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王之怒 第八十九章 食人魔的聖餐

    當天夜裏。

    受到「先祖之靈」的指引，破碎嶺食人魔搭好祭壇等待着萬靈降下祝福，為食人魔分發聖餐。

    按照先王之魂的說法，凡是享用過聖餐的人，都能獲得更為強大的力量。「吃掉某種東西就能獲得那種東西的力量」一直是食人魔意識形態中最為單純的觀念，象徵了廣大破碎嶺人民的淳樸願望。

    在食人魔的傳統文化中，只要吃下長條狀的東西能壯陽，吃下圓錘形的東西就能豐胸，多吃黑色食物就能讓毛色變黑，多吃大腦就能補腦，吃下胎盤就能補充幹細胞，魚人肉能明目，矮人小腿肉能增加移動速度，風元素殘渣能補氣，火元素殘渣能溫胃，水元素殘渣能潤肺，地元素殘渣能培元固本……

    總之，食人魔對於食物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看法。

    當然，在其他種族看來，食人魔除了胃口越來越好之外，幾千年來整個食人魔種族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可食人魔們對其他種族的看法不屑一顧：「呼……你們這些矮小而未開化的種族！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們之所以不相信食物的神奇療效，是因為現在的好廚師越來越少了。等你們真正遇到能夠發揮出食材效能的廚師就不會這麼說了。」

    著名冒險家布萊恩-銅須對於食人魔語言中的「好廚師」註解是——「永遠只存在於傳說中，但誰都沒見過的神話人物。」

    所以，當「先王之魂」告訴他們「聖餐」可以賜予，整個破碎嶺氏族沸騰了。因為他知道這就是他們一直尋覓了幾千年的東西，食人魔的祖先果然是最有智慧的，「吃東西就能成神」果然是可以在神靈層面實現的事情。

    we_are_what_we_eat.

    千萬不要以為莫奇受過幾年西方的科學教育就會不知天高地厚地懷疑這個理論。

    事實上，莫奇也是「吃啥就是啥」的忠實信徒。

    莫奇有個好朋友，從小就愛在學校門口吃烤羊肉，父母給點錢他放學後就會去吃烤肉。就在去年，莫奇的這位朋友終於如願以償地進入了一間名為「阿卜杜拉烤肉」的連鎖餐飲公司，並成為了一名光榮的烤肉師傅。

    所以，父母從小告誡我們不要亂吃路邊攤是有道理的。莫奇喜歡吃肯德基，可每次看到肯德基上校的鬍子和白羽雞的尾羽是一個顏色，莫奇都會覺得莫名不安。

    再回到奧特蘭克城堡，

    破碎嶺氏族首領瑪格斯索爾頭為了今晚的活動，更是盛裝出席——他頭戴着一頂做工非常粗糙的金屬王冠，身後披着一件床單似的的紅色披風。

    瑪格斯索爾站在高台上，激動地等待着榮耀之日的降臨。

    高台下方的空地上，也擠滿了身材高大強壯的食人魔。

    似乎所有食人魔提出異議，告訴大家「這一切都很不合理」。

    假如先祖之靈真的神通廣大，為什麼不直接食物出現在每個食人魔面前，還要那麼麻煩地從城外運來聖餐？

    這是個很明顯的破綻，可偏偏沒有食人魔提出異議。

    艾澤拉斯的學者將這種廣泛存在於食人魔社會中的現象稱為集體非理性，即在食物誘惑面前，每個食人魔都想着如何讓自己多吃一些，反而沒有人去懷疑食物本身是不是陷阱。

    瑪格斯索爾命令手下敞開城門，眯起眼睛望着遠方。

    就在食人魔等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遠處傳來車輪旋轉的聲音。

    隆隆隆——

    一輛巨大的木製馬車出現在視野里，馬車的車廂很大，就算是食人魔也能輕鬆地坐上去，全封閉的車廂依靠前方的六匹駿馬拖動前行。

    不少食人魔看到這些毛皮光澤的駿馬時，就流下了口水，心裏想着等會吃完聖餐後，一定要將這些小馬也吃了。

    隨着馬車慢慢靠近，食人魔發現巨大的馬車總共有三輛。

    食人魔們發出一陣歡呼。

    馬車行進得很慢，連食人魔們都看得出馬車裏應該有不少東西。隨着馬車越來越靠近，食人魔們看清了車廂前方的「標誌」——巨大的血掌印，那真是破碎嶺氏族的標誌。

    「聖餐！聖餐！聖餐！聖餐！」

    在食人魔們的呼喊聲中，三輛巨大的馬車慢慢駛入了城堡。馬車的車轍印很深，車輪在柔軟的泥地里陷入五寸。

    「好看的馬車裏一定裝滿了好吃的食物。」瑪格斯索爾恨不得立刻下令讓手下卸下車上的食物。可他知道他還不能這麼做，那是對先祖的不敬。

    馬車上看不到車夫，馬兒卻很有靈性地將車拉到了祭壇旁邊。瑪格斯索爾再一次在心裏感嘆了先祖力量的神奇。

    「我的孩子，還有我的人民。」

    忽然一個高亢的聲音迴蕩在城堡內。

    食人魔們抬起頭，發現先王瑪格索爾的鬼魂正漂浮在祭壇之上。

    「為了破碎嶺氏族，吃吧！」

    話音剛落，馬車車廂三面擋板就放了下來。車上露出各種各樣的精美食物——柔嫩多汁的巨大烤牛排，外焦里嫩的烤火腿，香氣四溢的烤羊腿……

    來不及瞻仰先王靈魂的容貌，食人魔們一窩蜂式地沖向了食物。瑪格斯索爾眼見他的子民不等自己下令就沖向了食物，拎起巨錘跳了下高台，砸翻三個不懂得為首領讓路的手下才走到馬車跟前。

    破碎嶺食人魔不論男女老少都加入了哄搶食物的行列。

    而不遠處的城牆上，一隻身穿黑色斗篷的魚人正冷冷地注視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