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玩望着那個人影,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不是吧?」他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着這個女子,試探着問道:「老婆?」
江城雪隨手一揮,一道真氣襲來,將易凡打飛了出去。易凡此時內傷未愈,頓時吐出一口血來。
就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墨跡忽然現身,接下了易凡。
江城雪見易凡吐血,有些錯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說道:「對不起…我以為…」李沐和冷梓舟關切地看向了易凡,後者更是向前踏出了一步,準備動手。
易凡在周墨跡懷裏說道:「別別別,冷葫蘆,我和她鬧着玩的。」說罷,他又轉向周墨跡,說道:「謝謝啊。」
周墨跡說道:「不用客氣。」
李沐看了一眼周墨跡,周墨跡則是笑着跟他打了一聲招呼。「李沐,我們又見面了。」李沐面無表情,回答道:「是啊,又見面了。」
李沐冷淡的反應,完全在周墨跡的預料之中。當日在小城內,原本周墨跡是想要搶在杜江之前帶李沐和沈璃出城,結果反而被杜江所趁。而那時,周墨跡宗師堂地字號宗師的身份被曝光。李沐自然而然地將他和杜江聯繫到了一起,甚至還認為杜江能夠找到他們,就是因為有周墨跡這個線人跟隨着自己。所以,李沐從心底就對周墨跡有着厭惡。
周墨跡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語。可當他看到李沐身後那群人抬着的岳葉楓時,他勃然變了臉色。「姜前輩怎麼了?」
面對他的提問,李沐默默不語。
周墨跡又掃了一眼略懂這三個和尚的表情,頓時明白了。可明白歸明白,他卻有些難以置信,「這……怎麼會呢?」另外宗師堂和武學院的人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
曾經的鯤鵬幫幫主,不朽石佛——姜涔,已經往生極樂。得知這個消息的楊婆婆完全說不出話來,而曾經與岳葉楓在涯城外交過手的江城雪,也是大為驚愕,「他怎麼會在這裏?他是怎麼死的?」
他們方才在坡下,只看到了出神異相的宏大景象,根本沒有看到廣場上確切的情況。周墨跡原本山前打探,但是那神秘黑袍人颳起一股旋風,範圍波及了整個廣場,把周墨跡也逼退回了山坡之下。所以後續發生什麼,周墨跡沒有看到,宗師堂和武學院的人更是無法知曉。
這個時候,他們身後的馬蹄聲也傳了過來。竇義都信二人帶着鹽馬幫的人從山坡頂上上沖了下來。不得不說,居高臨下的位置,對於騎兵來說,真的是得天獨厚。大約二十來騎,竟然給人一種奔騰如虎風煙舉一般的錯覺。
「站住!哪裏走?」竇義的聲音遠遠傳來。江程雪面對奔騰而來的鹽馬幫人馬,走上前去,攔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站住。」江城雪的聲音輕柔,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竇義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敢擋在自己面前,他縱馬狂奔,又挾下坡沖勢,一時之間,哪裏能夠停下?眼看胯下棗紅駿馬就要撞上那個曼妙人影,有一道黑色人影從女子背後閃到身前。
那人全身包裹在一具黝黑盔甲之中,只露出一雙凌厲的雙眼。他每踏出一步,就在石板留下一個三寸深的腳印。竇義胯下馬直接衝撞在了他的身上,一聲盔甲郎當作響,可他一步都沒有退。反倒是竇義的馬跪了下來,差點將竇義掀翻在地。
竇義連忙用槊在地上一戳,雙臂借力,讓自己離開了馬背,騰空而起,避免了人仰馬翻的情景出現。他雙腳落地,想也不想,便是一槊刺出。方才被冷梓舟處處壓制,竇義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又是被人迫下馬來,如何再忍?
長槊刺在那人盔甲上,朔尖抵在那人胸口的位置。然而連一點凹痕都沒有留下。盔甲人反手抓住了長槊,竇義只覺一股大力從對方傳來,將自己狠狠扯了過去。
「啪。」竇義的長槊掉落在地,整個人已經被盔甲人提了起來。
「二哥!」竇信見竇義失手被擒,長刀拍馬而來。周圍鹽馬幫井字營的人看到少爺被人如此對待,立刻有兩三騎策馬跟上竇信,手中兵器,盡數出鞘。
「慢!」楊婆婆吐氣開聲,聲若洪鐘。只見她乾枯的手掌中,握着一塊令牌。這塊令牌乃是精鐵所鑄,烏光發亮,暗光沉沉。楊婆婆出示在前的是正面,上面寫了「地一」二字。
衝上來那幾人迷惑不解,但是並未勒馬。旁邊盔甲人偏過了頭,看向了楊婆婆。楊婆婆對她搖了搖頭,然後繼續高聲道:「我乃宗師堂地字第一號宗師,你們都給我停下!」說着,一株鋪天蓋地的黑色榕樹,在楊婆婆身後一閃而過。
「出神境界?地字號宗師?」竇信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停下馬匹。「停下。」林老狗見勢也讓身後的兄弟停下了馬,他年紀較長,聽到地字第一號的稱呼,立刻靠在竇信耳邊說道:「五少爺,那是黑石榕婆楊五娘。」末了,他還加了一句,「出神境界。」
竇信看了林老狗一眼,握緊了刀。口中喊道:「我管你是誰,放開我二哥!」話雖是如此,但是他沒有出刀,不僅沒有出刀,反而是垂下了刀。這就多多少少帶了一些色厲內荏的味道了。
楊婆婆笑了笑,臉上周圍都擠在了一起。他指了指旁邊那個全身盔甲的男人,「地字第四號——鐵甲溫思敦。」
被她點名的那個男人沒有過多表示,他低頭看了看,隨後順手把竇義扔了出去,撿起了竇義的長槊。他將長槊握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瓮聲瓮氣地說道:「這把馬槊還不錯。」
「是不錯。」竇燕山的聲音傳來。鹽馬幫的人立刻給幫主讓開了一條路。竇燕山款款走來,伸出了手。「這是給我兒子的。」
溫思敦聽聞,盔甲里傳出兩聲乾笑,抬起長槊,投了過來。長槊如流星貫日,直襲竇燕山而來。竇燕山不慌不忙,伸手擋下了長槊,然後頓在了地上。
「地字號宗師什麼時候,也這麼大膽子了?」竇燕山看着溫思敦說道。
溫思敦的雙眼眯了起來,他沒有答話。這個時候,自然有身為主導的楊婆婆插手。她有資歷,也有實力。楊婆婆撐着木杖走上前,說道:「竇幫主,別來無恙?」
「好得很,不過楊五娘,你們做事可不地道。」竇燕山這話可謂是惡人先告狀。楊婆婆笑道:「也不知是誰想要將我們擋在城外呢。」
「我覺得,你們在城外很不錯。」竇燕山繼續說道,「總歸可以看看風景。」
「風景是不錯,可我老了,就想進城歇一歇腳。這都有人攔着,可就說不過去了。」楊婆婆的回擊依舊有力。
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各自扯皮,江城雪在一旁可是看出了一點門道。她指揮武學院的人,悄悄攔在了鹽馬幫和李沐那伙人之間。李沐一眼就認出了樂雲愆,以及那個被自己割了頭髮的少女。至於其他人,倒是臉生。
江程雪走到李沐身邊,說道:「終於找到你了,李沐。跟我回去認罪吧。」
「我又何罪之有?」此刻尚未安全,李沐也竭力保持着雲中君那淡淡虛影不散。李沐一轉頭看向江城雪,雲中君的眼神也瞥了過來。江程雪渾身一凜,滿是疑惑地問道:「當真是出神境界?」
李沐還未回答,一旁易凡又湊了過來。「如假包換!嘿,你好,城雪。上次來不及多介紹,我們就分開啦。我再自我介紹一下自己,我叫易凡,是李沐的大哥。」
江城雪略帶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答話。
那廂竇燕山和楊婆婆已經近乎爭吵的口氣。「李沐這個人,我要帶走。哪怕你是姝州魁首,也無權干涉我宗師堂的事!」
竇燕山絲毫不讓,「他是我抓到的,自然由我處置。」
「你有何資格處置?」
「我自由辦法,不勞費心。」
「哦,動用私行,可是違反《大貟律》的!而且,這是朝廷要的人,你可別以為你能大得過朝廷。別忘了,你這個姝州魁首,還是朝廷封的。」
李沐聽着二人的話語,心中更是擔憂。他也沒有理會江城雪,腦中在思索着他們要如何在這裏脫身。想過片刻,他忽然走到江城雪近旁,說道:「江小姐,我要自首。我跟你們走。」
易凡原本正想着如何插科打諢,聽到這話,也是一愣。李李偲則是激動了起來,「少主。」
李沐一抬手,制止了他們。他對江城雪說道:「你不是想要將我帶走麼?用不着動手,我跟你們回涯城。」
易凡一把抓住了李沐的胳膊,低聲喝道:「李沐,你瘋了嗎?你忘了鮫珠……」
「正因為如此,我才有價值。」李沐回頭望了一眼竇燕山,已經廣場上隱隱露出身形的李欽。他主意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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