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九闋 第六十五話青山的請求

    他說有事要求蕭珏?!

    我循着這一句話,望向屋子裏的蕭珏,蕭珏淡然思索片刻,聲音清冷地回了句,「讓他進來吧。」

    我心裏始終懸着一顆大石頭,青山要見蕭珏並且有事求他,總不可能是因為我們剛才說的話讓他聽到了,所以他才想求蕭珏什麼的吧?可是,青山到底都聽到了什麼?

    如果不是弗昇在院子裏喊了那一聲,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青山當時就在門外。可我不知道不要緊,一向聽力過人的蕭珏怎麼也沒發現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便讓過門口,使青山進到屋內。弗昇還站在院中留意着這邊的一舉一動,我回身確定了一番,便對弗昇交代,「沒事了,你去看看守望和書蘭那邊,有什麼要幫忙的吧。」

    弗昇這才放心,點了頭離開。我關上門,回到蕭珏身邊。

    青山始終崩着,一句話不說,一張臉憋得通紅。蕭珏自他進門之後,便是一言不發,靜觀其變,恐怕青山此時細微的反應也在蕭珏的謀斷之中,他早已洞察青山的情緒的變化,只是一字未語。蕭珏輕俯下身,一手攬着長袖,一手拾起乾柴送往火堆之中。

    青山十分為難,若此時蕭珏問一聲,他倒有個台階下,可現下誰也不說話,就平白尷尬了許多。這時候,青山終於忍不住了,他彆扭着看向我,意在求助。

    「蕭珏,青山都進門半天了,你怎還不讓他坐下,這白白在這杵着,你是不覺得,我們可尷尬多了。」青山於我畢竟有救命之恩,我既然看出了他的意思,沒理由不幫他的。可我還不知他此番到底要求蕭珏什麼,也不便開口,只能寒暄着打破了僵局。

    蕭珏聽是我說話,倒也詫異,「哦?青山還未落座嗎。」這句話問得倒也奇怪,好似他當真不知一般,不過這麼一句,也緩解了些氣氛,不像剛才那麼拘謹了,。「青山,坐吧。」

    青山悶聲靠在了一旁,也沒坐下,還是心事重重地看了我兩眼。

    這一次,蕭珏似是有所感覺一般,說,「青山,你有什麼事嗎?」

    「大人……」青山支支吾吾地,我卻早已懸起了一顆心,像是等着,又像是生怕他突然提起,關於我們對月蟬的懷疑。

    我在心裏暗自盤算着,他如果開口問了,我該怎麼回答。

    「大人,我……」青山再一猶豫,一瞬間將氣氛又一次凝固到了冰點。

    其實我心裏在剛剛那一停頓之後,已經大概從青山的反應,猜出了他想要求蕭珏什麼事了。可只是仍然不放心而已,畢竟我與蕭珏剛剛對案情的分析,實在不知青山聽沒聽得到,或者聽到了多少。只怕一個不小心,他真的問出來了,要怎麼回到他,我們在懷疑月蟬。

    「你是為了玉山?」蕭珏徑自反問。

    青山怔了片刻,答說,「是。」又僵持了一會兒,繼續說,「大人,既然玉山已經死了,我想要回玉山的屍體,好好將他葬了,求您答應。」

    我暫時鬆了一口氣,還好。

    只是青山現在來要玉山的屍體,恐怕不妥。一來玉山其實並沒有死,青山現在想要回玉山的屍體回去安葬,我們到哪裏能給他找一具玉山的屍體呢?二來,此事若是處理不好,讓月蟬發覺異樣,恐怕打草驚蛇,對案件並無幫助。

    「青山。」蕭珏嘆說,青山立於一側洗耳恭聽。「我知你們兄弟情深,可現下玉山被害一事還未有個結果,恕我一時不能將他交給你。你應知道,這連續幾起案子,如果不能查個清楚明白,只怕村子裏的人都會受其影響。希望你再給我幾日時間,待一切水落石出,我一定將玉山完好的交給你。」

    他那句完好,一語雙關。

    青山無奈,他不能違背蕭珏的意思,只是俯身鞠了個躬,最後看了看我,又嘆了口氣,才轉身出去。目送青山離開,這一次確定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才放下心來。

    自打青山走後,蕭珏彷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忙活着他手裏的事。

    「你是故意的。」我從聽了他對青山說的那一些話後,就很確定了,我剛剛還不解,就算我沒有留意到青山在門外的動靜,蕭珏也該感覺到了。畢竟他曾經親口說過,眼睛看不到所以聽力異於常人。

    青山走進房內的時候開始,我就在懷疑蕭珏是否有了什麼計劃。

    「你指的哪件事?」蕭珏似懂非懂,卻又好像是真的。

    「難道你不是故意讓青山在門外聽到我們的談話嗎?」我也有些拿不準了,難道是我猜錯了?


    蕭珏很認真地聽完了我的話,他所有的反應都告訴我,他沒有在隱瞞我什麼,只是語氣中獨有的一絲無奈,反而坐實了他接下來的話,「起初一個走神兒沒太留意,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門外了。」

    「起初一個走神兒?!」我印象里,蕭珏可是個謹慎小心的人,更何況他還是一大夫,怎麼可能會有走神不自知的時候呢?「你也有走神兒失誤的時候?」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可面對我的玩笑,蕭珏並不怎麼覺得好笑,他面色稍顯失落,靜默下來。

    是有心事嗎?

    能讓他失神忘卻身邊事,竟然連起初青山站在門外都未察覺。他當時說了什麼來着?我記得,我們剛才在聊月蟬犯案的推理過程,說起了月蟬爹在整個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然後蕭珏好像說了什麼。

    「他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着實是一個好父親。」

    對,就是這句。這是在弗昇叫出青山名字,引我們察覺青山之前,最後一句對話,我以為蕭珏這句話是按照我的推理邏輯,在形容月蟬爹,可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蕭珏面色雖已恢復正常,仍不免有些落寞,這和他剛剛所說的走神兒不徑相似,他此時越是正經,就恰恰說明了令他剛剛走神兒的事物嚴重性。

    是,他的父親嗎?

    難道那一刻,蕭珏的走神兒是因為我們聊到月蟬爹,所以讓他想起了自己的事嗎?他因為想起自己的父親,所以才走神兒沒有及時發現站在門外的青山。

    我早些時候曾經判斷,蕭珏身為黃帝的後人,既然流落至此,應是因為政治鬥爭被流放。如果根據這個思路來想的話,那蕭珏的父親……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無論怎樣,那都是他自己的私事,我若真的將他當做朋友,適可為止的關心體諒就好,對於他家裏的事和發生在他身上的過去,若他不想說,我還是不要多加干涉為好。這已經有些越界了,如果再關心,那麼恐怕最後的結果會「陣地不保」。

    「可是你就算後來發現了青山,也沒有及時提醒我啊。」我回憶了一下,接着說,那時候我們討論的內容雖然也算不上重要,可畢竟涉及案情,他當時聽到青山在門外,理應制止我接着說下去才是。

    「剩下的事,總要青山有些變化,才好找出月蟬的破綻。」蕭珏果然是有了自己的計謀的。

    儘管,我想到了。

    「你是因為記得我說過,月蟬很厲害嗎?」我以青山作餌,差一點就攻進了月蟬的防線,不過失敗了。我自己都覺着說,以月蟬的心思,再想要用青山使她鬆懈一定難上加難,所以我剛剛已經在懷疑,蕭珏之所以讓青山聽到那些話,就是要青山去懷疑月蟬,從而使他們之間有所間隙,這樣的話,更容易使月蟬自己露出破綻了吧。計是好計,可蕭珏畢竟是瞞着我自作主張……不,也不能說是自作主張,本身這件案子就是我受他的委託,幫他查的。「挑撥他二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像是你會做的事。」

    這和蕭珏的形象太不符了,素來淡若清風,總不會是因為急於破案,才出此一計的吧。

    這才是我真正想要問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完全不符合他一貫行事的風格,我印象中的蕭珏是個善良的大夫,做事篤定專注,若說他會為了急於破案才故意使青山聽到我們的對話,以此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我是一千萬個不相信。所以,到底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咳、咳咳……」床榻上昏迷着的月蟬爹忽然咳出血來。

    我急忙上前觀察他的反應,也留意着,擔心他的動靜會讓院中其他人有所察覺。還好,月蟬爹咳出血之後,便沒怎麼樣了,氣息勻多了,面上毒色未退,不過卻像是昏睡過去了。

    「霍汐,若月蟬真的那麼危險,你便不要再與她硬碰了。」蕭珏趁着我照顧月蟬爹的空當說,起先我也沒怎麼在意,「我雖不知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可你從進門開始的反應就不對勁。」

    我?!

    等我回過神來,蕭珏已經轉過身去忙別的了。我低下頭,無意間察覺月蟬爹竟滑落兩行清淚……

    「蕭珏,」我幫月蟬爹擦去眼淚,心中一片悵然,想起蕭珏的那番話,便叫了他,蕭珏也聞聲停下了他手中的活計靜候。「若我有危險,你會救我的吧。」

    「會。」蕭珏語氣絲毫未變,淡然如常地回了句。

    「那就好。以你的醫術,無論我遇到怎樣的危險,只要你答應了救我,都應該能把我救活吧。」所以,儘管我知道我和月蟬可能勢均力敵,她的暗示能力可能會再一次牽出我心裏的黑暗,而我的黑暗偏偏又那麼多,接下來我可能還會受傷,或者比這一次傷得更重,可是堂堂蕭大夫既然已經答應了救我,我應該也就死不了了吧。

    有了他那句保證,我就放心多了,打開門準備去再翻查一遍案件。

    「你這心,卻還是那麼狠。」蕭珏在我身後,輕輕地嘆了句。

    我一怔,他又並未在說什麼,我只當自己是聽錯了,或者,他並不是在與我說話,便沒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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