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還有未離去的賓客,隨着寧惜夢的步伐,不少人都放慢了離開的動作,有意無意地朝這頭看來。
寧惜夢行到穆清身前數步遠站定,先是目光肆意地將穆清上下審視打量一番,最後目光自下而上定在穆清臉上:「你便是穆清。」
穆清回視她須臾,沒有從對方身上看出意圖,宮門前還有五六輛馬車未曾離開,穆清在心裏皺了下眉,點了下頭。
「那姓沈的為何不同你成親?」寧惜夢目光直視,一臉傲氣冰冷。
寧惜夢站的位置離穆清約有五六步,說話的聲量也未克制,甚至因語聲中的那一抹倨傲,還比平常說話的聲音高上些許。
一輛本已駛出數步的馬車被勒住了韁繩,車簾被掀開一個角,見穆清目光射去,馬車又駛動,速度卻是緩慢。
穆清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一臉理所當然傲慢的女子,語聲淡然:「這同姑娘並無干係。」
說話間,又有幾人行出來。
凌珍同喬氏母女還有另外兩家女眷帶着婢女們從宮門內走了出來。
穆清神情微微一頓,下一刻便收回眸光。
「我同姑娘素不相識,姑娘請回。」穆清移動步子朝旁側走。
「你站住!」寧惜夢驀地一步搶在穆清前面擋住了去路,因對方是男子,到底知曉些分寸未有動手,臉色卻執拗沉沉,「你同表哥是好友,為何連我也不識得?想走可以,我問的話你必須同我說——那姓沈的為何逃婚,你究竟是知曉還是不知曉!」
凌珍一行人頓住了腳步。
凌珍先是沒發現,一抬首便是錯愕,下一刻便本能地偏首朝右手側看去。
沈霓裳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眸光,見凌珍看來,心裏微微嘆氣,用手推了凌珍一下,凌珍這才發現兩人已經快脫了隊伍,前頭的喬氏正蹙眉無奈回首看着她無聲催促。
寧惜夢的話,喬氏自然是聽見了的。
可正因為聽見了,她才故作不知想快些離開,萬一寧惜夢又惹出什麼麻煩,無論她管與不管都是無謂的麻煩。
凌珍只得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看着沈霓裳欲言又止。
一行人漸漸遠去。
穆清這才抬眸望着前方的背影,幾分怔然失神。
「你看凌家十七——」寧惜夢跟着穆清的視線望了眼,轉回首蹙眉,「莫非你不喜歡那姓沈的,喜歡凌十七?」
穆清聞言回神,也跟着蹙了下眉心,幾分不耐:「姑娘究竟想做什麼?我同姑娘不相識,我還有事,姑娘還是請走吧。」
「我姓寧,乃是寧家嫡長女,也是你好友凌家七少爺未婚妻。」寧惜夢微抬下頜,「我知道你是長公主之子,也知曉長公主眼下要和離,你心裏不痛快。可你必須同我說,你若今日不說,我明日就派人去雲州把那姓沈的抓過來問!我寧惜夢從來說到做到!我今日就想問一句,你同那姓沈的究竟為何才不成親的?你還娶不娶這個女人?」
寧惜夢這一段話說得霸道無比,但聲量卻壓低了幾分。
前方凌珍一行人已經上了馬車,緊接着便駛動,不多時,便繞過了拐角,消失不見。
穆清只覺心中似缺了一塊,悶悶生痛。
相見不能見,想認又不敢認的人就這樣走了。
縱然是早前心裏已做諸多準備,但看着那個人就這樣視若無睹一般從自個兒身側生生離去,再多的準備也掩不去心底的失落隱痛。
寧惜夢驕橫無禮地望着他,一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傲然。
穆清從怔忡間回神,將心思收回,壓下心中不耐,端量了下眼前的女子。
片刻後,挑眉淡淡而笑:「我若不說,寧大小姐就想去雲州劫人?那我不妨告訴寧大小姐——」
寧惜夢緊盯穆清。
看着寧惜夢掩飾不住的緊張,穆清勾勾唇,聯繫之前有關這位寧家大小姐的坊間傳聞,心下頓時幾分明了。
「她的事——」穆清神情一變,語聲驀地冷了幾分,正待往下說,眼角餘光一掃便倏地頓住!
拖延了這一會兒時間,已走了兩輛馬車,又有一輛靠得最近的馬車沒好意思再繼續逗留下去,慢慢駛了出去,露出的樹後有女子身形隱隱露出。
站在最外側的女子似不經意朝外望了眼,一瞬間對視,女子收回了視線。
同穆清對視的女子正是谷秋。
谷秋這個貼身侍女既然在,也就是說簡惠心定然也是在的。
穆清微微一愣,再看向眼前的寧惜夢眸光便深了幾分,下一刻,穆清冷聲道:「她的事我管不着!我只說一回,寧大小姐日後若再相擾,我便不會客氣了。」
穆清冷硬說完,便繞過寧惜夢行到前方,重新找了個位置等人。
寧惜夢聞言臉色一變,猛地轉過身追問穆清:「你不想娶她了?為何?可是因為——」
「堂妹——」
寧惜夢還沒說完,寧瀚喊了一聲大步而來,走到寧惜夢身邊,寧瀚靠近低聲道了句,寧惜夢臉色大變,也不說話,毫不客氣地推開寧瀚就匆匆跑了。
寧瀚轉身之際朝穆清悄悄擠了擠眼睛,很快便恢復早前神情,跟着寧惜夢而去。
寧瀚來得實在及時,穆清當下鬆了口氣。
雖不知寧惜夢到底會說出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寧惜夢想說的話絕非好話。
而方才寧瀚所言雖是壓低,當他離得近也是聽清了的。
寧瀚說凌飛不見了。
這一回穆清乾脆不在宮門外等了,徑直朝宮門內行去。
才走到宮門前,就見孔東平大步出來,穆清停下腳步。
「公主今日留在太后宮中,少爺不必等候了。」孔東平肅容朝穆清行了一禮。
長公主留宿慈安宮?
穆清垂了下眼,問:「將軍呢?」
孔東平抬眼,幾分淡漠:「……在慈安宮外站着。」
穆清怔了下,淡淡一笑:「娘還好麼?」
「公主一切安好,讓少爺不用擔心。」孔東平點頭,「屬下已安排了馬車,少爺且稍等片刻。」
這話出自孔東平之口,穆清多少安下些心來,而傳話這樣的事本不用孔東平這個侍衛長出面,想來也是長公主怕他擔憂,故而才特意讓孔東平跑着一趟。
「不必了,我走走。」穆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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