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有潔癖,在外時從不吃客棧提供的飯菜,只吃白水煮雞蛋。
所以當陵祁幾人對着滿桌的菜餚大快朵頤之時,西門吹雪就獨自坐在另外一張桌上,面前只放着一盤水煮蛋和一壺白開水。
因為陵祁的位置恰巧正對着西門吹雪,所以他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西門吹雪的動作。
當他忙着和陸小鳳槍糖醋魚的時候,西門吹雪在剝雞蛋,當他搶到了糖醋魚,又開始和陸小鳳搶其他菜的時候,西門吹雪在優雅的吃雞蛋……
咽下口中酥爛入味的肉塊,陵祁忽然有點兒心疼西門吹雪……的胃。
攤上這麼個死潔癖的主人,一日三餐只能吃水煮蛋這種淡而無味的東西,實在是太可憐了!
午飯後,陵祁特地去午睡了一會兒。
他準備傍晚的時候去逛小吃街,所以要提前養足精神。
等陵祁一覺醒來,神清氣爽的跑下樓,想叫上花滿樓和自己一起去逛街,但等他敲完門,卻發現房間裏沒有任何人應聲。
&陵啊,你找花滿樓有事?」住在隔壁的陸小鳳聽到敲門聲,從房間裏探出腦袋看了看,「他好像有什麼事出去了,估計要等一會兒才會回來。」
陵祁納悶兒道:「他沒跟你說是什麼事嗎?」
撓撓後腦勺,陸小鳳無奈的反問:「他為什麼要跟我說是什麼事?」花滿樓又不是那種沒有單獨行動能力的瞎子,他要出門沒必要特地跟他們交代吧。
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陵祁對陸小鳳道:「我本來想叫上花滿樓一起去逛街,這下是沒戲了……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呀?」
陸小鳳立馬把腦袋縮回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朝外喊道:「我身上已經沒錢了!」
嘴角一抽,陵祁無語道:「我又沒說讓你請客。」
&我也不去。」陸小鳳的聲音中透着股濃濃的怨氣,「這假眉毛質量太差,萬一半道上不小心掉了,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陵祁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算了,那我就自己一個人去。」
走到二樓的樓梯口,陵祁忽然停下腳步,他摸着下巴想了想,轉身又上了三樓。
陵祁來到了西門吹雪的房間外,抬手敲了敲房門,然後張開嘴準備叫人,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出聲,面前的房門就忽然被從內拉開——
看着提着劍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門吹雪,陵祁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門,我等下要去合芳齋,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糕點,我可以順帶幫你捎上。」他們吃香喝辣的時候,西門吹雪卻只能在一邊吃水煮蛋,這實在是有些叫人於心不忍。
看着面帶笑意的陵祁,西門吹雪沉默片刻,抬腳走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他轉過身來對陵祁說了聲「跟我走」,然後就徑自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一臉懵逼的陵祁:等等,這什麼情況?
發覺陵祁沒有跟上來,西門吹雪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跟上。」
對上西門吹雪那張似乎永遠都沒有表情變化的臉,陵祁忍不住撇了撇嘴角,他抬腳走到西門吹雪身旁,問道:「你這是要跟我一起去合芳齋?」
&
微微頷首,西門吹雪繼續邁開步子往前走,陵祁也下意識拔腿追了上去,結果沒出幾步,心不在焉的陵祁就不小心撞到了西門吹雪背上。
&陵祁痛呼一聲,捂住被撞的酸疼的鼻子,瓮聲瓮氣的跟西門吹雪道了聲歉,然後遲疑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呀?」
西門吹雪一言不發的看着陵祁。
明明他的表情仍舊沒有絲毫變化,陵祁卻直覺西門吹雪似乎有些不悅,縮了縮脖子,陵祁趕忙解釋道:「我不是嫌棄你的意思,就是等下我打算要先去小吃街逛一下,那裏太吵了,而且油煙味兒很大,我怕你到時候受不了。」
對西門吹雪這種喜靜又有潔癖的人來說,小吃街恐怕是最叫人厭惡的地方吧。
陵祁以為西門吹雪肯定會改變主意,誰承想,在聽完他的這番話之後,西門吹雪竟然只是漠然的道了聲無礙,便轉身繼續往前走。
直到跟着西門吹雪一路走出客棧,陵祁都還有點兒精神恍惚。
他覺得自己對西門吹雪的了解可能太片面了,這人,似乎沒他想像中的那麼沒人情味兒嘛。
回想一下之前在來的路上發生的幾起烏龍事件,陵祁暗暗點頭,心道西門吹雪或許只是面部神經有問題,內心其實還挺溫柔的?
不過,溫柔這個詞用在西門吹雪身上,好像有點兒不太和諧啊……腦補了一下花滿樓頂着西門吹雪的臉溫柔微笑的樣子,陵祁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畫面,簡直慘不忍睹啊_(>
小吃街離客棧不願,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陵祁和西門吹雪就到達了目的地。
還沒走進街道,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和摻雜了各種食物氣息的空氣就撲面而來,陵祁注意到,西門吹雪的腳步下意識的放慢了下來。
&這會兒應該後悔了吧,」陵祁有些幸災樂禍,「怎麼樣,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冷颼颼的瞥了陵祁一眼,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邁開步子,踏進了前邊的街道。
激將法成功!陵祁偷笑着跟了上去,注意力立馬就被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小吃給吸引了過去,顧不上再注意西門吹雪的反應,他兩眼發亮的湊到那些攤子前,開始各種買買買。
瓦酥、黃米油糕、太谷餅、疤餅……不過轉眼的功夫,陵祁手上已經拎滿了東西,然而他才剛剛逛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街道。
看着前邊數不清的攤位,陵祁有些苦惱的皺起眉頭,實在不甘心就這麼結束。
晃眼間,一直默不吭聲的綴在陵祁身後的白衣劍客進入陵祁的視線中,眼中划過一絲狡黠的神色,陵祁果斷扭頭,沖西門吹雪討好的笑了起來。
&門啊,你看這?」抬了抬手,陵祁滿眼期待的盯着西門吹雪。
「……」
片刻後,兩手空空的陵祁再次陷入掃蕩之中,而面色冰冷的劍客則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手上提着一堆十分破壞形象的小吃袋。
感受到西門吹雪身上散發的低氣壓,陵祁稍微收斂了一些,不再看見什麼新奇的東西都要買到手了,饒是如此,逛到街尾的時候,他手上仍舊是拎滿了東西。
見終於走到了盡頭,西門吹雪有些急切的加快了腳步,想要立刻遠離這條街道。
結果陵祁那邊又鬧出了么蛾子。
&門西門,等一下。」陵祁對西門吹雪叫了一聲,然後顛兒顛兒的跑到街角的一個小攤前,他蹲下身子,對鬍子花白的攤主笑道:「老大爺,麻煩你幫我捏幾個面人。」
&嘞,小道長想捏什麼樣的面人啊。」
陵祁抬頭看了眼走到身旁的西門吹雪,沖攤主說道:「就照着他的樣子捏一個,再照着我的樣子捏一個,哦對了,最後再捏個沒有毛的小公雞!」
攤主:「……沒、沒毛的小公雞?」這是什麼鬼,他沒聽錯吧?
&啊,沒有毛的小公雞。」陵祁一臉純良的重複道。
好吧,有錢的是大爺,攤主默默的低下頭開始和面,心裏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實在是叫他這種老人家無法理解。
老爺子的動作非常快,做好了準備工作後,很快就捏出了第一個面人,也就是以西門吹雪為原型的那個,陵祁拿到手後仔細對比了一下,頓時驚嘆不已。
&捏的可真像啊。」
那面無表情的臉,一絲不皺的衣服,還有腰間的佩劍,跟真人簡直一模一樣。
&哈,小老兒我捏了二十多年的麵人兒,手藝當然比較嫻熟。」
攤主一邊做着面人,一邊跟陵祁閒聊道:「小道長這是頭一次來山西吧,我看你們可買了不少的街邊小吃,要說這山西的美食啊,當屬是城西的萬春樓做的最地道,小道長要是感興趣,可以去品嘗一番。」
&回頭我可一定得去嘗嘗,多謝大爺您的指點啦。」
閒聊間,照着陵祁做的那個面人也完工了,陵祁左手拿着西門吹雪的面人,右手拿着自己的面人,愛不釋手的反覆翻看,連懷裏的小吃袋掉到了地上都沒注意到。
西門吹雪低頭看着陵祁,身上的寒氣不知不覺中緩緩消減。
直到最後一個『面人』做出來,陵祁的注意力才終於轉移了過去。
&看到那個丑的辣眼睛的沒毛小公雞,陵祁頓時噴笑。
攤主囧着臉把面人遞到陵祁面前,「喏,捏好了,看看滿意不?」
他捏了二十多年的面人,還是頭一次捏出來這麼丑的東西……看到成品,他都有種自己的手藝被玷污了的感覺。
&意,相當的滿意!」陵祁憋笑憋的臉都脹紅了,他摸出一錠銀子放到攤子上,對攤主說道:「這十兩銀子就當是我給您的手藝錢,您看夠不夠?」
&不不這太多了,一個面人只要十錢就夠了。」攤主連連擺手,神色有些侷促。
像面人這種廉價的小玩意兒,十錢就已經算是高價了,而十兩銀子對尋常百姓來說,更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攤主實在是不好意思收下這筆錢。
陵祁笑眯眯的把銀子塞到了攤主手中,道:「今兒個天色不好,再過一個時辰估計會下雨,您也早點兒收攤,回家歇息吧。」
說完,陵祁拾起地上散落的袋子,便起身離開了這裏。
西門吹雪隱晦的看了眼被陵祁拿在手中的面人,開口道:「我以為你很愛錢。」
從陵祁的行事作風看來,他無疑是個愛財如命的人。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白白的給其他人送銀子?
&可以直接說我財迷,我又不會介意。」陵祁坦然的笑道,「我以前被窮怕了,知道沒錢的日子有多難過,所以現在就總想着多掙一些錢,免得有朝一日會重蹈覆轍。」
西門吹雪默然不語。
在他看來,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而且萬梅山莊資產豐厚,他從未體會過缺錢的滋味兒,自然也無法理解陵祁的感受。
陵祁聳聳肩,隨意道:「你就當我是日行一善吧。」
對沉默寡言的西門吹雪來說,主動開口說話實在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而陵祁一路上也忙着消滅買來的那些小吃,顧不上閒聊,於是接下來,兩人之間幾乎再沒有什麼交流。
直到他們來到了合芳齋。
當聽到合芳齋的掌柜稱呼西門吹雪為東家的時候,陵祁整個人都傻眼了。
西門吹雪竟然是合芳齋的老闆,這也太出人預料了,要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打死陵祁也不會把西門吹雪跟糕點鋪聯繫到一塊兒!
陵祁不知道,在他為西門吹雪和合芳齋的聯繫而感到驚訝時,合芳齋的掌柜也在為西門吹雪竟然會帶着朋友一起來而十分吃驚。
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了解主子的脾氣那可是必修課。
據掌柜的所知,他家主子平日裏出門可是連個下屬都不會帶,更何況是特地帶朋友一起來買糕點?!
掌柜的好奇的打量了陵祁幾眼,心想一定是自己消息落後了,竟然都不知道東家什麼時候多了個關係如此之好的朋友。
察覺到掌柜的視線,緩過神的陵祁回望過去,沖對方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忍不住向西門吹雪低聲問道:「這合芳齋也是萬梅山莊的生意?」
&西門吹雪點頭應道。
陵祁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起來,「那以後我到合芳齋買點心,豈不是可以拿折扣價了?」
西門吹雪無言的看了陵祁一會兒,直看到陵祁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才開口道:「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吩咐他們免單。」
免單!
陵祁眼睛一亮,樂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去了,「夠朋友,那我就不跟你客氣啦,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儘管開口,我保證絕不推脫!」
說完,他還伸出手去準備拍西門吹雪的肩頭。
免單什麼的,簡直不能更棒_(>
站在一旁的林掌柜不禁側目,心想這人膽子也忒大,竟然敢去拍東家的肩,難道他不知道東家向來不喜與人接觸麼?
林掌柜以為西門吹雪肯定會避開那隻手,誰知直到陵祁的手穩穩的落在西門吹雪的肩膀上,西門吹雪都沒有絲毫動作,甚至連一絲不悅的表情都沒有。
手搭在西門吹雪肩頭,陵祁扭頭對林掌柜道:「那現做糕點要花費多久的時間?如果時間長的話,這裏有地方能坐下來歇息麼?」
從客棧走到這裏距離可不算近,他的腿都已經有些發酸了。
&為店裏缺少一些材料,所以需要等上一會兒才能做好,」壓下心底的震驚,林掌柜趕忙端起笑臉,殷勤的對陵祁說道,「道爺若是不嫌棄,可以到後院的廂房內歇一歇腳,小的這就叫人去準備上好的茶水。」
&那就麻煩掌柜的了。」
陵祁應了一聲,才發覺自己忘了把手收回來,他趕忙放下手臂,對西門吹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這陣子跟朋友勾肩搭背的習慣了,剛才一時沒注意就……」
他也知道西門吹雪不太喜歡跟人接觸,拍一下肩膀還好,但一直把手搭在上邊,估計會讓西門吹雪感覺不適應吧?
西門吹雪意味不明的重複了一遍『習慣』二字,然後面無表情的對陵祁說道:「這個習慣不好,改掉。」
&道啦知道啦,」陵祁敷衍的點了點頭,嘴裏嘀咕道:「我又不是跟誰都這樣……」他可不是陸小鳳那種自來熟的性格,哪裏會跟誰都勾肩搭背的。
反正跟熟人這樣也沒什麼嘛。
聽到他這聲嘀咕,西門吹雪面色微寒,對林掌柜丟下一句「去備好茶點」,便徑直抬腳朝後院走去。
&名其妙。」
察覺出西門吹雪的情緒變化,陵祁哼了一聲,才板着臉也跟了過去。
被丟下的林掌柜:……竟敢和東家這麼說話,這位道爺究竟是何方神聖!
穿過前堂,走到後院的入口處,陵祁才發現合芳齋後院竟然相當寬敞,而且還裝飾的十分雅致,他打量了一番後,忍不住在心裏咋舌。
萬梅山莊果然是財大氣粗,連個糕點鋪的分店都拾掇的這麼好,這哪裏像是糕點鋪嘛,比一些小富人家的宅院都還要高大上呢。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陵祁剛收了西門吹雪的好處,自然不會真的跟對方鬧什麼不愉快,不僅如此,他還準備給西門吹雪送一份禮物。
他笑眯眯的走到西門吹雪面前,故作神秘的道:「西門,我有一樣禮物送給你。」
西門吹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他從來沒有收到過朋友送的禮物,當下竟是有些無措。
把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陵祁晃了晃手中的東西,笑嘻嘻的問道:「怎麼樣,喜歡嗎?」
看着陵祁手中的那個面人,西門吹雪罕見的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見西門吹雪遲遲沒有回覆,陵祁直接就把面人塞到了他的手中,「你可別嫌棄這東西不值錢,禮輕情意重嘛,我還是頭一次送人禮物呢。」
西門吹雪:「……」
翌日,清晨,正在睡覺的陸小鳳忽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陸小鳳原以為敲門的是客棧小二,哪知他開門一看,竟然是珠光寶氣閣的總管霍天青。
霍天青此番前來,是代替自己的老闆閻鐵珊來給陸小鳳送請柬的,而且這封請柬邀請的還不止是陸小鳳,連帶着花滿樓和陵祁等人,也都在邀請名單之中。
待送走了霍天青之後,陸小鳳立馬跑到了樓上,把睡的正香的陵祁給叫了起來。
&清早的,你這麼急的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陵祁睡眼惺忪的把陸小鳳給放進了房間,然後軟趴趴的又躺到了床上,「有事兒快說,我昨晚沒睡好,這會兒困死了。」
陸小鳳果斷拿起桌上的涼茶走到了床邊,「要我給你提提神麼?」
困難的睜開一隻眼,陵祁一看陸小鳳擺出的架勢,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去!」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陵祁哀怨道:「好了好了,有什麼事,你說吧……我警告你啊,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回頭我可是要拿你實驗符咒的。」
這個威脅還真有點兒嚇人,陸小鳳咧咧嘴,把懷裏的請柬掏了出來。
&看這是什麼?」
接過請柬,陵祁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翻了開來,「嗯?珠光寶氣閣……那個閆鐵珊送來的請柬?!」
&珠光寶氣閣的副總管,霍天青剛才親自送過來的,」陸小鳳言簡意賅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出了來找陵祁的目的,「我覺得這封請柬來的太湊巧了一些,很有可能是一場鴻門宴,你幫忙給算上一卦,看看有沒有問題。」
&我先洗漱一下。」
既然是正事,陵祁自然也嚴肅了起來,他迅速打起精神,動作迅速的洗漱了起來。
陸小鳳趁着陵祁洗漱的時候,把自己的懷疑又仔細的解釋了一遍。
早在陵祁他們還沒到達之前,陸小鳳就已經定好了討債計劃,而在他的計劃里,閻鐵珊就是第一個討債的目標。
霍休、獨孤一鶴和閆鐵山這三個人中,霍休是陸小鳳的老朋友,陸小鳳實在不好第一個就找他下手,而獨孤一鶴,則是陸小鳳推斷出來的,最有可能是青衣樓樓主的人。
雖然閆鐵珊也不是軟柿子,但在這三個人里,他確實是最好下手的那個。
昨天晚上,他們還商量過,等明天早上就去珠光寶氣閣拜訪閆鐵珊,結果還沒等他們行動,閆鐵山的請帖就送上了門——
這也太巧了!
閆鐵珊和陸小鳳確實是舊相識,邀請陸小鳳去做客,也算是合理,但陸小鳳和花滿樓來山西可是有一陣子時間了,閻鐵珊如果真想請客,不是早就該派人來請了嗎?
為什麼是在西門吹雪和陵祁到達之後,才送來的請柬?
&剛才看請柬上還有曲姑娘的名字?」擦乾手,陵祁走到桌子旁,又拿起了那封請柬,「這閆鐵珊也未免太消息靈通了一些,他是怎麼知道曲姑娘姓名的?」
按理來說,曲無容的身份應該很少會有人知道才對。
據陵祁了解,在石觀音死之前,曲無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沙漠,或許沙漠裏有人會知道她的身份,但在中原,曲無容的身份絕對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除非是這個閆鐵珊特地用了某些手段,去調查過曲無容的身份。
比如說是找大智大通去買情報。
&我也是懷疑這一點。」陸小鳳點了點頭,分析道:「如果閆鐵珊不是知道了咱們的來意,那他為什麼要去特地調查曲姑娘呢?我認為他一定是通過某些渠道,得知了金鵬王朝找我幫忙討要寶藏的事情。」
&開始,只有我和花滿樓、還有上官丹鳳來到山西,閆鐵珊可能是不覺得我們會給他帶來威脅,所以才遲遲沒有動靜,但現在有了你和西門吹雪……」
重點是西門吹雪的到來。
西門吹雪在江湖上可是『凶名遠揚』,就算閆鐵珊是山西的地頭蛇,手上有不少厲害的打手,也絕對不敢小覷西門吹雪的厲害。
&的分析很有道理,」陵祁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納悶兒的對陸小鳳問道,「可是既然有西門吹雪幫忙,就算閆鐵珊真是備下了鴻門宴,咱們也沒必要擔心吧?」
陸小鳳無語的看着陵祁,心道這傢伙該不會以為西門什麼事都會幫他們出手吧?
&這麼看我做什麼?」陵祁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你不會是覺得西門吹雪會搞不定這件事吧?」
忍了忍,陸小鳳終於沒忍住,抬手敲了陵祁的腦門兒一下,「你是不是傻!西門怎麼可能什麼事都幫忙?」
按西門的脾氣,就是答應了幫忙,也只會在關鍵時刻出手,哪裏會隨隨便便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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