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九闋 第一百四十六話 沫山氏的契檜

    「……現在開始,你將進入到更深一層的睡眠之中。不用擔心,這一切都只是你做了一場噩夢而已,你要聽着我的聲音向前走,我讓你回頭的時候再回頭……」

    昏暗的室內,皋陶斜靠在床頭,聽着我的話進入到催眠之中。

    「一、二、三。好,你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夢境之中……在夢中,回到五年前,告訴我,你是誰?」

    皋陶的身體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努動了嘴唇,慢慢地才聽到聲音。「庭、堅……」

    庭堅,這是他從前的名字,他確實是回去了。「好,庭堅,現在回到翾庭的大殿上去,你的父親翾庭上的大首領,帝,顓頊。你站在翾庭的大殿上,你的父親正在聽着其他首領大人稟報,他們說,沫山氏契檜造反叛亂,擾亂九州秩序,未將翾庭置於眼中……現在,你走上前去。你的父親令你前往,捉拿契檜……告訴我,接下來,都發生了什麼?」……

    五年前的大殿上,履受契檜侵犯的沫山氏周圍氏族國境,終於忍無可忍地向翾庭發出求助。九州之內的多個部落首領集聚翾庭,向帝顓頊告發契檜罪證。沫山氏多次侵犯其他氏族邊境,屢次遭到翾庭警告,契檜非但沒有悔改,還更加變本加厲,甚至出言挑釁翾庭……在沫山氏屢教不改之後,帝顓頊只能派自己的小兒子前往沫山氏,將契檜帶回。

    皋陶那時,還叫庭堅。年輕氣盛,帶着人就出發了。

    從翾庭一路到沫山氏,路途遙遠,行進將近半月,可初次入沫山氏,沫山氏城中卻並不如他一開始所想的那麼飛揚跋扈。他眼前所看到的,只是一座平靜並且低調的氏族城鎮,臨近沿海,城中百姓多以捕魚為生,以海鮮為食……因盛產九州之內流通的貨幣貝殼,所以這裏的人生活算是不錯。他們每年需向翾庭繳納大部分的貝殼,而受沫山氏首領所掌管的海域範圍內,多可見到奴隸在勞作。

    這一切都和庭堅原本以為的不同。

    他們直奔契檜的府院,可是得到的消息確實契檜因故外出,還未回來。府院上的人留他們在府院住了一晚,可一晚卻平白生出許多事由。庭堅等人被困在了契檜的府院上,在經過一晚上的折騰之後,費盡了力氣才沖了出來,而這一整晚在府院上未見一人,逃出來的人對契檜已心生懼意。第二日再訪,庭堅偶然得知契檜途徑山林,故派人去圍捕,可是卻落入契檜的圈套,隨之前去的人中了山林里的邪氣,迷失了心智……庭堅昏迷,卻被契檜救出,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在契檜身邊。

    契檜留他在府院中修養,結果庭堅夜夜噩夢,心悸難當。不過好在,庭堅最終帶人將契檜捉拿,踏上了返回翾庭的路。只是路上,突遇暴民……

    ……

    皋陶開始掙扎,奮力的掙扎,他發出痛苦的哀鳴之聲,並且拒絕再回憶下去。

    他臉色很難看,毫無血色,並且額間青筋暴氣……實在沒辦法進行下去了。「好了,好了,現在,聽我的聲音,開始往回走,轉過身,你回來了……」

    皋陶猛地睜開眼睛,嘴唇都已經被咬出血來。

    明雲嚇壞了,衝上前去照顧皋陶躺下。

    「怎麼樣?」蕭珏低眉問。

    「從他的回憶里來看,他在沫山氏的經歷的確可能造成影響,但我認為,那些事對他來說雖然有影響,但是不足以成為他的心病。」在皋陶重複他夢境的時候,我有感覺,他在經歷那些事時的情緒確實很激動,任誰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經歷那樣的事,都足以留下恐懼。可是,那也只是激動而已。「出去說吧。明雲,你先好好照顧皋陶大人休息。」

    我推着蕭珏的輪椅走了出來。

    「霍汐,你想說什麼?」蕭珏的手一直放於腿上,一如從前般的儒雅。

    「我認為,皋陶的心病並非僅僅因為他在被催眠之後,所說的那些,而真正令他即使陷入了被催眠都無法說出的話,可能才是他心病的來源。」這是我在觀察了皋陶的反應之後,所得出來的結論。


    「你是說……」蕭珏隱隱不安。

    「不。」我否定了他可能脫口而出的猜測,「蕭珏,在後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科學所解釋。包括令現在聞之色變的異術,這不過是學識範圍內,人根據本能對節氣變化的預測而已。你也說過了,沫山氏在臨海的地方,而從皋陶的記憶中可以證實,他們憑着生活的經驗靠出海捕魚為生。近海生活的人,對於天氣的預知往往比生活在內陸的人更加嚴謹,對他們來說,那不僅僅是為了謀生,還要根據風勢,潮漲潮落去預測接下來的時間,是否會有災難襲擊,就像是海嘯颱風等等。他們對於這些知識的了解,必定比我們這些生活在內陸的人要更加多一些,那麼利用這些知識,他們將何時風起,何時雨落的預測,用以在其他範圍內,就可以使他們看起來可以呼風喚雨。」

    包括後世所流傳甚廣的草船借箭,諸葛亮也多被人所神化了。

    或許人們只是需要一種崇拜,一種信仰。

    蕭珏還是沒有沒有說話。

    「我認為,皋陶當時有可能被陷害了。」在他陷入催眠之中極力想要掩飾的過去里,是從暴民的攔路開始的,而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本人拒絕回憶。「不過,你覺得沫山氏的契檜,是真的死了嗎?」

    蕭珏輕抬了下身子,「你是,什麼意思?」

    「沒有。」我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麼意思。「只是在懷疑,到底是誰將契檜擄走之後,又吊死在了皋陶府院門前的。此舉毫無意外是針對皋陶大人,但是,令人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要繞一個圈子,殺了契檜再吊在皋陶大人門口的呢?這麼做,只是想要警告或者……」

    當時的兇手,是什麼用意呢。

    「五年前,契檜被吊在庭堅門前時,我曾去檢驗過。他確實是在死後被吊在那裏的,屍體的脖頸上有兩道勒痕,是先被人勒死,然後吊在樹上。死者沒有偽裝過樣貌的痕跡,而且庭堅當日也證實了,死去的人確實是他在沫山氏所見過的契檜。」蕭珏的說法,證實了契檜的死。

    「可沒有偽裝過,契檜就真的是契檜了嗎?」我疑惑,「我實在想不通,殺契檜的人到底是什麼用意。一般來說,將一個人殺死,然後吊起來,除了兇手本身想要讓人欣賞他的傑作,滿足自身的浮誇欲望,還有就是報復。如果殺契檜的人針對的是契檜本身,那麼兇手大可以將契檜的屍體吊在更加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嗎?如果真兇僅僅是和契檜有仇的人,那麼這個兇手,可能是被契檜侵略過邊境的部落首領,也可能是因為契檜的侵略而痛失家人的普通人,甚至可能是契檜招惹並且得罪過的誰,單憑契檜的性格,可以肯定的是他樹敵絕對不少,想殺他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既然殺了他,又為何針對皋陶大人呢?在契檜死前,皋陶大人大概是最後一個和契檜發生的衝突的,並且還在押解契檜回到翾庭的路上,是契檜被人劫走,皋陶大人自己還因此受傷。那麼這個衝突是不是和兇手後來將契檜吊到皋陶大人門前有關呢?我的直覺是這一切不無關係。所以我認為兇手針對的,不是契檜這個人,而從一開始,就是皋陶大人。」

    「所以,你認為契檜沒有死?」蕭珏說出了我的疑點。「如果契檜沒有死的話,那麼從庭堅前往沫山氏,甚至在更早,契檜挑釁周邊部落氏族,意在引翾庭責難,就都是契檜的陰謀了?可是霍汐,你是否想過,如果契檜沒有死,那麼死在庭堅門前的人是誰?真正的契檜又去了哪裏?」

    的確,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清楚。「那麼,在契檜的屍體周圍,也有那個符號嗎?」

    蕭珏陷入沉思,在仔細想過之後,才緩緩點了點頭,「有。」

    「五年前的符號,和紅菱牢裏的符號,是不是一樣的呢?那這些和紅菱那塊布上的符號……」我始終認為,這個符號的存在不僅僅是兇手留下的標識一樣,一定有它必須存在的意義。

    就像是在紅菱的案件中,符號的存在有催眠的作用,即使真兇不在場,也能控制紅菱自殺一樣。

    控制紅菱,自殺?!控制……對,催眠,控制……

    「的確是一樣的,你如果想要證實,可以去找倉頡大人,他那裏應該還有記錄才對。」蕭珏說着,忽而側耳聽向一旁,似是有意小聲提醒了一句,「有人來了。」

    我一抬頭,四月正緊張地往這邊跑來。

    「大人,霍汐姑娘。」四月立於我們面前,還有些喘,不過已經儒雅許多了。

    「四月,出什麼事了嗎?」蕭珏問道。

    四月微一側頭,竟然毫無意識地看向了我……好一會兒,才聽到他結結巴巴地說,「帝君,帝君剛剛接到,伏櫻氏的消息,說,隋雀大人病故了……」

    隋雀,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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