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人王之怒 第六十九章 暗箭明槍

    莫奇慢慢睜開了眼睛，四周的景物昏暗而陌生。

    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可腦後的劇痛分明提醒着他還沒死。起初莫奇認為是法術擊中了他的頭部，現在看來並未如此，摸了摸頭魚鰭旁邊的皮膚鼓起了一個包——那分明是被鈍器擊中的結果。

    檢查了一下血量，還有不到二十點生命值，莫奇清楚地記得昏迷前他的生命值已經降到了一點。這多出來的血量，應該是昏迷階段恢復的血量。莫奇根據這幅身體恢復能力推算了一下了時間，莫奇估計自己已經昏厥了一小時左右。

    眼前的景象有些陌生。四周是漆黑封閉的岩壁，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水潭，裏面遊動着一群閃爍着熒光的小魚，正是那些魚群讓莫奇能看到他腳邊堆砌魚類的骨頭。

    莫奇打開包裹，初級治療藥劑早已用光。莫奇只能用【弱效巨魔之血】來代替，這種藥劑的配方是從幽暗城購買的，原材料是寧神花和地根草。它能為莫奇提供的效果是每5秒內恢復2點生命值持續1小時，作為回血物品它所能提供的提供的收益實在太低。當初配製這種藥水，也只是為了單純地提升煉金學熟練度。

    莫奇想要掙扎着站起來，但是他失敗了。冰霜魔法對他身體的損害還沒有消失，膝蓋和肩膀除了凍傷之外還有淤血凝結的痕跡。

    就在莫奇努力搓揉膝蓋，想讓血液流通起來的時候，他看見水塘下方漂來一個影子。莫奇立即躺了下來，假裝自己還處在昏迷狀態。

    眯着眼睛的莫奇看到塞菲莉斯水塘下方游上了岸，莫奇還注意到她那光滑的小腹不再平整，上面出現了一道猙獰的傷疤。塞菲莉斯吃力地爬上了岸，然後用手掌碾碎了一種莫奇從未見過的藍色熒光生物，並將其塗抹在腹部的傷口上。

    「你看夠了嗎？」塞菲莉斯忽然問道。

    被對方識破，莫奇只能尷尬地坐起身來。

    「作為魚人你比我想像的要強，不論是你所表現出的魔法力量，還是你所展現出的軍事謀略。」塞菲莉斯一邊清理着傷口，一邊對莫奇說道。

    莫奇一臉驚訝地望着塞菲莉斯。他想不明白對方是怎麼識破這一切的，難道碎鰭魚人中有納迦的內奸？

    「嗯，你的表情那麼驚訝……看來沒錯了。慫恿碎鰭魚人起義，並且指揮它們作戰的人果然是你。」塞菲莉斯笑着說道。

    原來是在詐我！莫奇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不過，就算再強也只是只魚人罷了。」處理完傷口，塞菲莉斯重新抬起了一條右臂（雌性納迦有四條手臂），泛着寒霜的光芒開始在掌心處匯聚。

    莫奇沒有說話，也沒有試圖挪動僵硬的身體，因為莫奇很清楚對方要是想殺他早就動手了，根本用不着廢那麼大的勁把他帶到這個洞穴里。留莫奇一條命，說明莫奇對塞菲莉斯還有利用價值。

    「我猜，你一定沒有能力能擋下這一招。」塞菲莉斯收起了笑容，長着蛇鱗的在掌心寒光的照耀下顯得蒼老可怖。

    莫奇用冰冷的眼神回應着塞菲莉斯。他很清楚這是一場心理上的較量，作為弱勢方他一旦開口求饒就會喪失最後的談判資格。

    塞菲莉斯向前挪動了一段距離，露出自己的獠牙向莫奇施加壓力，「我現在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要是如實回答，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不說……」

    冰霜力量凝結出箭矢正在慢慢成型，隔着幾碼的距離，莫奇都能感覺到上面的寒氣。

    莫奇依舊不動聲色地望着塞菲莉斯。這讓塞菲莉斯有些惱怒，她感受到了眼前這隻魚人眼神中的冒犯，但她偏偏不能施以懲戒——這個魚人已經非常虛弱了，哪怕是一點懲罰都會讓它送命。塞菲莉斯還不能讓這個魚人死去，她需要知道那個法術的秘密。

    「告訴我——關於那個可以免疫死亡的法術的一切！」

    原來這就是塞菲莉斯不殺莫奇的原因。莫奇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時候，他發現事情似乎還有一些轉機。

    但他首先要做的——爭取到這場談判的主動權。

    「這是你能釋放的最後一個法術吧。」

    莫奇開口說道，作為一個能檢查對方狀態的穿越者，查看對方的剩餘藍量，並不算是什麼難事。可這個信息偏偏能給塞菲莉斯帶來一些壓力。

    塞菲莉斯聞言先是愣了一下——她所剩餘的力量的確只能再支撐釋放一個法術，可這魚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是又怎麼樣？我相信的你死亡免疫技能不可能那麼快恢復，我也不相信你擁有擊敗我的實力。」塞菲莉斯也揭穿了莫奇的情況。

    正如納迦所說，莫奇能用於戰鬥的卡牌全都處在冷卻之中，唯一能用的【特別不穩定的傳送門】所召喚出隨從也是敵我不分，喪失行動能力的莫奇自然不敢使用。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用剩餘的力量來保命。」莫奇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得不克服想要咳嗽的衝動，他不能讓對方在對方面前表現出虛弱的一面。

    納迦手掌中的魔法力量光芒淡了幾分。

    「你這話什麼意思？」塞菲莉斯問道。

    「如您所見，我雖然是個魚人，但我卻能使用非常強大的防禦魔法。您不覺得奇怪嗎？」莫奇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在說似是而非的話，目的就是拖延時間。為弱效巨魔之血恢復自己的生命值拖延時間，也是為同伴搜尋自己拖延時間。

    按照莫奇的估計，塞菲莉斯在受傷的情況下不可能帶着莫奇游太遠，所以這座洞穴的位置應該就在海岸附近……只要碎鰭魚人們肯下海搜索，很快就能莫奇的下落才對。

    當然，前提是他們會來搜索莫奇的下落……

    「是有些奇怪。」納迦點了點承認道，「你也許有一位很強大的魔法老師，也許你背後還有着更為強大的魔法組，但是這些都沒有用。」

    納迦將快要成型的寒冰箭對準了莫奇，「他們都不在這裏，也救不了你的性命。所以別再拖延時間了，魚人！說出關於這個法術的一切，否則就用魔法凍掉你的腦袋！」

    這個納迦要比莫奇想像中的聰明。

    看來莫奇有必要跟她稍稍講一些真話。

    「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最好先把魔法收起來。因為關於這個魔法的真相遠比你想像中的複雜，要讓我全部告訴你。需要花費一些時間。」莫奇說道。

    「好。我就聽講一講好了。不過要記住兩點，第一，要說真話，一旦讓我發現你的講述中有不合理的地方，我會保證你死得很難看。第二，別想浪費時間，我只給你10秒鐘時間講清關於這個法術的一切，所以你最好組織好語言。」納迦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收回了法術，畢竟要一直維持手中的法術也要耗費不少力量。

    莫奇沉思了片刻，然後認真地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會什麼免疫死亡的魔法，讓我免疫死亡的是一件魔法道具。」

    說完這句話，莫奇便閉上了嘴，時間過去了不到三秒。

    塞菲莉斯眯起眼睛打量了莫奇一番——魚人的目光很坦誠，應該不是撒謊。而且從他所表現出的弱小實力來看，如果是魔法物品的話，這一切似乎也就說得通了。

    愚蠢的魚人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說出來。現在她只要找到那件東西，眼前這隻魚人就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了。

    「把那東西交出來。」塞菲莉斯惡狠狠地說道。

    莫奇攤了攤手說道：「我得恢復一段時間才能把它召喚出來，如你所見，我現在太虛弱了……」

    「你撒謊！」塞菲莉斯用兩隻手臂摁住了莫奇，另外兩隻手臂則在莫奇身上摸索着，按照塞菲莉斯的想法，只要仔細搜索就一定能在莫奇身上找到那件東西。

    面對塞菲莉斯的上下其手，莫奇只能哀求道：「別亂動啊！姐姐，我自己脫還不行嗎？真的我怕癢！」

    塞菲莉斯檢察了莫奇全身上下每個地方，但都沒有發現任何帶有魔法波動的物品。

    難道真的需要召喚？塞菲莉斯也有些猶豫了。畢竟就算是納迦一族，也談不上熟悉所有魔法物品的屬性，就拿這個「用歌聲來免疫死亡的魔法」，塞菲莉斯在此之前就沒有聽說過。

    「你！現在就召喚那件魔法物品！」塞菲莉斯氣急敗壞地命令道。

    「我可能要念一些咒語來引導法術。」莫奇小聲說道。

    「快點！」塞菲莉斯不耐煩地說道。

    莫奇哪裏會什麼魔法咒語，只能在地上隨便畫幾個圈圈，然後振振有詞地念道——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金身不滅，元神出竅！日月星光！」

    聽到莫奇念一些她完全聽不懂的東西，她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只能用結果質問莫奇：「怎麼沒有反應？」

    「估計是我太虛弱了。得多試幾次才行。不好意思啊。」莫奇抱歉道。

    「你最好快點用魔法召喚那件東西，不然你就死定了。」塞菲莉斯威脅道。

    莫奇心說我要是能用魔法，還能讓你在這裏逼問我。他心裏卻也不敢發作，於是繼續挑了一段網上有名的無神論者心經接着念道：「波即是粒，粒即是波，故光有波粒二象性。一切微觀粒子，亦復如是，觀自然萬物，不可逆熱力中，皆有熵贈，熵贈不逆不滅，無色無形，此為熱力學第二定律也。」

    「你這段咒語怎麼跟第一遍念的不一樣？」塞菲莉斯質問道。

    「哦，我最開始念的是簡化版，是我平時狀態好的時候用的版本，結果發現不管用。後來念的這一段是原版，適合狀態不好的時候念。」莫奇解釋道。

    塞菲莉斯面色鐵青地嘆了口氣，

    看對方正要對手，莫奇連忙說道：「別着急，我這次肯定成功。」

    莫奇正準備從面板中的包裹里取出點什麼糊弄塞菲莉斯，忽然發現神器碎片亮了起來。莫奇看了看四周，發覺水塘表面正泛起一道道漣漪。

    「還不發動法術？」在塞菲莉斯怒目之下，莫奇收起了目光。

    「我這就發動法術。」在包裹中選定了裝備後，莫奇慢慢抬起了頭，「知道嗎？在很多時候，明槍比暗箭更加難躲。」

    說罷，一把烏金色的三叉戟憑空出現在莫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