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領導的內閣,針對未來三年制定了詳細的規劃,節奏。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儘管外面沸騰喧天,反彈之力如潮,但政策越發的強硬,將各項任務細化,量化,落實到了每一個部門,每個人都頭上。尤其是確立了『長官負責制』,『一票否決制』,對官場上下來說,自然是一座大山壓在頭頂。
景正八年最後的三天,孫傳庭在一年一度的議會內閣政策審議大會上,孫傳庭做了詳細的匯報。
內閣對議會的控制力向來極強,但還是出現了跳票現象,孫傳庭的政策報告,居然只得到了五百票中的三百二十七票,雖然勉強通過,還是透露了對孫傳庭內閣的極其不信任,甚至是反對。
當然,這也側面說明,大明上下對這場『新政』的反對聲到達了新高度。
朱栩從頭到尾沒有干預,靜靜的看着,觀察着大明的官場,議會的總體,細節等里里外外。
景正九年,歷史上的崇禎十五年。
大年初一,朱栩帶着皇后張筠,太子朱慈煓如往年一樣在慈寧宮吃飯。
或許是半年在宮外的修養,張太后今冬的氣色看着不錯,胃口也好許多。
張太后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給小煓兒夾了口菜,道:「我看你近來是瘦了,不要那麼勞累,尤其是熬夜,要少一點。」
朱栩笑了聲,轉移壓力道:「永寧最近還聽話吧?」
永寧一聽就瞪大雙眼,緊嘟着嘴,向朱栩投以憤怒的眼神。
果然,朱栩百試不爽的招數還是奏效了,張太后頭疼,瞥了眼永寧,道「實話告訴你吧,這丫頭近來跟一個軍院的學生走的很近。」
永寧已經十七歲了,這丫頭從來不省心,性子活跳,不喜歡宮裏的規矩,從小跟在朱栩屁股後面,仿佛對一切都看不慣。
本來,朱栩是想湊合她跟李定國的,偏偏這丫頭對李定國完全不感冒,一點進展沒有。
永寧聽着她母后的話,哼哼兩聲,低頭扒飯,不承認也不否認。
朱栩看着小丫頭,眨了眨眼,道:「具體叫什麼?」
小永寧繼續扒飯,不肯說。
朱栩忽然想起來了,又道:「你之前不是想做女狀元的嗎?那個小子呢?」
小永寧抬起頭,小臉無辜的道:「皇叔,你說什麼?」
朱栩皺了皺,道「你要再不說,朕就讓人去查。」
小永寧低頭扒飯,哼哼道:「查就查,誰怕你啊。」
朱栩頓時來氣,這丫頭,學會跟他較勁了。但同時他也察覺到了,小丫頭這麼有底氣,估計他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麼。
朱栩不由得轉頭看向張太后,道:「皇嫂?」
張太后正頭疼,道:「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張筠這個時候插話,道:「皇嫂,皇上,公主大了,不用事事管着,又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等時機到了,公主會告訴我們的。」
張筠說着,目光一直盯着永寧的臉。
朱栩猛的一怔,會意過來,雙眼緊盯着這丫頭。
要是這丫頭真的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他一定會非常頭疼,畢竟張太后難受,他也要跟着。
還好,小丫頭倒是從容自如,臉色沒什麼變化,還抬頭看了張筠一眼。
朱栩總感覺這丫頭會給他惹出事情來,想了想,道:「少給朕打馬虎眼,你這次要是真喜歡,朕就賜婚,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人品好,待你夠好,朕就賞他一世榮華。」
小丫頭扁了扁嘴,道「才不稀罕。」
朱栩頓時來氣,站起來就向她走過去。
小丫頭嚇了一跳,飛快跑向張太后,大叫道「母后救命,皇叔要打我!」
張太后看着朱栩,更加頭疼了,道:「行了,這一次我答應她了,讓她自己做主,不逼她了,你也不要管,讓她自生自滅吧。」
朱栩看着小丫頭,冷哼一聲道:「皇嫂,這丫頭不收拾一頓是不行了,我把她吊在乾清宮十天半月,等她老實了再放回來。」
小永寧頓時抿嘴,磨牙。小時候,她可是經常被朱栩這樣懲罰,她這麼大了,要是再被吊着,臉就丟光了!
她打死也不會去的,但她抗拒不了朱栩,只得可憐兮兮的看着她母后。
張太后沒好氣的看了眼朱栩,道:「你給我坐下,她這個性子都是你慣的,你們一個個少氣我一點行不行!」
朱栩砸了砸嘴,張太后發話,他只得作罷。
張筠倒是看出一些端倪,湊近朱栩耳邊低聲道:「皇上,永寧還是小孩子心性,未必有喜歡的人,咱們再等等看。」
按理說,永寧這丫頭才十七歲,完全不用着急,但張太后急,朱栩也擔心這丫頭遲早給她闖禍。
想了想,朱栩也是嘆口氣,這丫頭就已經夠頭疼了,他那邊還有兩個,將來還不知道咋樣。
張太后看着朱栩有些枯槁的臉,對着張筠道「你安排好,別讓他沒日沒夜的,孫閣老不是很能做事嗎,讓他去做。」
張筠連忙答應着,不敢多嘴。
朱栩卻從張太后的話里聽出了另外的味道,喝了口湯,笑着道:「皇嫂是因為首輔拿了那幾個宗室?」
這次朝廷轟轟烈烈的反腐中,有幾個郡王涉案,被除爵,自然,宗室的這一支就少了不知道多少人。
張太后皺眉看着朱栩,道:「都是太祖血脈,同根同源,你……算了,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朱栩頭疼,卻也無法解釋什麼。
大明宗室是爛到骨子裏,幾百年了,能不爛嗎?要是沒有涉案,朱栩才會覺得奇怪。
但在外人看來,甚至是張太后看來,朱栩對宗室太狠了,簡直要趕盡殺絕。
朱栩暗自搖了搖頭,他確實對大明宗室沒什麼感情,甚至是痛恨,這也是他坐視不理的原因。
小永寧看着朱栩吃癟,翻了白眼,偷偷高興。
這頓飯,是吃的一點年味沒有,沒多久朱栩就從慈寧宮出來,轉回坤寧宮。
在路上,朱栩還在想着張太后的話,問向張筠,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朕太過無情,對宗室太過?」
張筠對政務向來謹慎小心,不敢沾染半點,抱着小公主,看着朱栩憔悴的臉龐,輕聲道:「臣妾不知道外面怎麼看,臣妾知道皇上心裏自有想法。」
朱栩笑了聲,背着手,看着昏暗的天色,慢慢的走了幾步,道:「明天起,煓兒到乾清宮待兩個時辰,所有皇子一律在南書房聽課,修課。」
張筠已經是多年的皇后,深知朱栩這些安排意味着什麼,低不可聞的應了聲。
……
明人最盛大的節日無過於元宵,外加朝廷的刻意推動,元宵節已然是大明國家最盛大的節日。
往年罕常露面的內閣閣臣們,尤其是首輔孫傳庭居然出現在元宵燈會上。
他在燈會上,不止猜了燈謎,還現場設燈謎與諸多年輕人互動,更是下河,在燈船上環城走了一圈。
孫傳庭縱然非議無數,但還是有眾多支持者的,他的出現,將元宵節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其他閣老,五部大臣似乎也有意給人『官民同樂』的感覺,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路線出現,推動着元宵節的熱烈情緒。
這個年,尤其是元宵節,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民間的對抗情緒。
朝報連篇累牘,過年也不休息的釋放着明年的改革動向,特別是清晰的分地步驟,不知道讓多少百姓翹首以盼,苦苦等待。
大明百姓太多無地,每年將大半收成當做租子交給東家,而後一家人堪堪果腹,勉強的活着。
現在,朝廷要分地了!他們要有地了!
不知道多少百姓瞪大雙眼,盯着官府的一舉一動,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跑多少次官府,打聽一點一滴的情況。
普通百姓大部分是士紳的佃農,他們的反應自然在那些還沒有將地賣給朝廷的士紳大戶眼中。
不知道多少士紳跟着着急,抓耳撓腮,想盡辦法留住這些佃農。
大明的疆土空前遼闊,已經變成了地多人少,不管是移出災民最多的陝川地區,還是富庶的江左,都將面臨一個問題。
隨着朝廷對土地的『均分』,人口不足是一個大問題!
福州府,一大院。
這家人姓江,近四代出了三個秀才,家裏着實殷實,鄉親掛在他們家名下的田畝多達七百畝,外加江家自身購得,總數超過一千畝,在福州府也是小有地位。
隨着朝廷收購風潮以及力度加大,這些士紳大戶一樣面臨着巨大的壓力。
這一天,家族大會,四個兒子,一個老太太,坐在廳里,說着話。
老三道「娘,這些田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不如就還給他們吧,這樣也免得衙門天天上門找麻煩。」
老四道:「是啊,衙門那邊說了,如果我們抗拒『新政』,我們家就沒有入仕的資格了,二哥的官會被剝奪的。」
老二是福州府的一個典吏,雖然是末品小吏,但也是入了官場,有些體面的。
老二沒有說話,眉頭緊擰,面色冷沉。去年他可能被提拔到一個縣去做縣丞,就因為他們家田畝的事,被督政院擱置了。
老大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漢子,他看着老太太,道:「娘,如果你不想賣,那就租給朝廷,省心省力,每個收成都有銀子,糧食……」
老太太拄着拐杖,看着幾個兒子,面色陰沉的狠狠敲了敲拐杖,怒聲道:「你們這些畜生東西,你們知不知道,這是我們家的祖產,祖產!你們要是賣了,讓我吃什麼?靠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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