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和李列還是被困在牢房之類。經過兩天的恢復,李沐的身體已經勉強算是癒合。
這兩天裏,李列像是放下了一切,只是教導李沐青葉劍法。而李沐則是在練習之餘,不免擔心沈璃和女蘿二人。他雖然提早交代她們去客棧等候自己,但是觀音禪院的事情現在早已傳開,自己更是久久未歸,沈璃一定很擔心自己。
可現在李沐除了擔心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也嘗試過調動真氣去破壞牆壁。可惜手臂被震得發麻,牆壁紋絲不動。
「可惡啊。這過了這麼多天,連一個人也沒有,李家到底想做什麼?」李沐自言自語道。
李列坐在一旁,說道:「大概是在想怎麼殺我們吧。」
「會想這麼多天麼?」李沐有些不解。
李列對他神秘一笑,「畢竟我可是掌握了一些當年宇王謀逆的秘密。世上少數的幾個人知道秘密的人。而我,正是其中之一。如果殺我,怎麼殺,什麼時候殺,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嗯?什麼秘密?」李沐下意識地問道。
李列神色一肅,恢復了往日的嚴厲。「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的人,會惹來殺生之禍。」
「那爹你就不怕麼?」李沐察覺父親話語中對死亡的淡漠。
李列搖了搖頭,「怕,怎麼可能不怕?要是不怕死,我也就不會苟活到現在了。」
「那……」
「兒子,你要記住。活着,永遠是最大的資本。你現在武功已經遠遠勝於我,而你的性子,果然是像爹多一點。這樣的話,爹已經能夠放心了。」
李沐忍不住說道:「爹,你這是什麼話?我可不想你死。」
李列又在李沐腦袋上敲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死了?」
「……」李沐捂着腦袋。「你剛才明明是一副交代身後事的語氣。」
「我這是有感而發。」李列嘆了口氣。「現在局面不容樂觀,一切自然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此時李沐已經知道李李氏與父親李列的關係,還有那個李李偲就是曾小狗看到的那個蒙面女子。他想了想,說道:「爹,按照先前你說的,那個李李偲是現在李李氏的主事人之一,而且她忠於你的。那麼觀音禪院這件事,恐怕就是那個李李弎搞的鬼。」
「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了,沒那麼簡單。李李弎的所作所為,明明是要陷我於危地。除了樑上那個刺客,其他人全都埋伏在外,這種刺殺方式,若說要解釋,倒也能以出其不意這四個字來解釋。但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李列說道,「我讓他們不准動手,而李李偲聽從了我的話。我來觀音禪院是瞞過了他們的,結果李李弎還是來了。」
李沐說道:「他知道你在觀音禪院,或者說他不知道。前者就是另有目的,而後者便是無意為之。我沒有接觸過這個人,爹,你覺得他平日稟性如何?」
李列回答道:「我看不透他。」
「那就不好判斷了。」李沐說道。「總之,在這裏等死也不是辦法。我們得找個機會出去。」
「上好的機會應該只有一個。」李列說道。
李沐點點頭,「那就是這扇門開啟之時。」
話音未落,兩人眼前的門突然被打開,李櫻走了進來。在她身後,還有一個穿着赭色衣袍的老者。他手中握着一串鑰匙,對李櫻說道:「大小姐,還請儘快。萬一被家主發現了,老奴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何伯,你放心,我就說幾句話。很快。」李櫻說着,轉頭看向了李沐。
李列看到李櫻進來,神色有些複雜。而李沐更多的則是茫然。即是已經從父親口中知道眼前女子乃是自己母親,可是他一十七年的生命當中,這母親的角色一直是空缺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樣態度去面對。
李櫻站在那裏,看着李列與李沐。何伯站在一旁,朝李櫻行了一禮。「夫人還請抓緊時間。」他如此說着,然後也除了門。
牢房裏面只剩下了李列、李櫻和李沐三人。這一家三口一時之間,竟然是相顧無言。
李櫻看着李沐,良久之後,伸手抹了下眼角。她緩步來到李沐身邊,比劃了一下身高,說道:「沐兒你現在都這麼大了。當年娘抱着你的時候,不過才一尺來長。」
李櫻伸出了手,想要摸一下李沐的臉。李沐微不可查地後仰了一下,李櫻的手頓在那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繼續還是放下。李沐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動作,他愣在那裏。剛才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那一下躲閃是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
李列在旁邊說道:「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沒有娘親的。所以,還沒有習慣吧。」
李櫻轉過頭,問道:「那你呢?」
「我……也都習慣了。」李列看着李櫻的目光,緩緩說道。
李櫻站在那裏,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着眼淚流下。「習慣了?原來是習慣了沒有我,所以,不來找我對麼?」李列站起身,抱住了她,「對不起,但是我……」
「但是……什麼?你以為那時候我不敢和你們一起去死麼?你知道這十四年來,我是怎麼過的麼?你都知道麼?」李櫻掄起拳頭,雨點般砸在李列肩膀上。李列紋絲不動,任由她發泄自己心中的情緒。
「十四年啦!我每天閉上眼睛,還會想起你抱着沐兒跳崖的情形。你知道嘛?每天晚上我入睡,眼前總會出現你和沐兒的臉。你們望着我,對我說話。可是我就是聽不見,也抓不住!」李櫻哭訴道。「你沒死,為什麼不來找我?!」
面對李櫻的質問,李列摸着她的頭髮,安撫道:「我的身份,一露面就會死的。如果我死了,沐兒怎麼辦?他已經沒有娘親,難道還要讓他失去父親麼?」
李櫻聞言,將頭埋在李列懷裏,只是哭。一十四年的歲月,其中的苦楚,內心的折磨,也只有李櫻自己知道。
李沐看着抱在一起的父母,想笑沒有笑出來,想哭卻也沒有眼淚流出。那是一種悲歡交加的感覺。父母雙親都在,自己從小的心愿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哭了一陣,李櫻才起身,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檀哥,你不該讓我留下來的。不該啊……」李櫻哽咽地說着。
「後面的事,我都明白。都明白。不是你的錯,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李列柔聲安慰着。話是這麼說,但他也是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平靜的接受自己髮妻和別人的男人成婚,還養育一女?只不過,一切都敵不過時間。相比於李列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的怒不可遏,時間讓李列按捺住了無數次去找李櫻的衝動,獨自一人,撫養李沐長大。
李櫻漸漸平復,李列對李沐招了招手。「木頭,過來。」李沐依言上前,李列指着李櫻說道:「他就是你的母親。你從小沒有娘親,都是爹不好。是爹無能,千萬不要怪罪到你母親頭上。」
李沐搖了搖頭,說道:「爹,我又怎麼會怪罪你?你養育我這麼多年,這份恩情,我這輩子也還不完。」說着,目光又看向李櫻,他用舌頭潤了潤自己乾燥的嘴唇,開口叫道:「娘。」
「哎。」李櫻歡喜地應了一聲,一把將李沐抱在了懷裏。她是那麼的用力,像是要把一十四年歲月都抱在懷裏。以至於李沐都有些無法呼吸。可李沐沒有掙脫的意思,當他被這樣一個無比陌生的溫暖懷抱包圍時,現在的感覺竟然和兒時苦苦追尋的記憶發生了重疊。這應該是母親才有的懷抱,這就是我的娘親。李沐雙目一熱,又喚了一聲,「娘。」
「沐兒,木頭。」李櫻一聲聲叫着李沐的小名,笑中帶淚。
「啪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音響起,「好啊,好啊!真是一出讓人感動的團圓大戲!」來人一邊鼓掌,一邊走了進來。在他身後,是低着頭的何伯。
「你這個賤人,為了他們兩個,竟然連家中禁令都敢違反。哈哈,我以前真的是看錯你了。」許燦哈哈大笑,在他的腰間,卻有一把劍。
何伯低眉垂暮,在一旁輕聲喚道:「姑爺,大小姐。你們該回去啦。再久一些,老奴就沒法和家主交代啦。」
可惜,何伯的話根本沒有人聽。許燦徑直走了過來,來到李櫻身邊,一把抓住了李櫻的手腕。「我那麼對你,你就為了這麼兩個人,不顧一切?你的丈夫,你的女兒,你都不要了?走!跟我走!」許燦一把拉過李櫻。
李櫻臉上閃過一絲痛楚,「許燦,你放手!」
許燦絲毫不聽,他也是習武之人,力氣比起李櫻大了許多倍。一扯之下,把李櫻一把拉了過去。許燦拖着李櫻就要往門外走。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握住了許燦的手腕。
李列一隻手捏着許燦的手腕,眼神不善地說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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