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的主薄答應一聲,飛快的準備。??
兩個少卿,所有官吏,衙役,近乎全都在待命。
安排完,趙晗才轉過身,向着馮祝笑呵呵的道:「馮公公,您看,下官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馮祝笑了聲,站起來看着趙晗道:「趙大人,雜家就是給皇上傳個話,該怎麼做,趙大人比我明白。總之,聲勢要大。」
趙晗會意,道:「下官明白,還請公公給皇上回話,就說臣絕不辜負聖意。」
馮祝笑眯眯的點頭,抬腳就出了順天府。
順天府這邊動作連連,雷聲鳴鳴,張維賢坐在轎子裏,還在慢悠悠的向着東門走去。
腳邊的中年侍衛跟走一陣,還是有些難以忍受,隔着窗戶低聲開口問道「公爺,福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維賢坐在轎子裏,神色倒是平靜,道:「宗室俸祿被明里暗裏的扣了一半,孫承宗更是將各王府的府兵都收繳一空,福王要是還忍得住那才是奇怪。」
中年人若有所思的點頭,道「那,他送您一個鹿頭是什麼意思?不好看也不好吃。」
張維賢坐在轎子,搖頭道:「你不懂,福王,怕是那個心思又起了。」
中年人一楞,道「心思?什麼心思?」
張維賢擺了擺手,道:「陳年舊事,今後這種話不要再問,任何人面前也不許提。」
中年人聽着張維賢語氣有些沉,臉上疑惑,真的沒有再問。
張維賢坐在轎子裏,眉頭動了動,心裏輕嘆。
主少國疑自古以來莫不如是,別說在亂世了,哪怕是盛世,被篡位奪國的列子也數不勝數。
大明本就多事之秋,國內天災連連,民亂四起,周邊也戰事不斷,尤其是遼東,建奴不斷壯大,已然威脅到了國祚。
偏偏這個時候,年僅九歲的小皇帝登基,短短半年,朝局混亂不堪,兵戈征伐不斷,儼然一副天下大亂之兆。
這個時候,別說曾經離皇位近在咫尺的福王,哪怕太、原,洛、陽那幾位恐怕也都起了心思。
又走了一陣子,那中年人似忽然想起一般,激動的道:「公爺,宮裏傳出的消息,您聽說了嗎?」
張維賢臉色不變,道「什麼消息?」
中年侍衛湊近,喜色道「公爺,宮裏傳出消息,皇上有意給您加封,封為英王!」
張維賢雙眸大變,猛的掀開帘子道:「你說什麼!」
中年侍衛被張維賢的反應嚇了一跳,結舌的道:「宮裏傳出消息,要要晉封公爺為王。」
張維賢目光陰沉,神色陡然沉下來,猛然喝道「停轎!」
中年侍衛一驚,慌忙道「停轎停轎。」
待轎子停下來,他躬身站在窗邊,小心的道:「公爺,這有什麼不對嗎?」
「公爺,公爺……」
中年話音落下,一個士兵滿身甲冑的跑過來,來到轎子邊就急色道:「公爺,曹文詔奉聖旨,率一千兵馬接管了玄武門。」
這回中年侍衛臉色也變了,英國公府歷代世襲罔替,執掌中軍,護衛京畿。
不管如何,沒有理由繞過英國公,直接命人接管宮城要害的玄武門!
中年人看着轎子,有些心驚膽戰的道「公爺……」
張維賢從轎子裏走出來,神色沉默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京師東大門。
別人不懂,他能不知道嗎?
大明什麼時候有過異姓王,所謂的異姓王,全都是死後追封的!
眾人都看着張維賢,他們還從未見過國公爺有這副神態。
「公爺,不好了,」很快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奔跑過來,道:「徐公子被順天府抓了,現在順天府拿着人正在府上等您回去。」
中年人侍衛轉頭就呵斥道:「徐公子的事情,管我們家公爺什麼事,給我趕……」
他說到一半,話硬生生的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背對着他們的張維賢。
張維賢沉默良久,長嘆一聲,道:「回去吧。」說着,就坐回轎子裏。
中年人怔了怔,看着窗簾道:「公爺,咱們不見魏國公了嗎?」
張維賢倚靠在轎子裏,神色落寞,語氣淡淡道:「不見了,回府。」
中年人心裏一肚子疑惑,指揮着轎子往回走。
走了一陣,中年侍衛還是忍不住的道「公爺,是不是生了什麼事情?」
張維賢默然,表情無喜無悲,好一陣子才道:「張家的英國公,怕是要終結在我手裏了。」
中年侍衛臉色大變,失聲道:「公爺,到底生什麼事情了?」
張維賢晃晃悠悠,一臉疲憊,眼神空洞的望着轎頂,慢慢的道「我做錯了幾件事,本以為皇上不知道,現在看來,皇上只怕全都看在眼裏。」
中年侍衛擰着眉頭,比張維賢還要焦急,道:「公爺,您做錯了什麼,難道不能挽回了嗎?」
張維賢道「第一件事,是與山、東都指揮使暗中串連,阻止孫承宗的軍改。第二件事,應該是見了葉向高等人。第三件事,就是來見這魏國公了。一件,兩件,皇上應該還能容忍,第三件事,皇上要知道詳情,肯定是挽回不了了。」
中年侍衛還是有些不明白,道:「公爺,這魏國公您不還沒見到嗎?其他的事情,也都是小事。您可是世襲罔替的英國公,歷代都忠心耿耿,皇上不該懷疑您的。」
張維賢苦笑一聲,道「你不懂,咱們這位皇帝,不能以常理度量,他與先帝,甚至是泰昌,神宗皇弟都不同。甚至,歷代都不一樣。小小年紀,野心奇大,單從他將幾百年的軍制強行推倒重來就可見一斑。真要是想比,怕也只有太祖成祖才有這樣的魄力。」
中年侍衛還是一頭霧水,道:「公爺,那您知道,為什麼還要見魏國公?」
張維賢深吸長吐,狠狠出了口心中的鬱氣,無奈的道「英國公府也不是一直然的,當年福王就藩之爭,我是站在鄭貴妃一邊的。」
中年侍衛只是個魯莽軍人,並不懂其中彎彎繞繞,但大致也能猜到,無非就是英國公被福王拿住了把柄。
他胡亂的思索一陣,突然道「那,公爺,咱們向皇上告吧?」
「用不着,」張維賢無奈的坐起來,道:「皇上既然接二連三的對我出手,必然就是知道大概了。將我在宮門口放下,你回去之後,閉上大門,任何人求見都不准開,記住了,是任何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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