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天,易岸給家裏的全體幫傭放了半天假。
這幾個大叔大嬸對突如其來的假期,頗有些疑問,這一不是過節,又沒發生什麼大事兒,怎麼着就突然要放假?
而且,一大早,易岸就安排了他父母一同去豫園看戲…老易先生又去了廟裏。
這就意味着,易家今個兒下午,就只剩下了他跟糖糖兩個人。
張媽不放心,怎麼都要留下來,見易岸說不通,就去了糖糖房間,跟糖糖吹耳邊風。
糖糖自然明白張媽是擔心易岸一個大男人照顧她一個孕婦,總會有不周至的地方,這考量原是沒錯的…
只是,一想起下午要做的那事兒,糖糖是真不好意思有外人在場。
糖糖紅着臉,告訴張媽不用擔心。
張媽是過來人,見糖糖這樣羞澀,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地方,連忙拉着糖糖低聲囑咐,「糖糖啊,你這還有幾天就要生了,易岸要是胡來,你可千萬別聽他的,萬一要是傷了生子…」
糖糖臉愈發跟被火烤過似的,連看都不敢看張媽了…
&行,我得去說說易岸,這麼能這麼胡來。」
張媽要過去,糖糖匆匆拉住了她,羞答答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說了實話。
張媽一聽就更納悶了,「不就是畫畫嗎,有什麼不能看的?」
在看了糖糖床上的深v睡衣後,張媽沉默了…
紅了一張老臉。
易岸當初剛帶糖糖回家的時候,張媽還擔心糖糖會受不住易岸冷冷清清的性子。畢竟易岸這孩子打小待人接物就是淡淡的,客氣是客氣,禮貌是禮貌,可總歸少了點什麼,小姑娘家家,哪一個不是喜歡溫柔體己的?
尤其是像糖糖這般從小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孩子。
等糖糖真過了門兒,張媽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多慮了。
結了婚的易岸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話多了,臉上的笑容也隨和了許多。尤其是在跟糖糖相處的時候,那眉眼裏的柔情蜜意,真是擋都擋不住。
這會兒,易岸要給糖糖親自作畫,想來也沒什麼好稀奇的了。
小夫妻間的情趣,她是不懂,但是得支持。
張媽交代了糖糖幾句,然後帶着一眾大嬸兒大叔高高興興地離了易家。
空蕩蕩的房子只剩下了他們兩個,別說,糖糖還真有一些不好意思。
易岸將臥房裏的美人榻搬到了小花園,糖糖想擺幾盆花放在跟前,才一彎腰,就被易岸呵斥住了。
平白無故地,又被訓了一頓。
不過,糖糖也不生氣,她曉得,易大師也是為了自己好呢…
易岸忙着擺放筆墨紙硯,糖糖就回房間換好了衣服。
出來的時候,頗有幾分羞澀。
羞澀也是應該的。
她穿着易岸的襯衣,撩出一條大長腿,襯衣將將好遮住她的小屁屁,一條粉絲的小褲褲若隱若現。衣服上頭兩粒扣子都是解開的,露出她精緻漂亮得如同藝術品一般的鎖骨。襯衣下擺也沒扣上,那渾圓的小肚子像個圓乎乎的可愛糯米糰子。
易岸覺得自己是傻了,才會答應給她作畫…
而且還是素了這麼久之後。
心裏雖然懊惱,易岸還是趕緊扶了糖糖上榻。
今個兒太陽雖暖,倒到底還是有些冷,美人榻上鋪着一層厚厚的羊毛毯,周圍,易岸準備了四台暖風機,就怕稍不小心涼着糖糖。
上榻後,糖糖也不需要易岸指導,自個兒主動擺出了個性/感/妖/嬈的姿勢。
好一個天生尤物!
偏偏還長了一張清純天真的臉,想到她原本是打算穿成這樣給別人拍照的,易岸就恨不得在她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卻也只是想想。
他壓根就捨不得。
其實糖糖從未如此給人拍過照,說什麼要去影樓拍,其實也就是過過嘴癮,真要對面陌生男人寬衣解帶,她壓根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就連對着自家老公,她也是羞澀的。
才不過半刻鐘,糖糖被易大師看得幾眼,已然紅了臉。
而易岸眼裏的她,更是周身都泛着淺色的珠光。
糖糖終究還是忍不住,試圖緩和一下有些尷尬的氣氛,「易大師,你當初為什麼學醫啊?」
易岸抬頭看了糖糖一眼,答得輕描淡寫,「因為爺爺身體不好。」
&這樣?」糖糖躺着很舒服,情不自禁地翹起了二郎腿,白嫩的小腳丫懸在空中晃啊晃,易岸有心提醒,卻又打住了。
&後來呢?我看現在爺爺身體挺好的。」
&來,看多了生離死別,自然而然就有了憐憫之心。懂得了憐憫,救死扶傷就不再是職業,而是一種責任。」
雖然,糖糖並不太能懂得易岸的境界,但她曉得,他是一個真正善良博愛的人。
如果不是她…
糖糖放下了腳,有點不高興。
易岸看出來了,也猜到了她的想法。
&個月世基跟as主辦的偏遠山區留守兒童醫療救助計劃已經正式啟動,以後,將會有數萬孩子得到妥善的醫療救助,高興嗎?」
糖糖曉得易岸是在開口安慰她,所以,她配合得挺乾脆地,「嗯,就是之前江姝提過的那個救助計劃?」
一個江姝,易岸覺得糖糖能反覆念叨他一輩子。
&個姿勢。」易岸聰明地換了一個話題,「對了,待會兒你想要畫幾張?」
&還有兩套哩,你快點,不然爸媽回來就不好了。」然後,糖糖已經絲毫不記得還有江姝這號人物了…
果然,懷了孩子的人,就是這般好糊弄。
到底是戶外,易岸不敢磨蹭太久,半小時,美人臥榻圖成稿。他想讓糖糖過來看看,可再抬頭一看,她早已經捧着自己的西瓜肚,沉沉地睡了過去。
就這體力,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一定不會累呢!
易岸收好畫,走到美人榻前,坐下,撫了撫糖糖額前長發,彎腰,落下一吻。
正打算抱她回房休息的,誰知糖糖卻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睛,細細地喊了一聲,「老公。」
易岸被糖糖痛苦的表情嚇到了,忙問,「怎麼了?」
糖糖要哭了,慘兮兮地說,「我…我…我好像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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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嬌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時,糖糖已經被送到了產房,易岸沒被批准進去,站在產房外,來回踱步,心緒不寧,後悔不迭。
當時,他說什麼都不應該答應糖糖畫什麼畫的!她任性,自己怎麼能跟着她一起胡作非為。
糖糖進產房時痛苦無助的樣子,就像是魔障一般縈繞在易岸腦海里,易岸真恨不得…真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底怎麼回事?」
李鳳嬌打電話回家,才知道家裏一個幫傭都沒有,後來問了張媽,張媽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實話。
&我不好,我們倆在外頭畫畫,糖糖吹了風,受了寒。」
李鳳嬌一聽,氣憤地一掌打在了易岸胸口。
&是不是瘋了,明知道糖糖還有幾天就要生了,居然還讓她吹風,你難道不知道這對糖糖來說有多危險,我看你是腦子不清醒了。」
易澤見妻子情緒已經有些崩潰,只好強行將她扶到了一邊坐下。
&了好了,小岸也不是故意的。」又轉向易岸問,「對了,你通知親家奶奶了嗎?」
易岸點了點頭。
李鳳嬌聽了,更是生氣,訓斥道,「我看你待會兒怎麼跟親家奶奶交代。」
艾書禮夫婦隨後就到了,一看到易岸,宋慧穎一臉激動,「預產期不是還有一個多星期嗎?怎麼…」
易岸剛要道歉,產房的門忽地就開了。
可糖糖進產房才不到兩小時…易岸一顆心懸到了喉嚨。
然後,金教授從產房裏走了出來。
看見易岸,一臉嚴肅。
他也曾是醫生,知道這樣的表情意味這什麼…易岸登時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這樣的感覺,只在糖糖當初昏迷不醒時有過…
李鳳嬌是個急性子,「醫生啊,我兒媳婦怎麼樣了?」
金教授這才笑了笑,「母子平安,是個7斤重的胖小子,快進去看看吧。」說完又看了看已然僵住的易岸,「還不進去看看糖糖。」
想到糖糖剛送到時,已開四指,教授就想敲敲易岸的頭。
這才也不太注意了!虧他還是醫院呢!
易岸直直地靠到了牆上,一愣一愣地,李鳳嬌笑着罵了一聲,「傻子。」
自己則跟易澤,扶着兩位老人進了產房。
足足有半分鐘,易岸才緩過神,拔腿衝進了產房。
幾個老人看完了糖糖,都在圍着小寶貝說話。易岸一步一步靠近,看到了病床上虛弱慘白的妻子,只覺得腳步有千斤萬斤沉重。
糖糖偏頭,看到了他。
大約真是夫妻連心,糖糖不怪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進來看她跟兒子,只微笑着沖他伸出了手。
嘴巴張了張,沒出聲。剛剛生孩子喊得太用力,把嗓子倒了…
易岸走到病床邊,蹲下,握住了她的手,淺淺地吻着,輕輕地喚着,「糖糖,糖糖…」
一聲一聲。
然後,糖糖看到他一個大男人,哭了出來…
豆大的淚水砸在她的手背上,也砸到了她心裏。
糖糖沒忍住,也哭了出來。
相顧無言。
李鳳嬌看了只覺得好笑,「你看這兩個人,明明是喜事,有什麼好哭的,跟小孩兒似的。」
糖糖忙抽手,擦掉了易岸的眼淚,嬌嬌地說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啊,都別哭了,糖糖,你剛生完,小心傷着眼睛。」宋慧穎也說。
李鳳嬌一聽,立馬呵斥,「易岸,你聽到沒有,別招惹糖糖了!」
雖然毫無科學依據可言,但易岸還是收住了眼淚,俯身親了親糖糖額頭。
&婆,辛苦了,你真棒。」他說。
糖糖圈住他脖子,也親了親他的唇。
說,「老公,你也辛苦了,你也很棒。」
幾個長輩真是被兩個沒皮沒臉的年輕人臊得臉紅,只好裝作什麼都看不到,聽不見。
只是,宋慧穎懷裏的易大寶看着自家只顧着膩歪,不顧他的爹媽,不爽了。
&地一聲,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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