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於燁沒有醒來,當天昏倒的幾個當儐相的年輕人都沒有甦醒。
旁人不知,於嫣兒卻恰好知道那幾個男人都和許晴有一腿,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太過巧合一定是陰謀,可惡的許賤人,死了都要害人!於嫣兒恨不得將許晴拼湊縫好入殮的屍體又剁成碎塊。
然而,現在要緊的事是把她哥給救醒啊!
人可不能老昏着,於嫣兒也不指望她哥以後能出人頭地當大官兒,不像陸銑一樣躺在病床上變成活死人她就滿意了。
誰才能救她哥,於嫣兒想到了大美人。
大美人的醫術很厲害,那時候於家也認為許首長熬不過去,她媽帶着她哥到軍醫總院做面子情。
醫院早下了病危通知書,那麼多專家會診名醫搶救,於嫣兒記得自己躲在樓梯間,看着大美人抱着小美人,被人護着到了搶救室,後來許首長就被救活了!
都是心臟出了問題,大美人能救許首長,肯定也能救她大哥。
她望向譚曜的眼神里滿是哀求,小姑娘眼裏蓄滿淚水,鐵石心腸的人都要被打動。
何況,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和他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髮小。
如果有可能,譚曜恨不得一輩子不求到寶鏡頭上,於燁的安危,又漸漸壓下了他好面子的思想。
求寶鏡出手就是欠了她人情,欠人情比欠人錢更難受,特別是現在有個死洋鬼子伺機而動,情況對他很不利啊——譚大少眼神放空,挺臭不要臉的的想,自己啥時候成了端方受禮的君子?
媽的,他是哥們兒要救,女人也不能不要!
譚曜厚着臉皮去京大找寶鏡,呵呵,正巧遇見英俊的蒂莫西跟在兩姐妹後面散步呢。
洋鬼子鎮定自若,不時還對校園裏的大姑娘們打招呼,現在女大學生是羞澀中帶着大膽,對洋鬼子又警惕又好奇。
蒂莫西這樣,跟着前外語系系花和新的經濟系系花,還要招惹京大水靈靈的大白菜們,不要說譚曜看了火起,不知道有多少京大漢子想套麻袋揍他。
擱兩年前,譚大少做事喜怒由心,蒂莫西大概難逃劫難……現在麼,譚曜不是人變柔和了,他是隱藏得更深了。
他站到寶鏡和李蘭芯面前,神色自若和李蘭芯打過招呼,注意力似乎都在寶鏡身上:
&燁的情況不太好,你能不能幫忙去醫院看看,算我譚曜欠你一次。」
譚曜很少給人說軟話,在大家庭里都是姨媽和表姐表妹們捧着他,這話被他說得乾巴巴的,一點都不軟和。
換了往常,寶鏡少不得要刺他一番。
譚曜來得時機巧,寶鏡剛剛對李蘭芯的生活前景由悲觀轉為樂觀。
&人情就算了,於燁也是雲崢的朋友。」
臥槽,這麼好說話,難道是有陰謀?
譚曜臉色難看起來,「一碼歸一碼,於燁也是我哥們兒,值得我為他欠人情……人情我會還,但和私人感情無關。」
暗示得挺明顯,人情可以欠,卻不同意寶鏡藉此干涉他和李蘭芯的事。
李蘭芯就像沒聽見一樣,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化,譚曜可鬱悶了。
寶鏡暗暗覺得好笑,心境不同,她看譚曜的目光中都帶着憐憫了:「好吧,一碼歸一碼。」
留學兩年後,李蘭芯的視野和心境都開闊了很多,寶鏡根本不用再操心表姐的感情生活了。如果身外之物能打動表姐,蒂莫西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
離開前,譚曜的眼神和蒂莫西在空中交匯,火花四濺。
基情是沒有的,兩個男人同樣英俊,同樣家世不俗,都對自己充滿了信心,也對情敵充滿了警惕。
蒂莫西畢竟不是章則那樣好打發。
等寶鏡帶着譚曜一走,蒂莫西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李蘭芯,金髮在陽光下晃得人眼花:
&芯,為了你我願意和任何人決鬥!」
高材生匯聚地,圍觀群眾的外語水平還是挺不錯的,此情此景,她們當觀眾的都要醉了,很想知道事件的女主角會怎麼選擇。
有人竊竊私語,大概是認出了譚曜的身份。
選洋帥哥,還是選高幹?
不管選哪個,似乎都有遺憾啊。介於譚曜在校園裏的惡名,大部分人還是偏向蒂莫西的,外國帥哥,高端大氣上檔次嘛,而且千里迢迢追到華國,太浪漫了……
李蘭芯一點都不覺得浪漫,她覺得頭疼。
蒂莫西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大概是因為有四分之一法國血統?浪漫多情是天賦技能,蒂莫西顯然經常被他自己的痴情表現感動,像這種時候,李蘭芯一點都不感動——她不想被人免費看戲,免費給人提供談資,她還得要回京大念研究生呢,只想在學校里低調點行事!
受到傳統文化的薰陶長大的李蘭芯,喜歡細水長流的相處,蒂莫西的熱情像一團火,燒得她想避讓。
譚曜不像火,像一頭眼冒綠光的野狼,和他呆在同一空間都叫人壓抑。
李蘭芯一點都沒有驕傲自豪,她只想離這倆人遠遠的:
&莫西,我不需要你和任何人決鬥,這裏是華國,不是加州。我也不是一件能讓你當成是決鬥獎品的東西,把女性物化,你讓我說什麼好呢?對不起,我很忙的,你要在華國考察酒店前景,應該也很忙吧?」
女神大步流星走了,蒂莫西嬉皮笑臉不甚在意。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啊——不要和他談什麼紳士風度,他身上可沒有英國血統。凡是自持風度臉皮不厚的情敵,在加州就全部倒下了啊。
哼,只有他一個人追到了華國……
被拒絕的金髮帥哥,眼神無辜,站在原地好像一隻呆萌的金毛。
圍觀的姑娘們真是心都被萌化了,哪怕她們尚且不知道「萌」的意義。
寶鏡從太陰鏡上收回心神,搖頭失笑:她是真的可以不必操心表姐的感情生活了,當時慫恿表姐出國留學,真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啊!
&子哥回部隊了?」
譚曜率先打破沉默,純屬沒話找話。
寶鏡搖頭,一本正經道:「不,他被家裏關禁閉了……」
譚曜心中微緊。果然,許晴的死,和崢子哥兩人有關?要知道秦雲崢向來行事有度不讓家裏人操心,關禁閉這種事,前幾年經常發生在譚曜幾人身上,秦雲崢可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就算把一圈人給揍趴下,秦老爺子對孫子總是很護短的。
除了許晴的事,譚曜想不出秦雲崢被關禁閉的理由。秦家和許家也是多年老交情,雖然近年二老政見偏向不同,私交並沒受多大影響……譚曜以為秦、許兩家至少也能保持表面的平和,哪知道轉眼勢如水火。
這一切,都是因為徐寶鏡的緣故,還真是紅顏禍水啊!
譚大少在心裏捫心自問,若換了蘭芯處在同樣的位置上,他肯不肯做出類似的決定?
一時,譚曜竟有些痴了。
寶鏡沒再說話,秦家她得親自去一趟。
這幾天她沒有主動跑去醫院給於燁治病,當然不是在等人來請。她是在研究於燁的血液樣本。
血里沒有毒,也沒有什麼肉眼不可見的細小蠱蟲作祟。
但和婚禮前相比,保存的血樣的確發生了變化……許晴的死,帶來的變化,寶鏡拿不準是好是壞。
……
到了醫院,於家夫妻是說盡了軟話。
醫院喚不醒昏迷的於燁,於夫人操碎了心,譚曜鄭重將寶鏡請來,於夫人也將寶鏡看成了救命稻草。
&醫生,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你,做母親的看見兒子出事難免亂了心神,你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救救於燁吧,你就是我們於家的大恩人!」
治病救人本來就是寶鏡的醫者仁心,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哪能見死不救?
於母真是被兒子的病情嚇破了膽,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寶鏡不敢全部應承下來:
&和於燁也認識,哪敢不盡心救治?現在不是客套的時機,我先替於燁看看吧。」
於母和於嫣兒都在拭淚,寶鏡被請到了病房。
病床上,於燁帶着氧氣罩,打着營養點滴,幾天就瘦了一大圈兒,就像有誰把滿身的精血都給吸走了大半。
這是普通人眼裏的於燁。
寶鏡眼裏的於燁,哪裏是瘦骨嶙峋的人?分明是一個藍色的大繭躺在病床上,繭子裏包裹的人,誰知道是於燁,還是一隻大蟲子——
她疑似眼神一花,床上的藍色大繭又變成了於燁本人。
不管她用太陰鏡如何反覆查看,剛才所見的藍繭就像幻覺一樣再也沒出現過。
寶鏡定了定心神。
妖道的許多手段她都沒有見過,原本以為在石碑世界裏,也算南疆大巫了呢。
皇蠱續命術,還是石碑世界裏的老苗巫告訴她的。
妖道到底是在教許晴練蠱,還是把許晴給練成了蠱……於燁,難道要步許晴的後塵?除了於燁,還有幾個和許晴牽扯不淺的大院子弟也沒有醒來。
病床上,於燁的表情挺痛苦,好像知道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寶鏡還沒下手治療,於燁忽然揮舞着乾瘦的手臂,從病床上做起來——他睜開眼睛,漸漸意識到是寶鏡站在面前,看向寶鏡的眼神,讓她寒毛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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