站在玻璃門後,看着西門吹雨走遠,剛剛對方擦拭身體的時候他看到了,肩膀處右臂是齊根斷掉,被利刃斬斷,讓人不禁產生某種聯想,這傢伙,以前是幹什麼的。
第二天一大早,當徐斌開啟捲簾門時,西門吹雨就站在門口,還是昨天那套衣服,略微有一點褶皺,進來後還是不說話,默默的幹活,掃地擦地擦櫃枱,在劉麗等人到來之前幹完了這一切,然後就是拿着手機電腦家電的宣傳單,看着上面的數據,肚子裏一聲咕嚕的聲響出賣了此時他平靜的狀態。
徐斌拿出五十塊錢:「西門,去前麵包子鋪買兩碗皮蛋瘦肉粥和兩屜小籠包,兩個茶葉蛋,剩下的你買自己喜歡吃的。」
西門吹雨看了他一眼,很滿意對方自然的命令狀態,拿起錢離開,腳步明顯快了很多,時間不長就將給徐斌和鍾雨的早餐買了回來,剩下的錢遞給徐斌,他所花銷的正是徐斌和鍾雨早餐的一半一人份,吃的什麼徐斌沒看到,這傢伙到是用一次性的水杯咕咚咕咚在飲水機旁喝了三杯水。
「吃的饅頭還是花卷?」徐斌問。
「呃,花卷。」西門吹雨打了一個飽嗝,噎的。
徐斌搖搖頭也沒說什麼,在維修室扔了兩盒方便麵出來:「溜溜縫。」
西門吹雨哦了一聲,兩盒面塞到一個盒裏用熱水浸泡,沒到時間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吃了起來,湯汁都一點沒剩這才真正打了一個飽嗝,活動活動到門口用掃帚將門口區域重新掃了一下。
很勤快,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如此,包括鍾雨都承認西門吹雨是一個眼裏有活兒的人,哪有能幹的活兒馬上跑過去主動搶着干,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剩下的殘羹剩飯他也不嫌棄,全部吃光,明明已經撐的不行了還硬往下吃,如同餓死鬼托生。
依舊不提工錢,徐斌也不提,晚上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鬼使神差的又從後門出來,實際上也有不願意看到鍾雨跟別人聊天的嫉妒,基本上她在直播的時候,徐斌多數都會故意離開,心裏不舒服,看着偶爾鍾雨在視頻頭面前撒嬌,他真想直接走過去破壞掉她直播,想了好幾次都忍住了,他知道鍾雨的夢想,或許網絡平台能夠讓她覺得自己無限接近了自己的夢想吧。
散步到火車站,作為省城的火車站,每時每刻都在人流涌動,即便是很晚的午夜,這裏的客流量仍舊不小,門口處憑票進入,但也有人混進去,你說自己想要上個廁所進入,門口的警察和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也不能真不讓你進。
徐斌在裏面晃了晃,在第三候車室,看到了角落椅子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縮擠在有着扶手阻攔的椅子裏,身子扭曲着,眉頭緊鎖,眼睛緊閉。
或許整個省城,唯有這裏是真正意義上免費提供住宿還有熱水和衛生間洗漱間的地方,如果他真的需要兩餐一宿,這裏將會是他最佳的選擇,如此也能解釋他早上和中午兩餐為什麼會如同餓死鬼托生,他要給自己的夜晚這一頓積攢能量,一般男人最難熬的就是晚上這一頓,早上和中午吃的再多,晚上一點也不吃也會扛不住,在這火車站,至少他還能餓的扛不住時候喝點熱水。
徐斌沒說什麼,也沒湊過去,他不是救世主,如果對方只是自己的員工,不會少他的工資,他的生活我不會介入也沒有權力介入。在沒有絕對了解他之前,也不可能讓他到店裏去住,要為鍾雨的安全考慮,做人都是先小人後君子,尤其是最近自己總是要外出,店裏的安全更加重要。
「義哥,忙嗎?嗯,行,我過去找你。」
給張義打了電話,一般情況下找他在晚上找要比白天找更容易一些,從火車站出來,回到七號取了存摺,跟鍾雨打了聲招呼開車前往幾條街之外的某個高檔ktv。
金碧輝煌的ktv生意火爆,門前停滿了車子,還有保安不斷的向着後院的停車場引領着新到來的客人,在門口台階下,有一塊區域不允許停車,能夠並排停三輛,唯有張義自己和一些重要客人才有資格佔據這方便之地。
東子站在門口,看到徐斌那輛皮卡,揮了揮手示意他直接就停在門口,不必找停車位,直接停在門口。
停車場的保安,門口的迎賓女,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那輛不太顯眼的皮卡車,平日裏這片區域都用三角柱擋着,就算要臨停都不行,唯有貴賓到來才會開啟,這是哪位貴賓,車子很普通啊,也不像是政府用車?
「東哥,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嘴上雖說這麼說,徐斌享受的心安理得,東子也沒有了以前那種跋扈,笑着說道:「跟我還客氣什麼。」
一間裝修很怪異有些陰森的沒有窗戶辦公室內,張義正在喝茶,旁邊有一個穿着旗袍的嫵媚女子正細心的泡茶服侍,看到跟着東子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不禁多注意了一下。
「雙全來了,坐。」張義沒起身,但語氣卻很親近,直接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徐斌坐。
「義哥。」徐斌坐了下來,接過張義遞過來的煙也沒客氣,東子第一時間給雙方點燃,那女子看徐斌的眼神就更為好奇,這位是誰,能讓義哥以如此態度對待。
「行啊雙全,本來聽說你在金剛的拳館練拳就覺得你小子錯不了,沒想到你還有這天賦,這才多長時間,都能跟金剛在拳台上切磋了,東子也是在那練出來的,怎麼樣東子這回服氣了吧,知道什麼叫做天賦了吧。」
東子一旁笑着不語,不是不服,這事不可能是假的,只是畢竟沒有親眼所見,多多少少還有那麼點眼不見不為實。
徐斌客氣道:「我這兩下子也就在台上能躲一躲,真正比劃還差得遠,義哥你可別糗我了。」
閒聊了幾句,徐斌找了個機會將一張銀行卡拿了出來:「義哥,這是借的那三十萬。」
張義點點頭,隨手就遞給了一旁的女子,沒問你賺錢挺快也沒問你裏面放沒放利息的事情,直接就給了那女子一個眼神,心領神會的女子到不遠處班台後面的抽屜內拿出了兩疊捆好的百元大鈔,兩萬,遞給了徐斌。
「義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徐斌暗道跟這些人交往真是步步小心,人家不看裏面多少錢直接就將可能存在的兩萬利息拿了出來,萬一自己要是仗着羅顏不給利息呢,萬一自己小氣的可丁可卯給利息而不是湊整兩萬呢?
「拿着,咱們之間不談這個,生分。」
「那謝謝義哥了。」
又聊了一會兒,徐斌拒絕了張義到樓上去玩玩的提議,起身告辭離開,那旗袍女子和東子相送,直到大門外,旗袍女子遞給徐斌一張卡片:「以後有時間過來玩。」
倒車離開,手裏翻轉着那張消費金卡,放在一旁拳頭緊握,成功,地位身份的變化竟會如此之大,原來這就是成功的味道,好香,讓人深深的享受在其中,酣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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