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書。」孫和陽說着,將好幾本書放在了霍汐面前。其中更有那幾本染了血的,「也不知道你要的是哪本,這些書和案子沒有什麼關係,所以,能帶來的就都給你帶來了。」
霍汐在幾本書里尋找着。
「你在找什麼?」孫和陽隨口問了一句,然後一直僵在原地,沒打算要走。霍汐也不問,弄得他愈發尷尬,只能自己找個台階下,「霍汐啊,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霍汐輕抬頭,說了句,「沒有。」又繼續低頭尋找自己的書。
「大高說,晚上那會兒你在這水房前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和他說你在做什麼。我就想,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孫和陽早就知道霍汐不會告訴他,可他就是不死心想來問問,話都說完了,霍汐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孫和陽沒了脾氣。
「我哥哥……」霍汐也不知找沒找到自己要的書,在孫和陽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抬起頭說了句,「我哥哥他真的是因為得罪了人,才會被殺害的嗎?」
孫和陽一驚,但是卻看不出多意外。其實他早就準備好了,知道霍汐總有一天會這麼問。提起霍准,氣氛難免沉重了些,「其實,三年前綁架了你並且害死霍準的兇手,我們現在還沒有線索。雖然抓到了兩個案犯,但據他們交代,他們是收了一個人的錢,綁架你,然後原本的計劃是等到你哥哥霍准去救你的時候,把你哥哥殺了。但是……」
但是霍准很聰明,他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倉庫,還把霍汐帶了出來。只不過在逃跑的時候不小心被發現了,後來的事,她都清楚了。
「那兩個都說從沒有見過讓他們做這件事的人,一切都是那個人指使的,可是包括轉賬也都是通過國外的銀行。那個幕後指使的人每一次給他們打電話,都會選在一個新的地方,從公用電話打過去,而且挑選的地方多是縣城一類的,很難找到監控。」孫和陽的言外之意,是這個人恐怕很難找,但這些年來他從未放棄過,眼下最大的希望還是在霍汐這裏,如果霍汐可以記得微末,都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所以,還不能確定擄走你並且害死霍準的人,到底是不是因為處理案件的時候得罪了人,才遭到這樣的下場。」
一切都只有等到找到兇手才可以確定。
「你認為,我可以像我哥哥一樣,幫助你們找到線索嗎。」霍汐很不自信,哥哥確實是她的目標,但是她也會擔心,如果她不能為案子找到線索,會不會,影響她哥哥留下的口碑。
「是。」孫和陽毫不否認,「也許,別的案件我不會麻煩你,請你一定面對什麼過去的,但是這一次的案件不同,第一個死者是你同寢室的同學,而你也成為了兇手的目標。霍汐,我不只是要保護你,我也要將兇手緝拿歸案,保護這一城市的無辜女孩。我相信,就算你只有你哥哥百分之一的觀察力,以你對自己和江妍妍的了解,你一定還能發現些什麼,只是你現在想不起來了而已。」
霍汐一邊聽着,一邊漫無目的地翻着書,猛的,她將翻動着的一頁按在了桌面上。上面赫然寫着一句話,「想要了解魔鬼,那就要先走進地獄。」
這是哥哥平時掛在嘴邊的。
在他每一次幫助警方破案之後,都會在表彰會上說的。就是一句話……
如今再也沒有人可以保護她了。
如果埋進塵埃的低調都不能掩飾自己的不平凡,那毫無理由的殺戮終將為自己帶來災難。
「哥,我想活下去。」霍汐喃喃自語地說。「你幫我吧……」
……
孫和陽陪同霍汐重新回到案發的寢室,在出了命案以後,這棟宿舍樓里原本就不多的暑期尖子生紛紛搬離了。
霍汐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兇案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天,但是寢室里仍然瀰漫着一股腐敗的血腥味。
孫和陽擔心霍汐有意外,正準備跟着她進到寢室里,霍汐突然伸手制止。
她不要孫和陽進來。
孫和陽在門前停了下來,只能靜觀其變。
霍汐轉過身,面對着寢室,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
為什麼她和江妍妍都會成為兇手的目標呢?
如果從個人行為上來說,可以以人格缺陷暫立為江妍妍被殺的原因的話,那麼兇手盯上霍汐的理由是什麼呢?
江妍妍不拘小節,霍汐謹慎小心;江妍妍為人爽朗,霍汐低調多疑;江妍妍與多個男生曖昧不清,霍汐即便是同性好友都沒有幾個;江妍妍參加多數學校興趣班,霍汐則整日抱着書在教室自習;江妍妍動輒誇誇其談,霍汐卻什麼都不願意表達;江妍妍家庭和睦,霍汐父母雙亡、哥哥遇害、養父家暴養母;江妍妍家很有錢,可是霍汐養父母只是普通的大學教授,他們為霍汐出了學費,霍汐便不願意他們多負擔她的生活費,她利用周末做着家教,一向簡樸得不能再簡樸了……
霍汐的朋友很少,即便有朋友,也只是那打個招呼問個作業這樣的。她和江妍妍要好,但也是在寢室里多說兩句,她是別人眼裏的怪人,只不過江妍妍性子豪爽,才多與她說兩句話的。到底能成為兇手目標的是什麼呢?
如果兇手因為自己和江妍妍是朋友,以為江妍妍會將什麼秘密告訴自己,所以讓自己成為兇手目標的話。這不可能,因為對自己來說,江妍妍是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但是對江妍妍來說,她還有很多朋友,比自己關係好的還有更多,兇手如果是因為這樣而盯上了自己,根本不可能。
單是寢室里,江妍妍更要好的就有陳晨這樣一個,兇手……霍汐慢慢睜開眼睛,難道兇手的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兇手根本不確定他接下來要殺害的人到底是誰,才誤以為是自己了嗎?
霍汐抬頭看到窗戶,她慢慢走了過去。「窗戶是案發後又鎖上的嗎?」
聽到霍汐問,孫和陽詫異了下才反應過來。「是,當天在這裏搜集完現場證據,就將這裏保護了起來。怎麼了?」
「案發的時候,窗戶是鎖上的嗎?」霍汐打開窗戶,向外面看了看。
「沒有,接到報案,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警察確定過,窗戶雖然關着,但是沒有鎖上。」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因此推斷,兇手是從窗戶進入現場作案的。
「你來看。」霍汐招手讓孫和陽過來,指着窗台外面,「這些是麵包屑。」
孫和陽湊上去看了看,又抬頭往樓上的方向看了看。「這一點麵包屑說明不了什麼,而且掉在這個位置,可能是樓上的女孩在窗戶前吃麵包的時候……」
「是江妍妍放的。」霍汐說,「你仔細看,其實還能在窗台上發現好多麵包屑。我們的寢室是這棟樓最東面的房間,所以有的時候會有鳥兒什麼的停在窗台上嘰嘰喳喳的叫喚。江妍妍挺有愛心的,就說它們是不是餓了才叫的,然後每天晚上都會在窗戶外面弄一些麵包屑。因為將麵包撕成大塊的話,風一吹就掉了,所以她都是團成特別小的團兒,然後撒一把在外面。」
「那你的意思是……」孫和陽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懂了霍汐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來了,看過麵包屑散落的位置之後,說,「小汐,你認為兇手不是從窗戶進來的?」
霍汐點頭,「是,兇手如果是從窗戶進來的,那麼他進來的時間,無非是江妍妍放置麵包屑前或後,江妍妍的遇害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到一點之間,那麼這麼想的話,兇手至少是在十一點之前就進到這寢室內了。當晚江妍妍知道我不回來,那麼她打算留那個人在寢室過夜的可能性很大,按照她平常的習慣,是十一點半左右將麵包屑放下,然後就鎖好了窗戶。」
「他」聽出了霍汐話里的保留,檢查了一下窗台上的麵包屑,接着說,「如果兇手是在江妍妍放置麵包屑之後從窗戶進來的,那麼在這幾乎遍佈了整個窗台上的麵包屑球,肯定會有踩扁的。」
麵包是一種很糯的食物,新鮮的麵包,捏成小小團,踩扁了以後會貼在它放置的物體表面,更何況這窗台上還有很多沒有踩扁的。
「那如果,兇手是在她放置了這個麵包屑之前,就進到屋子裏的話呢?」孫和陽沉思着,在窗台上仔細辨認着麵包屑球的位置。
「那麼,就是下一個問題。」「他」看着孫和陽,緩緩地說,「不管兇手是不是在放置了麵包屑以後進來的,他到底是怎麼離開這間寢室的呢?」
既然江妍妍已經放置了麵包屑,那麼在放置之前,她肯定是活的。而在她放置麵包屑之後,被兇手殺害,如果兇手殺害她以後想要從窗戶離開,不可能不會踩到她放下的麵包屑的。
既然窗台上一個個麵包屑團成的小球沒有被踩過的痕跡……
「而且,當時窗戶還沒有關。」霍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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