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又鈍又重。
木柴,既硬且多。
寶鏡剛掄起斧頭往後一拋時,差點沒被後拋的慣性帶翻。
劈柴,這年頭,怎麼還會有人劈柴?上輩子再窮困,哪怕落魄到住在地下室靠燒廢紙取暖,她還真沒有過需要劈柴的時候……簡單來說,就是她完全不會啊!
可高人將斧頭丟給她後,壓根兒就不再搭理寶鏡。
若是真的只有十二歲,大概會委屈哭泣,可蘿莉的外皮下包裹着成年人的靈魂。在短暫的遲疑後,她掄起斧頭開始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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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截圓滾滾的木頭,需要鈍斧劈上數十下才能變成一寸厚薄的木柴片。
登山帶來的腿疼沒過多久就被忽視,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寶鏡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每當意識模糊時,太陰鏡總會釋放一種叫她重燃信心的安撫力量。
到了最後,她甚至只是機械性掄起斧頭,完全忘記自己在做什麼。
直到一陣飯菜香味傳來,驚醒了呆滯的她。
&以吃飯了。」
汗衫老人看着她的目光很晦澀。
寶鏡醒過神來,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將一大堆木頭全部劈完。
石屋前的小圓桌上,擺着幾個土碗,燈光昏暗,只能依稀辨認出一碗水煮白蘿蔔,一碗炒山藥,還有幾樣菜她連食材都不認識。
可是,白蘿蔔能煮出這種香味嗎?
寶鏡一瞬間懷疑,師傅給介紹的高人,或許並不是一位武學大家,而是一位歸隱山林的御廚之後?
甩開荒謬的想法,寶鏡試圖端起碗,「咚」一聲,她手上卻連拿筷子的勁兒都沒有,反倒灑了碗中的米飯。高人沒說話,反倒默默給她盛了碗蘿蔔湯。
寶鏡最終只能很沒形象教養,趴在桌子上用嘴喝湯。
聞起來濃香撲鼻的水煮蘿蔔,吃在嘴裏有股淡淡的藥味,再然後疲憊感襲來,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出來吧。」
白汗衫老人衝着夜色中點頭,名叫阿華的年輕人默默走出。
&告訴祁震山,我是不會再收弟子的,哪怕這個小丫頭筋骨資質都是上乘。她精神似乎受過創傷,老話說慧極必傷,小小年紀心思沉重不是好事,我讓她好好睡一覺,也免得祁震山白忙活一場。」
說罷,老人一甩衣袖,不再理會這外邊的一切走進屋子,將阿華和趴在桌上睡着的寶鏡都關在了門外。
更深露重,剛立春,山間的夜露不一會人就打濕了寶鏡的頭髮。
在這樣的條件下睡一夜,她非得大病一場不可。
阿華沒辦法,只得將寶鏡背起,慢慢下山。
祁震山一直等候在車裏,他似乎預料到了住在山裏的人不會輕易收下寶鏡,見阿華背着人回來,他沒有追問。
阿華開着車,祁震山將寶鏡放在車後座,又連夜趕回了南縣。
第二日,寶鏡是在自己的小床上醒來的。
自元宵之夜後,她竟第一次好眠無夢,沉沉睡了一好覺!
只是,怎麼又在家裏了?
記憶還停留在喝蘿蔔湯時,若非在樓下又瞧了她師傅的車,恍惚會將昨夜的登山劈柴當做一場夢。
&昨夜也看見了,那個人,不會輕易收弟子。」
祁震山規勸道,寶鏡卻搖頭,「師傅,我還想試一試。」
她想起蘿蔔湯里淡淡的藥味,想起自己的一夜好眠,太陰鏡似乎也有了鬆動……那鶴髮童顏的老人,必定是一位奇人!
祁震山也沒有再勸,只點了點頭。
&好,今天下午,我們再去!」
&傅,您不回省城了嗎?」
祁震山嘆息,「老頭子在省城,你在南縣,你還有其他事不能脫身,三年之約,你可沒有勝算。我準備搬來南縣住一段時間,已經找好了房子。」
祁震山一說地址,寶鏡心中歡喜,「那裏離我外公家不遠呢。」
祁震山微愣,「這倒是巧了,倒可以和你外公結識交流一番。」
寶鏡照舊去上學,放學時顧不上去小吃店轉一圈,又隨着師傅經過兩個小時車程,去往青城後山。
這才上山前,除了手電和水壺,祁震山還交給寶鏡一個飯盒,無奈苦笑道,「昨晚你還能蹭飯吃,但那人已是拒絕了你,今天上山,你自得吃乾糧嘍!」
寶鏡也挺理解,本就是不速之客,這世上不可能人人都會像師傅般包容她,高人的「古怪」,並不能讓她退縮。
再次攀爬山道,比昨日更加疲憊,出於一種志在必得的決心,她速度反而比昨夜快了些。
到達石屋時,寶鏡卻發現小屋黑漆漆毫無光亮。
昨日她劈出的柴火就堆在屋檐下,看樣子夠用挺久,今晚自然也理所當然沒有劈柴蹭飯的好事。
山林深處,不時蟲鳴獸叫,山坳所在地又有陣陣罡風呼嘯,四下無人時堪比拍鬼片的環境。不見高人身影,寶鏡只得打開飯盒開始吃晚餐,飯糰已經冷硬,就着水勉強咽下。
風越來越大,轉眼就落下了雨。瞅着雨勢漸大,她終於忍不住站起來沖向石屋——並不是為了避雨,方才電筒光照到的地方,她看見幾個簸箕晾曬着藥材,若是淋了雨,藥材大概就得毀了。
&題外話>
&鴻顏」妹紙一次性投了8張評價票,麼麼噠,抱住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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