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翠衣俏婢繼續說道:「那麼,這位沐先生,不好意思,還得請您自行離去了。」
沐楨黃收起摺扇,高聲說道:「等一下。」
周少白也很是詫異,此刻聽見沐楨黃要發問,更是心虛。
只聽沐楨黃問道:「柳小姐,可以說明一下緣由嗎?」
翠衣俏婢搖搖頭,說道:「一開始便已說明了,柳小姐是唯一的評判,各位給出的答案,她覺得好,便好。」
沐楨黃笑笑,又打開摺扇輕輕扇動,緩緩說道:「但是,這位周公子與我的答句是一樣的。」
翠衣俏婢睜大眼睛,方才沐楨黃問起周少白答了什麼時,她已經進入了房間,並未瞧見二人的交流,此時被沐楨黃這麼一問,頓時有些慌了:「這……這個……」
沐楨黃的面容忽然肅穆起來,冷冷說道:「其中緣由,到底為何?從實說來。」
樓上忽然又傳來柳小姐的聲音:「呵呵,沐先生,莫要這副嚇人模樣,小翠膽小,你要是嚇哭了她,只怕會被人說是一個大男人欺侮一個小姑娘,多沒面子。」
聽到柳小姐的聲音,沐楨黃的面色緩和了下來,他昂頭說道:「好的,只是我實在不明,為何我們答句完全一樣,他可以留下,而我卻要離開?這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我原以為還要加試的。還請柳小姐明示。」
周少白聽了,只是更加心虛,尷尬地站在那裏。
「沐先生,你的確才思敏捷,而且你們的答句也確實一致。只是方才小翠開始時便已說了,這次的鬥文,小女子便是唯一的評判。而小女子評判的依據,並不完全是看那答句的對仗意境等等。」
沐楨黃眉毛一揚,抱拳道:「哦?祈願詳聞。」
「周公子與你雖然答句一樣,但他的字體,一看之下飄逸俊秀,朝氣蓬勃,細細看來,更是筆筆欲仙,讓人瞧了便心中愜意,仿佛遨遊雲間,俯瞰九山一般。而沐先生你的字,雖然端莊大氣,甚至隱隱有王霸之氣蘊含其中,但是細細一品,卻有一股鬱結之氣,讓人瞧了心中苦悶,不得伸展。故而你們雖然答句一樣,但是小女子更偏愛周公子的字跡。」
周少白聽了更是尷尬:這都是些什麼理由啊……
但是沐楨黃聽了,眼睛卻一亮,嘴角甚至微微有笑意。
他點點頭:「原來如此。柳小姐,你果然是才情過人,在下甚是佩服,心中更添傾慕。」
隨即又轉向周少白說道:「周公子,今日有幸與你這樣的少年英才相遇,甚是欣慰。我有一種預感,你我之間還有緣分未了,將來定能再見,告辭。」
他轉頭便走,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朝着二樓抱拳笑道:「柳小姐,真是無愧於京城第一花魁之盛名。」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若是沐先生今夜見了我,說不定要敗興而回呢。」
沐楨黃微微一笑:「自然不會。雖值此良辰美景,奈何無緣得見一面,可惜可嘆。不過日後定然有相見之時。柳小姐,告辭。」
二樓之人說道:「沐先生慢走,恕不遠送。」
「哈哈哈!」沐楨黃開心地大笑起來,嘩啦一聲瀟灑抖開摺扇,步出大廳,直往外走去了,外面守候的幾名隨從忙跟了上去,幾人出了院子,瞧不見了。
周少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心道:為何他明明沒有見到柳如煙,卻還如此開心?當真搞不懂了。
那翠衣俏婢卻笑吟吟地走過來,朝着周少白一欠身:「周公子,恭喜了。還在等什麼呢?莫要讓佳人久候啊!」
周少白的好奇心又被挑起,小聲問道:「方才,你為何要幫我?」
翠衣俏婢搖搖頭:「這都是柳小姐安排的,你若想知道,上樓一問便知。」
周少白上了樓梯,走過過道,來到房門口,抬起手,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柳小姐,我方便進去麼?」
「門未上鎖,請進吧。」內里傳來柳如煙的清音。
周少白深吸一口氣,依言推門而入,走入室內。
他來不及去瞧室內陳設,只因柳如煙正站在室內中間,等着他。
「啊……」瞧見了柳如煙的容貌,周少白呆了,一時無語。
只見柳如煙果然人如其名,身披嫩綠輕紗,內里是一件白色襦裙,瞧着便如一株扶風細柳。
她臉上兩點淺淺梨渦,盛着盈盈笑意,雖不滿溢,但是剛剛好,一切都恰如其分。
周少白望着她的面容,只覺得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風姿綽約,動靜皆宜。若論樣貌,實在是窮盡人間,也難得一見的美人。而難能可貴的是,她一顰一笑之間,不動聲色之中,卻能將自己原本十分的美貌,添上十二分的魅力,讓人過目難忘。
見周少白一雙眼睛只是盯着自己,柳如煙掩口一笑,輕輕欠身:「周公子萬福。公子你如此盯着人家,莫非是方才我吃石榴時,不小心粘了籽在臉上?」
周少白忙搖頭,由衷說道:「柳小姐,見你真容之前,我已在心中勾勒過無數樣貌,只想着你會像其中哪一個。直到我見了你,才直到那些幻想之容所有的妙處加在一起,也不如你真容之萬一。」
柳如煙懶懶一笑:「周公子,休要取笑於我。」
「不。之前聽說了關於你的十萬雪花銀只得一面三言之逸事,我當時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終於明白那公子為何心甘情願了。」周少白笑道。
柳如煙笑得如同細柳扶風,嗔道:「周公子,你這張嘴真是如糖似蜜,定然哄騙了不少女孩子吧。那十萬雪花銀一事,不過是誇大其談後的坊間談資,若是被你當了真,真要叫人家羞死呢。來,還請坐下說話。」
待二人坐下,柳如煙又喚來翠衣俏婢,將桌上盡皆擺上珍饈瓜果,美酒點心。
翠衣俏婢又將窗子打開,夜晚涼風卷進幾片桂花片,落在鋪滿如銀月光的桌面之上。
「來,周公子,你我於今夜這月圓時分初次相識,可不就是緣分麼,且吃了這盞酒吧。」柳如煙幽幽一笑,伸手捏起剛落在桌上的桂花片,灑進二人的琉璃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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