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把眉峰皺得老高,「媽,你要閒的沒事就去新開的商場逛逛,是我兄弟王明來的,喏,這是金卡,隨便刷。」
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嶄新的卡,遞到郝如月面前,郝如月沒馬上伸手接,兩隻手還輕鬆的環抱在胸前,手指在另一隻小手臂上輕輕敲。
就這時,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你啊,剛剛條件寬裕了點就亂揮霍,你可別忘了,之前你拿到手的那些錢,不是給,可是借的。你要是忘了還吶,有些人可要吃苦頭的。」
秦頌聰明,他視線馬上斜到我臉上,意味深長的盯着我。我把視線埋在腳尖部位,不敢挪起來看他。
短暫的停頓沒多久,他淺聲說了句知道了,還是硬把卡塞給了郝如月,「這卡里的錢不能提現,王明給我的時候就有的,你這背的還是上個月的包包?」
原本無事,被秦頌這句話引爆了炸彈一樣。郝如月瞪眼秦頌又把怒火轉到秦國安臉上。
特別注重品味的郝如月,接受不了這個。
最後郝如月要去我們房子的打算不了了之。秦頌賣乖的把車門拉開,送郝如月上去,她沒馬上走,把頭歪着,眼神從降下窗戶的車窗框裏探出來。
「兒子,你別覺得我這個當媽的這麼好打發。你要是懂事,就該在這個時間段老實點,只要我孫子好好生下來,別的我都不管。可是這段時間要是有任何情況影響到這個結果,可別怪我不念我們母子情分。」
得了秦頌答應,郝如月才滿意的跟秦國安一起走了。
我們檢查完後,秦頌不放心,又帶我到另一家。拿到的結果是一樣,他才寬了心。
晚上我從熟睡中清醒,分辨不清究竟是幾點。見旁邊床位是空的,被子被掀開了一角。
我踩着拖鞋下床,慢吞吞的走到客廳,剛經過走廊,一轉眼就看見客廳陽台的身影。
秦頌半倚在陽台欄杆上,他單手肘托在鐵欄杆上,指縫間夾着根頭部燃燒的香煙,煙霧成束的從源頭的位置不斷擴散開,霧氣愈漸轉淡,很快融入到蕭瑟的夜色里。
我站了有一會,故意縮在個角落,只露出一隻眼睛。看秦頌如何懶散的把煙蒂送進嘴唇邊上,再吐出一圈霧氣來。
那張好看的唇型,親吻過我身體任何地方,他時淺時深的愛過我,亦說過婉轉好聽的情話。
他判過我死刑,也救我出地獄。
而他卻選擇永遠閉上嘴巴,不把悲苦傾吐出來。
再見到馮程程,沒有任何異樣,連早晨的酸奶都非常準時的送到,他每天的笑臉依舊非常燦爛。
即便害怕,但工作中的一些地方,我依然選擇了重用他。
馮程程是個太好塑造的苗子,不用太可惜了。當天晚上我正準備回家,打開辦公室門的一剎那,撞見一張熟悉的臉。
我內心立馬被勾起的厭惡和反感把我對他的感情描述得一清二楚。我真不想在這見到他。
「許總,怎麼在這見到您?我還以為許總一直都是大忙人,很難見的。」
聽出我語氣沖,許默深笑得更溫厚,「我過來接我弟弟。他平時忙,為了穩妥,我過來接走他。」
我要是沒聽錯,許默深這是在跟我解釋。可他說的這些話,我怎麼聽都覺得好笑。
雖然是公司,但秦頌要求的加班非常少,每天都準時下班,哪來的忙碌一說?
我不想為這事反駁許默深,沖他微笑着點點頭,不打算再理他。等我沒走出去兩步,突然看見從西南方衝過來的馮程程,他有些慌張,但很快把眼神一收。
或者是重新擺出融洽笑臉的難度太大,他尷尬的抽動嘴角兩下,以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臉,「姐回去了啊?路上,小心點。照顧好身體。」
我疑惑的點點頭,沒說什麼就坐電梯下去了。
哪知道電梯門剛要關上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橫在馬上合上的電梯門中間。
這突然的一下把我嚇得花容失色,再看受到阻力後重新打開的電梯門外邊,許默深把手伸回去,活動兩下手腕,然後大大方方的走進來。
他身後跟着的馮程程反倒別彆扭扭的,垂着頭一直沒抬起來。
從他們進來到電梯門在一樓重新打開,我們一句話沒說過,到了大廳門口,才有許默深主動的道別,馮程程也含糊的說了兩句,就跟在許默深身後走了。
我在車上坐着,看車水馬龍的街景,覺得十分搞笑。
這許默深冒着這麼大的危險,可謂不知死活的要跟我坐同一台電梯,我還深以為他會說點什麼,起碼給我點暗示,但什麼都沒有。
他仿佛只是想快點坐電梯離開節約時間而已,可真的是這樣嗎?
「太太,在笑什麼吶,這麼開心?」司機樂呵呵的透過後視鏡觀察了我好幾眼。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真的笑出了聲音來。
「沒事,想到好笑的事情了,你說怎麼可能有人故意做無用功呢?」我沒抱別的想法,就當說說話一樣的跟司機閒聊了起來。
司機又呵呵笑了兩聲,「太太這麼說就不對了。哪裏有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的呢。可能在別人眼裏他做的是沒啥用的,可人家自己心裏肯定門清,到底是咋回事兒。」
原本沒抱什麼希望,哪知道這麼一聽,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
「你是說很有可能是我沒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所以才覺得他在浪費時間?」
「對咯。」
雖然摸到了苗頭,但細想還是沒想好究竟是因為什麼。是早上醒來睜眼的那一剎,仿佛所有事都想得一清二楚了。
當時在電梯裏,許默深的確沒有什麼想說的。可他既然選擇了這麼做,原因就很簡單,他在提醒我。
他要提醒我的內容告訴在辦公室門外已經表達了出來。
許默深為什麼會來這裏?他給出了一個很容易就戳破的理由,但他明明知道還這樣對我說,也是他要傳遞給我的真正意思。
之前我跟秦頌在辦公室小房間裏溫存的那天晚上,許默深莫名其妙的出現,我本來以為他是來找秦頌的,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只有這一個理由可以解釋。
但現在不一樣,當我知道馮程程是許默深弟弟的那一刻,就應該想到這一點。
當時可能在現場的還有一個人,馮程程。
他以自己加班為由,把許默深喊到公司來。他自己卻一直沒出現,許默深尋着光就進了辦公室,所以那時候許默深的表情才那麼奇怪。
他是被馮程程,這個自家的兄弟擺了一道,不知道他當時做何感想。但他今天在我面前,旁敲側擊的引導我往這方面想,不就是一種報復麼。
這兄弟兩人相愛相殺的樣子,讓我回想到了顧磊和顧琛。我趕緊用手摸摸肚子,堅定的想,以後怎麼都不能生兩個小孩子,即便生了,也要在這些方面好好的教育好他們。
我信許默深可能當時就知道馮程程的目的,他故意配合一下,我更信他這時候突然出現跑來暗示提醒我,也一定有他的目的。
只是究竟為了什麼我想不出來。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這是我最後一次感覺到許默深真正的善意。他好像擺了泥潭在我面前,就等着我往裏面跳,而在我差點掉進去的時候,他伸手輕輕勾住我衣服。
可這樣的力道實在太微弱,根本來不及幫助。
我終有一天陷入黑暗裏,是早晚的事情。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6s 3.75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