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王之怒 第115章 史書中的疑點
達隆郡的戰鬥發生在第二次惡魔戰爭的中期。那時，亡靈天災的力量在洛丹倫的土地上橫行肆虐，達隆郡與聯盟主力部隊的聯繫被切斷，但是鎮中有一支駐軍，包括一隊白銀之手的聖騎士，以及由約瑟夫-雷德帕斯所領導的當地民兵。
亡靈天災的第一次攻擊僅僅是試探性的。小隊的骷髏和殭屍在小鎮外圍徘徊，並被很輕易地擊敗了。
但是防禦部隊的堅韌並沒有讓亡靈退卻，它們繼續瘋狂地進行攻擊，一波接一波的亡靈部隊接踵而來，與達隆郡的防禦者激烈交戰。
防守部隊的力量被不斷削弱，但是白銀之手騎士團不斷支援他們。騎士團的領袖達維-克羅弗德是達隆郡的當地人，他在得知小鎮即將遭到攻擊時帶領他的追隨者來到了鎮中，與衛隊合力抵抗霍古斯的部隊。
當霍古斯自己也加入戰鬥之後，他與達維正面交鋒了。他們的戰鬥持續了很久，最終達維獲勝，但是他受了重傷，在擊敗食屍鬼之王后不久死去了。
戰鬥繼續着，雷德帕斯隊長率領民兵英勇奮戰。如果不是隊長被死亡騎士瑪杜克的黑暗魔法控制的話，這場戰鬥有可能獲勝的。
在戰鬥中，瑪杜克騎馬來到雷德帕斯面前，他使用黑暗魔法撕碎了雷德帕斯的意志，將他的靈魂扭曲成了一個邪惡的陰影。
墮落的雷德帕斯隊長將他的邪惡力量傳播給達隆郡的守軍，那些被感染的士兵立刻背叛了他們的同胞，並開始屠殺他們。最後他們轉向達隆郡里，屠殺了那些躲在家中的民眾。
剩餘的亡靈部隊和墮落的雷德帕斯隊長離開了已成廢墟的達隆郡，投入了洛丹倫的戰場……
以上內容出自《達隆郡全史》關於達隆郡的戰鬥記載部分。
愛好歷史的雪瑞安越是越閱讀這些記載，就越是感到疑惑。在眾人消滅遊蕩在達隆郡的不死生物後，雪瑞安來到莫奇面前，根據《達隆郡全史》上的記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莫奇先生，關於這場戰鬥的記載我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請教你……」
為了提前肅清戰場，避免出現多面受敵的局面，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來到達隆郡進行戰鬥。拯救帕米拉父親的靈魂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要讓約瑟夫-雷德帕斯重獲新生，彌補往昔的錯誤，就要召喚他的靈魂陪他重新完成達隆郡之戰。
莫奇伸出手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雪瑞安可以隨便提問。正在佈置魔法陷阱的眾人停了下手中的活兒，轉過頭來聽雪瑞安的話。
「首先，從這場戰鬥的結果來說——民兵團長約瑟夫-雷德帕斯被黑衣瑪杜克所腐蝕，倒戈天災軍團，將刀尖轉向達隆郡的同胞從而導致了達隆郡的失守。可既然瑪杜克有這樣強大的精神控制能力，能夠將一個立場堅定的人類戰士迅速腐化，那麼他一開始就使用這種力量不是更好嗎？」雪瑞安一口氣說出自己的心中疑惑，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她總是習慣性地將自己代入歷史人物的位置上，從而重新審視歷史事件。
莫奇點了點頭，示意雪瑞安繼續說下去。
「不管是用低階殭屍和骷髏進行的第一輪進攻，還是放任食屍鬼之王霍古斯進行第二輪進攻，這些做法從戰術層面來說顯然是不夠明智的……如果說戰爭的藝術，就是用最小的士兵陣亡來換取最大的勝利，那麼黑衣瑪杜克的作法明顯有悖於這種原則的。作為號稱「不敗的天災將領」來說，瑪杜克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才對。」
聽到這裏，莫奇打斷了雪瑞安，讓安薇娜替自己問了一個問題：「如果雪瑞安你是黑衣瑪杜克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雪瑞安深吸一口氣，平靜而堅決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會集中優勢兵力，一次性衝垮達隆郡的防守，將部隊的損失降到最低。」
非常不錯的分析。莫奇在心裏感慨道。雪瑞安那柔弱漂亮的外表和內心的沉着冷靜讓莫奇再一次想起了【左手、治療】，真的是一模一樣的完美女性，這也是莫奇過去經常會將指揮任務交給【左手、治療】的原因，她比小團隊裏的人都更具備思考能力。
莫奇看了看其他人，經雪瑞安這麼一提，眾人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同時，莫奇也能感覺到「不敗的瑪杜克」的傳說也給了眾人很大的壓力。
與天災的戰爭過去多年，但關於「黑衣瑪杜克」、「不敗瑪杜克」的恐怖傳說依然流傳在這片土地上，從小在銀月城長大的雪瑞安和加雷斯也是有所耳聞。
心懷恐懼和疑惑的人是無法全力戰鬥的，莫奇撓了撓頭，在心裏大概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將自己的作戰方案以及對這段歷史的理解全盤拖出，安薇娜則負責同步翻譯——
「那我就大概解釋一下吧。你認為這場戰鬥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其實是源於你對瑪杜克實力的錯誤估計。當然，這也不能怪你，《達隆郡全史》的編寫者也要負很大責任。我來為你重新介紹一下黑衣瑪杜克這個人物吧。」
莫奇用儘可能平和的語氣來解釋，不讓眾人產生「這個魚人在歧視我們」的錯覺。做個聰明人不難，但要做個不讓人討厭的聰明人就很難了。
「黑衣瑪杜克，原名瑪杜克-布萊克波爾，天災軍團的死亡騎士將領。在史書的記載中，這位將領一直都在打勝仗。但真正要討論他不敗的原因，其實並沒有什麼神秘的地方。」莫奇用儘可能輕鬆不屑地語氣講述這段話，「他一路打勝仗的原因，就是來源於他的那柄符文劍。」
「他的符文劍威力有多強大，相信各位在和我一起尋找他的斷劍時，就有了概念……在那柄斷劍的腐蝕下，周圍的土地漸漸腐化荒蕪，並且形成了一座峽谷，也就是今天的魔刃之痕。」
聞言，眾人回憶起在回收瑪杜克的斷劍時所看到那副場景——圍繞插在地上的斷所形成的荒蕪地帶，無數亡魂也被困在這柄邪惡武器的四周。為了能順利拿起這柄斷劍，安薇娜和雪瑞安不得不以聖光之力淨化這柄斷劍。
「根據歷史的記載，瑪杜克在失去這柄符文劍後，也就銷聲匿跡，不再活躍於戰場之上。這並非是巧合，並且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失去這柄劍後，認為自己沒有繼續戰鬥的憑依，於是選擇了隱居式的生活。雖然說死亡騎士的能量來源是符文劍和符文之力，失去符文劍的死亡騎士的確會實力大減，但因為佩劍損壞就銷聲匿跡，瑪杜克對於劍的依賴顯然太過可疑了。」其實不光如此，作為玩家，莫奇還清楚地知道瑪杜克藏身之處就在通靈學院，殺掉瑪杜克，還會有幾率掉落斷劍的另一半，只不過他沒有辦法向眾人解釋他是如何知道這些細節的，所以他只能選擇有所隱瞞。
雪瑞安認真思考了一會，認同了莫奇的話，「瑪杜克的銷聲匿跡的確很可疑。一般來說，一個被勝利所包圍的將領選擇在全盛時期選擇隱姓埋名，實在不是一般人會做出的選擇。一個實力強悍的將領就算沒有佩劍，只要能指揮軍隊，他依舊能創造奇蹟。他選擇隱退，的確是從側面說明了他對佩劍的依賴，這麼說來，馬杜克很有可能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一柄力量遠強過他自身的符文劍。」
莫奇繼續說道：「不敗的記錄多半源於符文劍，這是我對於馬杜克實力的第一點解讀。第二點是他的迷惑類法術並非在任何條件下都可以施展，多半而是需要達成某種施法條件。」
「施法條件？難道說莫奇先生對迷惑類法術也有了解嗎？」這一次打斷莫奇話的是安薇娜。
莫奇搖了搖頭，「關於迷惑類法術的施法原理，我也是一無所知。不過一般來書，要想將一個意志堅定的敵人轉化為己方作戰力量，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以牧師的心靈控制技能為例，被施法者的力量不能和施法者的力量相差太多……」
在遊戲設定中，牧師的精神控制就被設定為「控制一個等級不高於你的等級+1的目標，持續三十秒。對惡魔、機械或亡靈生物無效。該效果與其他迷惑類效果共享遞減效果。」可以看出精神控制魔法還是有諸多限制的。並且精神控制的範圍只有三十碼，並且也不能讓被控制者使用他的所有技能。
遊戲之所以設置這麼多限制，原因也很簡單，迷惑類魔法過於強大。假如可以不加限制地施展此類魔法，那麼所有戰鬥就失去了意義和樂趣。莫奇所處的世界和遊戲世界有所區別，但迷惑類法術也是存在諸多限制的。道理很簡單，要是天災軍團的將領都能輕鬆地控制人類反抗軍，那麼人類王國早就徹底淪陷了。
「基於這種推斷，我能大概推測出三點——第一，黑衣瑪杜克的真實實力甚至不及約瑟夫-雷德帕斯這個民兵隊長，否則他就不會在戰鬥最後階段才控制約瑟夫-雷德帕斯。派遣低級骷髏和殭屍也好，讓食屍鬼王霍古斯送死也好，在人類方面佔據優勢後才釋放控制技能也好……對於這些可疑的戰術安排，我相信最好的解釋就是——不是瑪杜克不想以碾壓之勢擊垮達隆郡的守軍，而是他不能，他的迷惑類法術有着非常嚴苛的施法限制，他必須等到人類方力量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之後才能施法。」
「第二，這種法術可以間接迷惑多個目標，但前提是被控制者的內心要產生恐懼和動搖的情緒。這一點也能從《達隆郡全史》的記載中看出來，其他守軍是看到約瑟夫-雷德帕斯的叛變後，並且這種魔法也沒能將全部守衛力量轉化為天災走狗。」
「第三，轉化意志堅定的目標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以黑衣馬杜克的水平同時只能釋放一次這種強制轉化。並且，根據我的推測，這種轉化很可能需要目標被瑪杜克的符文劍砍傷。《達隆郡全史》的那段文字——『瑪杜克騎馬來到雷德帕斯面前，他使用黑暗魔法撕碎了雷德帕斯的意志』就是最好的佐證。
聽到這裏，眾人對瑪杜克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所謂的黑衣瑪杜克，遠沒有傳說中那般強大，他過於依賴自己的符文劍，並且他迷惑類魔法也有諸多施法限制。
看來，只要應對得當，黑衣瑪杜克並非不可戰勝的對手。
一直保持沉默的加雷斯也加入到討論當中，「我大概能聽懂你的分析，你的意思就是馬杜克的迷惑魔法需要長時間的引導和大量的魔法消耗對吧？他可以輕鬆控制內心動搖的人，但對於內心堅定的對手，他必須要在虛弱對方力量的情況，才能控制其精神。」
「沒錯，只要我們的意志堅定，並且徹底貫徹昨晚討論好的作戰方針。瑪杜克就不會有太多勝算。」
不會有太多勝算，並不意味着絕對的勝利。莫奇將這句話埋在心裏，沒有告訴其他人。他將遺物包裹放在了達隆郡廣場的中央位置。青銅龍一族的法術開始扭曲四周的光線和場景，一切即將重現。
達隆郡最黑暗的歷史即將重現，等在莫奇等人面前的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惡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