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鎮,鄭屠夫的豬肉攤前,秦嶺、牛蛋和小楠三人正在一邊吃着肉夾饃,一邊百無聊賴的盯着街上的行人。他們已經在這裏盯了一個月的時間,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有肉夾饃吃,牛蛋和小楠兩人都很興奮,但是什麼東西每天吃都會吃膩,所以此時兩人雖然吃得滿嘴是油,但是已經提不起什麼胃口了。
「秦嶺,我們都在這裏等那個人等了一個月的時間了,還要繼續等下去嗎?」牛蛋把手裏的肉夾饃一口塞進嘴裏,口齒不清的對秦嶺詢問道。
「等!」秦嶺只說了一個字,眼睛裏的目光卻是十分的堅定,他的性格里有一種不達目地不罷休的倔強。
「那我們以後能不能不吃肉夾饃?」牛蛋提議道。
他的這個提議馬上得到了旁邊同樣身為吃貨的小楠的贊同:「嗯嗯,不吃肉夾饃了,吃點別的。」
「你們兩人想吃什麼?」秦嶺對於錢財看得很輕,現在他有了錢,當然要讓自己的兄弟和妹子吃飽,吃好,並且他知道只要以後有了本事,在這個亂世之中,想搞銀子,很簡單,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他讓牛蛋和小楠兩人敞開肚皮吃肉夾饃,喝羊雜湯,現在終於讓他們兩人吃膩了。
而正在他們三人討論着以後吃什麼的時候,突然遠處的一道身影出現在秦嶺的視線之中。看到這道身影,他馬上站了起來,急速的跑了過去。
「楊叔!」
楊嘯林一個多月前賒來的糧食已經吃完了,於是只好再次出來尋食,他剛才先去了一趟頂頭上司劉總旗那裏,看是否能夠領點糧響,可惜碰了釘子,所以只好再次來大同鎮碰碰運氣,因為他以前的信譽不錯,每次賒賬都能還上。
他先去了糧店,隨後又去了那家以前經常去喝酒的運來酒家,可惜糧食和酒都沒有借到,反而受了一肚子的鳥氣,而正在此時,一個少年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楊嘯林扭頭朝着秦嶺看去,發現有點眼熟。
「楊叔,我是秦嶺,一個月之前,我追着要拜你為師。」秦嶺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你,我是不會收徒的。」楊嘯林沒有給秦嶺好臉色看,直接回絕了。
「楊叔,你看我們兩人真是有緣份,又在這裏碰上了,要不我請你喝酒?」秦嶺見正面強攻不下,馬上準備迂迴作戰。
「好!」楊嘯林剛要回絕,但他一個多月滴酒未沾,實在忍受不住了,於是硬生生的把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變成了一個好字。
「楊叔,請!」秦嶺微微一躬身,顯得對楊嘯林十分尊敬。
楊嘯林知道秦嶺這樣,是對他有所求,但是此時肚子裏的酒蟲子做怪,他也只好坦然接受了。秦嶺、牛蛋、小楠和楊嘯林四人直接走進了前邊的運來酒家,也就是剛才楊嘯林出來的地方。
運來酒家的店小二看到楊嘯林又回來了,不由的開口說道:「楊爺,真不是我不賒給你酒,而是小的做不了主啊。」
「少來聒噪,給我拿酒來,自有人付帳。」楊嘯林剛才就受了一肚子鳥氣,自然不會給這名店小二好臉色看,他的雙眼一瞪,臉上的傷疤越發的猙獰,差一點將店小二給嚇倒在地。
「楊……」店小二根本不相信跟在楊嘯林身旁的秦嶺會有銀子,因為秦嶺看起來還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
啪!
秦嶺真接從懷裏掏出一個五兩重的銀元寶,拍在桌子上,說:「楊叔叫你拿酒來,你沒有聽到嗎?」
「這……」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拿起銀元寶,用嘴咬了一下,還真是銀子,於是馬上換了一副尊容,滿臉笑容的說:「楊爺,你要喝什麼酒?」
「上好的汾酒,給我來一壇。」
「好咧!」
小二剛要走,又被秦嶺給叫住了:「把你們店的拿手菜都端上來。」秦嶺現在為了學武,根本不在乎花錢。
古代的師徒關係,可跟二十一世紀老師和學生的關係不一樣,古代一旦兩人確立了師徒關係,那就等同於父子關係,一榮具榮,一損具損。
徒弟不能欺師滅祖,要孝敬師傅,而師傅則要全力培養徒弟,如果徒弟沒有爹娘,則要幫他張羅婚事,徒弟死了的話,要幫他照顧妻兒;同樣,如果師傅無後,徒弟要給師傅養老送終,照顧他的晚年生活,總之一句,古代的師徒關係,可是十分重大的事情。
不一會,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就端了上來,還拿來一壇剛開封的上好汾酒。
楊嘯林也不客氣,先給自己倒了一大海碗汾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他悶着頭只管喝酒吃菜,一句話不說,就讓秦嶺一個人在旁邊唱獨角戲,等吃飽喝足之後,打了一個飽嗝,拍拍屁股就走了。
「楊叔,你什麼時候想喝酒了,就來運來酒家,我每天都在這裏等你!」秦嶺付完賬追出去之後,只能看到楊嘯林的一個背影,於是他大聲的喊道。
牛蛋和小楠兩人此時也打着飽嗝走出了運來酒家,他們兩人這一頓吃的十分舒服,只有秦嶺一個人鬱悶無比。這桌酒菜花了他三兩銀子,愣是沒跟楊嘯林說上一句話,他越想越覺得虧大發了。
「秦嶺,我們明天還來吃嗎,呃!」牛蛋打着飽嗝,對秦嶺詢問道。
小楠聽到牛蛋的話,馬上露出專注的神情,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嶺,等待着他的回答。
「吃吃吃,你們兩個就知道吃,明天吃菜糰子。」秦嶺沒好氣的說道。
「啊……」牛蛋和小楠兩人聽到秦嶺的回答,瞬間石化了:「連肉夾饃都沒得吃了嗎?」
當天下午,秦嶺租了馬車,帶着牛蛋和小楠兩人回到了柳莊。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三人都是大清早跑着來大同鎮,一方面是來等楊嘯林,另一方面晨跑可以鍛煉身體,至少以後逃命的時候比別人跑快一點,就多一份活命的機會。而下午的時候,秦嶺會花幾文錢租馬車載他們三人回村。
第二天,秦嶺三人出現在運來酒店門口,這一次他們不再去鄭屠夫那裏蹲點了(以前去鄭屠夫那裏蹲點,是因為楊嘯林說過年前會還鄭屠夫的銀子)。可惜等了一天,楊嘯林沒來,不過秦嶺並不擔心,因為從種種情況來看,楊嘯林應該是身無分文,吃飯都成問題,只要他的酒蟲子上來了,肯定會忍不住來找自己。
第三天,仍然沒有楊嘯林的蹤影;第四天依然如此;不過到第五天中午的時候,楊嘯林終於出現了。
「楊叔,裏邊請!」秦嶺看到楊嘯林的身影,馬上迎了上去,這一次不再說拜師的話,而是直接把他請到了運來酒家,上酒上菜,等他吃飽喝足之後,再目送其離開。
「秦嶺,你這次怎麼不跟他提拜師學藝的事情?」等楊嘯林離開之後,牛蛋好奇的對秦嶺詢問道。
「現在不是時候。」秦嶺回答道,同時在心裏暗暗想着:「我就不信,天天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你就一點不動心,就算是鐵石心腸,我也給你捂熱了。」
就這樣,楊嘯林每隔二到三天的時間,就來運來酒家吃一頓酒,每一次都要花秦嶺二到三兩銀子。吃酒的時候,他仍然一句話不說,悶頭吃菜喝酒,吃完之後,拍拍屁股就走,秦嶺也不惱,聽之任之,並且一如既往的對他恭敬有佳。
一個月時間很快過去了,銀子如流水般花了出去,帶來的後果就是,面黃肌瘦的小楠,其臉色越發的紅潤,並且她和牛蛋兩人的嘴也越來越叼。
這一天,秦嶺、牛蛋和小楠三人仍然出現在運來酒家的門口。牛蛋和小楠兩人都伸長了脖子,朝着遠方望去,希望能看到楊嘯林的身影,因為只要他出現,兩人就可以跟着大吃一頓酒席。
「怎麼還沒來,以前都是最多隔三天,那人就會來。」小楠跟秦嶺待在一起二個多月了,逐漸的熟悉了,再也不畏懼秦嶺,反而時常跟他撒嬌,因為這二個月的時間,秦嶺對她真得很好,很用心的照顧她。
「是啊,怎麼還沒來呢?」牛蛋也一臉焦急的望着遠處的街道,口裏不停的嘟囔着。
秦嶺此時也很着急,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光請楊嘯林喝酒吃飯就花掉了三十六兩銀子,現在賣宅子得來的一百兩銀子,只剩下了五十多兩。
如果往下的一個月,楊嘯林仍然不開口說話,他怕是快要撐不下去了。
「奶奶個呆皮,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難道這句古話在楊嘯林身上要失效?」秦嶺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而就在三個人的期盼之中,中午剛過,楊嘯林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來了!」小楠先叫了起來。
「真的來了!」隨後牛蛋也跟着喊了起來,他們兩人看到楊嘯林,仿佛像是看到了一頓大餐似的。
「你終於來了。」秦嶺深深的呼出胸中的一口濁氣,在心裏暗道一聲。
隨後秦嶺三人朝着楊嘯林迎了過去,但是這一次,還沒等秦嶺說話,楊嘯林的聲音倒是先響了起來:「跟我來。」
「呃?」秦嶺神情一愣,沒有反應過來,而楊嘯林說完之後,掉頭朝着大同鎮外走去。
幾息之後,秦嶺心中一陣狂喜,楊嘯林終於說話了,這就是一種改變,而只要有改變,就說明他這一個月的糖衣炮彈有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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