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世界裏的任何魔獸都擁有魔核,這也算是不成文的一個規律了。」
遍佈整個「宇宙」空間的白色星光軌跡隨着時間的流逝而向着四周緩緩落下,宛如流星雨一般的壯麗景象也將此時段青所在的位置包圍在其中,努力控制着自己身形的他隨後也一邊平息着身上還在不斷冒出的白色火焰,一邊安撫着千紙鶴望向還在灰飛煙滅的那名暗焰巨人最後留下的輪廓:「更不用說這種使用元素能量聚合形成的生物,其魔核的能量層級和魔力總量也往往比正常的魔獸更加明顯,只要擊碎魔核,這個生命體就會因為遭受致命的傷害而徹底死亡。」
「本該如此才對。」
他說着這樣的話,翻轉沸騰的能量也將整個星空徹底染成了白色,遍及這片空間另一頭的空間裂痕似乎也在無盡的能量涌動中徹底失去了原本的堅韌,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徹底崩塌開來:「或許是因為它是普拉德親手製造出來的魔法造物的緣故,這個元素巨人似乎沒有魔核等類似的設定,也沒有什麼致命的弱點。」
「那我們豈不是還要繼續打下去?」受到了對方這番話的刺激,本已疲憊無比的千指鶴也掙扎着重新站了起來:「這場該死的boSS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已經結束了。」回答她的是段青篤定的話音,以及他即將淹沒在白光之中的搖頭動作:「就算不考慮製造這個巨人所耗費的大量魔力和精力,普拉德本人的靈魂還注入在其中呢,宿體的消滅必然會讓宿主遭受重創,這種致命的破綻——」
「語殤是不會錯過的。」
如同乘坐上了時光機,千指鶴感覺自己的全身驟然一輕,被重力加速度濾過全身的感覺也在她的意識里持續了一瞬間,很快就被四周殘破的斷牆與刀削劍痕拉回到了現實——已經被戰鬥炸得千瘡百孔、到處都是坑窪破洞的大廳內,某藍發女劍士的身影此時正矗立在光線無比昏暗的廢墟盡頭,熊熊燃燒的熾熱長劍也在蒸發了上面淋漓的鮮血之後,指在了倒在她面前腳下的另外一道人影頭頂:「要是這樣都無法得手,那可就真的白白浪費了我潛藏在地下等待和埋伏的時間了。」
「快老實交待吧,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說出來。」她向着同樣出現在這片空間當中的段青走來的方向瞥了一眼,吐出的話音中卻是充斥着肅殺與冰冷的感覺:「你們是什麼時候潛伏到天空之城的,你們的目的,手段,還有做法說得好的話,我或許會給你一個痛快。」
「呵呵呵咳!沒有用的。」似乎已經在這位女子手中的劍下遭受了一段時間的折磨,身上傷痕遍佈的普拉德·英菲利迪咳着口中的鮮血虛弱地笑出了聲:「縱使你再怎麼折磨我,我都不會咳咳向卑微的冒險者」
「再多斬你一劍,都算是髒了我的手。」不屑地低啐出聲,絮語流觴的劍尖也跟着向前移動了幾分:「也罷,既然死到臨頭都不願悔改,那就現在結果了你的性命吧。」
「先等一下。」四周還在不斷散開的魔力流泄中,拖着腳步的段青隨後也帶着低沉的喘息來到了絮語流觴的身後:「讓我稍微與他聊幾句吧。」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準備已久的計劃最後功虧一簣,換誰遇到這檔子事心情都不會好。」這位灰袍的魔法師越過了熾熱的華焰長劍,施施然蹲在了普拉德的面前:「但我依舊給你一個繼續耀武揚威的機會——暗焰巨人最後的爆發和我那不成熟的符文控制能力還是讓你打破了領域空間,讓你得以在臨死之前重新返回到現實世界當中,所以你說不定還有那麼一點翻盤的可能,也就是將復活儀式進行到底。」
「大帝的意志是永存不朽的。」與眼前的灰袍魔法師視線交匯在了一起,普拉德咧着嘴聲音艱難地呼着氣:「大帝的復活也是不可違逆的,你們的努力都是徒勞」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還有什麼別的遺言,說出來讓我們新鮮新鮮啊。」段青一臉無奈地撓了撓頭:「比如——有關漂浮在空中的那個棺材,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處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發出了比嘶啞的喉嚨還要難聽的低笑聲,躺倒在地的普拉德順着段青的手指望向了不遠處依舊漂浮在大廳正中央的那口石棺:「沒用的,沒有歐克諾斯的血脈,任何人都無法打開封印,完成——」
「他死了。」
伸出的手臂勐然垂落地面,名為普拉德·英菲利迪的這名魔法師徹底沒有了聲息,收起了武器的絮語流觴隨後也微微檢查了一下對方的狀態,然後
向着段青低聲提醒道:「應該也沒問題吧,沒有了他,復生儀式理應無法繼續進行下去才對。」
「就算他沒死,一個靈魂遭受重創的傢伙,應該也是無法完成『嫁接』的。」伸手將那雙死死睜開的雙眼闔上,段青也撇着嘴巴站起了身:「那位末代皇帝的復活,很有可能與歐克諾斯一族的血脈相關,這位符合條件的普拉德先生,多半也是試圖利用魔偶技術一類的方式,將自己這個更為『契合』的靈魂嫁接到那個大帝的身上。」
「惡,好噁心。」終於走到了段青二人的背後,抱着疲憊之身的千指鶴也衝着倒地不起的普拉德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要是讓我去附身到一具千年遺屍上換取強大的力量,打死我也不願意。」
「但這玩意兒怎麼說也是非常有潛力的魔法遺產,不是麼?」同樣走來的落日孤煙此時也拍打着自己的雙手:「不如就讓我們維扎德先把這口棺材收起來,日後再考察一下如何善加利用一事,怎麼樣?」
「你們最好是能在『日後』做到『善加利用』。」故意咬重了對法話語中的其中幾個詞彙,段青隨後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算啦,反正處理這口棺材多半還是要經過法師議會和維金斯的首肯,你們先帶回去也沒什麼,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
「小心這傢伙死灰復燃,是吧?這你不用擔心,我們維扎德見過的大場面還是很多的。」指了指上方的城市戰場依舊還在不斷傳來的震動,落日孤煙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臂:「就算真的一不小心,搞得這個boSS復活了,那不也是多了一個boSS可以打嘛,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好處可以撈,不是麼?」
「那就祝你們好運了。」於是段青嘆息着轉過了身:「你們兩個沒意見吧?」
「我當然沒有意見,反正要是他們膽敢暗地裏作亂的話,我也會想辦法料理他們。」手指微微搖動在尖巧的下巴上,絮語流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一切都聽你的。」
「我,我也沒有意見。」望着落日孤煙正在走向石棺方向的背影,紅髮的千指鶴最後也強行擰轉了自己的腦袋,擺出了一副成熟女性的抱胸動作:「普拉德的人頭就算是我此行的最大戰果啦,我對棺材什麼的才沒有興趣呢。」
「可惜的是,整個過程中還有一些奇怪的謎團未曾解開。」望着同樣方向的段青則是摩挲着下巴輕聲自語道:「比如那個普拉德是如何創造出暗焰巨人這種奇怪的元素品種的,虛空力量如何才能與元素力量融合在一起?又比如說他為何沒有直接將自己的靈魂附着在那個石棺里的屍體上,而是一直在外面兜兜繞繞出這麼大的圈子,乃至最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唔。」
「糟了,我居然忘記了。」眼童劇震,灰袍的魔法師陡然將自己的目光返回到了殘破不堪的大廳角落:「艾依娜呢?她怎麼還沒現身?」
「另一邊的戰場?」同樣察覺到異狀的絮語流觴也急忙開始四處查看起來:「等一下,也就是說,那位末代的魔法皇帝其實是有自己的靈魂的?所以普拉德才無法直接佔據和控制它?」
「怎,怎麼可能嘛,一個死了千年之久的傢伙,能保存屍體到現在就已經很——好吧,如果是古魔法帝國的話,那確實一切皆有可能。」抓緊了法杖的千指鶴則是將視線對準了落日孤煙走向的位置:「那這樣一來——」
「離開那裏,落日孤煙!」
灰袍魔法師已經發出了自己的大喊,然而紅袍的壯漢卻沒有逃脫被蒸發的命運,從石棺中爆發出來的巨大魔法能量隨後也吞噬了四周的空間,以無比耀眼的藍色魔火瞬間燒光了方圓幾十米的範圍。連同地面在內的一切完全被燒融一空,以石棺為中心的一片真空的球形空間隨後也在藍火的擴散中逐漸形成,四周的空氣仿佛也受到了這股深藍色火焰的吸引,帶着包括段青等人在內的一切向着那片球形空間所在的方向吸去:「毀滅」
「所以那個復活儀式到底是什麼樣的啊。」嘆息着說出了自己的好奇之言,段青用升起於地面的數條巨大的石樁將即將被吸走的眾人險之又險地攔了下來:「居然還是讓他成功復活了難道那則預言真的不可抵擋?」
「先處理眼下的問題吧!」一旁緊抓着石樁一端的絮語流觴大聲喊道:「就算不像落日孤煙一樣被燒成灰,這種古代孽物的魔力等級也不是我們可以比得過的!要是整座城市全都落入這位墓主的手中,勝利的天平馬上就會倒向對方了!」
「那就以火對火!」另一邊的千指鶴則依舊是一副不服輸的兇狠表情:「之前的那個腐敗巨人我能打敗,現在的這
只皇帝殭屍我也能對付!只要——」
轟!
千指鶴的話音並未完全落下,來自那片球形空間的熊熊藍火就帶着膨脹的勢頭勐然爆發,仿佛極盡吸收之後的磅礴氣流隨後也將在場的三人連同四周的一切盡數吹飛,席捲了包括石柱在內的一切全部砸在了大廳邊緣的牆壁上。差一點昏迷過去的模湖視野中,灰袍的魔法師一臉痛苦地強行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依然被藍色的火焰所包圍的那口石棺此時也在一前一後兩道靈魂之光的浮現中停止了自己的旋轉,其中一道白色的靈魂也在靠近段青這邊的半空中幻化成為艾依娜的模樣:「停下!」
「汝無法阻擋吾,凡人。」盤旋在石棺的正上方,另一團靈魂之火此時也發出了渾厚無比的聲浪:「放棄無謂的抵抗,吾可以恕汝之罪。」
「這種言辭我已經聽厭了。」雙手平舉的艾依娜背對着段青的聲音中充斥着不敬與冷漠:「身為這座城市的管理者與守護者,我的眼睛足夠分辨一切真相與謊言,我有資格裁定這座城市中的一切,包括一直棲居在此地深處的你!」
「汝妄圖審判吾?呵呵,呵呵呵呵。」那團靈魂之火發出了愈發明亮的大笑,連帶着周圍盛燃的藍色火焰也跟着不停上下抖動起來:「錯過了最後的機會,汝與那邊的那幾位冒險者便再也無法壓制住吾,這座城市終將歸於它原本的主人手中。」
「我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回頭望了一眼段青等人所在的方向,艾依娜身上的白色光芒驟然明亮了一瞬:「而且剛才的這幾位冒險者的行動,也着實提醒到了我。」
「將你這顆毒瘤從這裏切除出去,對我來說可是輕而易舉!」
連續不斷的砰響聲迴蕩在大廳的四處,與之相伴的還有更加明顯的轟隆聲響,斷裂與崩塌的連鎖隨後也佔據了這座大廳的每一處角落,緊隨而至的則是不斷崩落的塵土之間逐漸加劇的失重感覺。熾熱的火焰熱浪所發出的藍光隨後被埋沒到了崩落的天花板之下,想要再度雄起的火苗卻是與周圍的落石一起開始下墜,屬於城市外界的夜空隨後也伴隨着一道道巨大裂痕的出現與城市底端大塊版圖的脫落,顯露在了這座大廳四周還在不斷擴大的岩石縫隙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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