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幾乎是與那天同樣的時間,女孩的父親握着她的小手朝着攤子這邊走了過來。
女孩坐在了攤子對面,祭煜則笑着與她打招呼。
「她這幾日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藥?」祭煜向女孩的父親問道。
女孩的父親在聽了祭煜的話後,思考了長長的一段時間,好像才反應過來,憨憨地向祭煜點了點頭。
「把手給我。」祭煜對那女孩說。
小女孩抬頭看了看她的父親,然後將右手放在了桌子上。
我坐在一旁,觀察着這對父女,這個父親看起來得有五十多歲,身材高大壯碩,但是樣子有些呆呆的,那個女孩六、七歲的樣子,很瘦弱,個子不高,面黃肌瘦,雙頰凹了進去反而顯得一雙大眼睛無神空洞,是典型的營養不良。他們還是穿着上次來的時候,穿着的破爛衣衫,很單薄。
「你還有沒有哪裏難受呢。」祭煜診了脈象,又向那小女孩詢問。
小女孩還是抬起頭去看她的父親。
「風寒。」小女孩的父親如是說,「她發熱。」
祭煜遲疑了一下,問說,「她的腳怎麼樣了?」
小女孩的父親低下頭去,小女孩卻對他搖了搖頭。她的父親向祭煜說,「沒事。」
她們走過來的時候,看得出那女孩的腳還是有些陂的,被她父親牽着一路走過來,儘管從我的角度看起來覺得她應該十分不舒服,但這小女孩卻很懂事,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我走了過來,「小姑娘,你的腳最好還是讓這個大哥哥給你看看。」
女孩聽了話,卻把頭低了下去。
我看向她父親,「你女兒的腳,可能有惡化的跡象,如果不能及時接受治療,恐怕她的腳會有其他病症並發。」
女孩的父親很明顯特別驚訝這件事,他很關心女孩,「那,看看吧。」
女孩聽了她父親的話,也不再反抗,我將女孩抱起,讓她坐在桌子上。祭煜將女孩腳上包裹着的破布條一層層拆下,這女孩的右腳上纏着厚重的破布條,她另一隻腳是光着的,腳底已經磨爛。等到祭煜將女孩腳上的破布條拆下大半來的時候,隱約已經可以聞到一股惡臭。
女孩好像有些疼,她的身子抖了一下,下意識轉過身去看她的父親。她的父親卻一直緊盯着她的那隻腳,還剩兩層,那腳已經變形了......在包紮前並未清理過污垢,然後包紮之後,這厚重的「繃帶」里大大小小起了很多的水泡膿包,有的甚至已經破掉了,濃水摻雜着污垢,變得腥黃。
「霍汐,拿點水來。」祭煜從剛剛開始,神色就尤其凝重,恐怕他都未料到這女孩的腳會弄成這個樣子。
我立刻折身回到馬車上,拿過一個噴,將竹筒里我們用來喝的水倒進盆里。然後拿了過來,我端着水盆放在一旁,祭煜拿過一塊乾淨的粗布,濕了水,小心翼翼地清理起女孩腳上的傷患處。
「她的腳是怎麼弄成這樣的?」我十分不解,當初看女孩腳上包着厚厚的布條,我還誤以為她是把她摔折了,所以是用來固定的。今日祭煜提起時,我才注意到,女孩腳上的布條里甚至沒有用來固定的棍子類直物,那麼她包着厚重的布條就十分惹人不解了。
「割破了。」女孩的父親幾次努動嘴,還說了出來。「下河的時候不下心,被河裏的石頭,割破了。」
女孩的父親,該不會智力上有問題吧。
我試着問,「那是你幫助她包紮的麼?」
女孩的父親轉過頭來,他甚至需要看着我想了一會兒,才點了頭。
「下河的話,她的腳怎麼會......」這季節的天氣已經變得有些涼意了,女孩的腳爛成這樣,應該是夏天的時候就弄傷了的,難道這些日子以來,她就忍受着腳變成這樣,然後......
祭煜幫女孩清理着患處,突然對女孩說道,「你忍着點。」
女孩起初有些意外,然後立刻咬緊了嘴唇,只見祭煜從女孩的腳底取出來一塊碎石,扔到了盆里......
「她是什麼時候傷到的腳?」因為無論問女孩什麼,女孩都只是會看向她的父親求助,所以祭煜索性直接向她的父親問道。「傷了有多久了?」
「兩,兩個月。」女孩的父親回答得不是很確定。
我回望祭煜。
儘管她父親的回答不確定,但是根據我推測的時間倒是很相近,所以可以確定,大概也就是這個時間。
「是下河抓魚的時候,被割破的嗎?」祭煜接着給女孩上藥,取出草藥,砸碎了,敷在女孩腳上,看着女孩很痛苦的樣子和她說話,試着轉移她的注意力。
女孩點點頭。
「她的傷嚴重嗎?」單從我的角度來看,覺得這女孩的腳恐怕要調養好一陣子了。
祭煜投過來的目光十分複雜,難掩心疼,「她應該是下河抓魚的時候,被河底尖利的石頭割破了。之後應該是她忍着疼,一路走回到家裏,她的父親用這些布條幫她包紮起來的。」然後看着女孩的父親問道,「是這樣嗎?」
女孩的父親連連點頭,但他仍然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那這石塊呢?」我看了眼祭煜剛才從女孩腳底取出的石塊,那還帶着血呢。
「就是這塊石頭割傷了她的腳,但,同時也扎進了她的腳底,後來她走回去的時候,把這石塊扎進去的更深了,她的父親在幫她包紮的時候,沒有清理她的傷口,更沒有把這扎進她肉里的石塊取出來,就直接包紮了起來。這石塊刺在她的皮肉里,每一次走路都會很疼的,而且河底的石塊,上面生了苔蘚,也就造成她的腳因此感染,生出了這許多的膿包。」祭煜雖然有些氣,但又實在不好發脾氣,畢竟依着這個女孩父親的態度來說,他是真的關心這個女兒,只不過也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罷了。
「該,該......怎麼做。」女孩的父親可能意識到了嚴重性,緊張地問。
「放心吧,這個大夫會幫她處理好的,只不過,她的腳傷得太重了,這段時間內不要再讓她走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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