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瑛友滿臉的邪氣,眼神都是綠光,嘴角勾着冷笑。
他身後的四個家丁差不多的神色,更為兇悍一些,所過之處,不是推人就是踹人,直奔柳情的房間。
就在朱瑛友要到的時候,柳情的房門慢悠悠的打開,一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摟着一個二十出頭,臉上帶着僵硬笑容的妙齡女子,衣衫半露的走了出來。
「喲,這不是成國公家的小公爺朱瑛友嗎?」少年人左手肆無忌憚的在柳情身上滑來滑去,笑嘿嘿的說道。
朱瑛友登時雙眼大睜,擼着袖子就上前來,狠聲道:「徐華直原來是你!立刻將手給我放開,然後滾,不然我今天打斷你的腿!」
徐華直臉色瞬間難看,身後湧出五個家丁來,他冷笑道:「朱瑛友,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我今天就不放開,看到底誰打斷誰的腿!」
徐華直話音一落,跟上來的老鴇臉色發白,連忙插到中間,急聲道:「二位小公爺,千萬不要動手啊,傷着誰可不是小事情啊……」
朱瑛友冷哼一聲,道「別說小小成國公,就是親王,郡王來了,我今天也饒不了,給我打!」
朱瑛友話音一落,他身後的四個家丁陡然竄出,直衝着徐華直,氣勢洶洶,面目猙獰,顯然這樣的事情沒少干。
「給我往死里打!」徐華直也不是好惹的,咬牙切齒的道。
他身後的五個家丁奔突上去,一群人立刻就扭打在一起,小小的走道拳腳橫飛,慘叫不絕。
「哎喲」那老鴇挨了一腳,倒在地上,依舊大叫着道:「二位小公爺,快住手,不打了,會出事了的!」
徐華直一隻手抓着柳情的胸,冷聲道:「沒有我們定國公府擺不平的事,給我打,不要停!」
柳情吃痛,卻不敢說話,咬着嘴,一臉的害怕之色。
朱瑛友人少了一個,漸落下風,臉上狠色一閃,猛然沖了上來,一腳踹開一個,直撲向徐華直,大吼道「徐華直,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我怕你!」
徐華直臉上一片冷色,一把推開柳情,擼着袖子就向朱瑛友衝去。
「啊……」
突然間,被徐華直推開的柳情一個不穩,晃悠着從欄杆上摔了下去,大叫着跌落向二樓。
徐華直與朱瑛友臉色都是微變,連忙趴到欄杆上向下看去,只見柳情趴在地上,頭上慢慢流出血,整個人一動不動。
「柳情,柳情啊……」
老鴇驚慌失措,扶着腰向樓下跑去。
徐華直與朱瑛友對視一眼,兩人面上都有不安。儘管叫囂着打死對方,但誰也沒真打死過人。
「別打了!」徐華直臉色陰沉,推開兩個人,又看了眼朱瑛友,快步向下面走去。
「公子,你今天是要在家裏禁足的,要是公爺知道了,可不得了。」朱瑛友的一個家丁上前,在他耳邊低聲道。
「廢話,我當時知道!」朱瑛友冷哼一聲,也快步下樓。
「死了,死了,柳情死了,徐公子,你殺了人了……」老鴇的手從柳情鼻子上縮回來,轉頭看向徐華直大叫。
這裏本來就有不少人在看好戲,一見死人了,紛紛湊過來,大聲議論。
「是定國公家的公子?就是他將人從樓上推下來的!」
「這可是殺人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真是膽大啊……」
「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誰,我聽說了,他都被曹文詔看上了,要詔入軍務,將是天子門生……」
「難怪了,你看,他一點都慌張,要是一般人早就跑了。」
「人家家大業大,又是堂堂定國公,誰能把他們怎麼樣,不過是死了個妓女而已。」
「我估計啊,是白死了。」
「白死了。」
徐華直聽着議論聲,臉色漸漸難看,他不過是無意一推,根本不是想殺人。
「快,快報官!」那老鴇忽然攔住徐華直,大聲衝着一個龜公喊道。
那龜公答應一聲,慌忙跑了出去。
徐華直臉色一狠,一腳踹向老鴇,怒罵道「賤貨,我踢死你!」一連就是好幾腳,踹的老鴇大叫,那老鴇倒也不傻,直接抱着徐華直的腿不放,大喊大叫。
朱瑛友不想被牽連,走上來道:「不想惹麻煩就快走。」說着,他自己就領着人大步的走了。
徐華直哪裏看不出朱瑛友的膽小,冷哼聲,一連幾腳踢開老鴇,揮手道:「走!」說着,就要大搖大擺的離開。
「不能走,快攔住他,殺人兇手!」老鴇大喊。
可沒誰真敢攔,任由徐華直從正門離開。
頓時妓院裏是議論紛紛,群情激奮,說什麼的都有。
老鴇心驚膽戰,扶着腰,在大堂里走來走去,擔心的要命。國公爺家不怕有事,但她怕啊,要是被牽累可不是小事情。
沒多久,已經回到定國公府的徐華直,雙腿翹在桌上,吃着蘋果,一臉的愜意,絲毫不像剛剛殺了人的模樣。
一個半百老頭走進來,看着他這副模樣,嘆氣道「少爺,我已經去了督政院,那邊已經壓下來了。」
徐華直不在意,還是誇了句,道:「我就知道這件事難不倒李叔。」
這李姓老頭看着徐華直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模樣,又道「少爺,雖然你是失手殺人,這個柳情也無親無故,不會有人喊冤,督政院也不會追究,這件事算過去了,不過公爺現在正在謀劃一些事情,不能有打擾,明年你要去軍院,那是過去的國子監,是天子門生,千萬不能大意。」
「行了行了,你都說了多少遍了,我知道了,這幾天我不出去就是了。」徐華直不耐煩的擺手。
理姓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徐華直看着理姓老頭一走,轉身就奔向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裏面有兩個已經脫光,露出光潔鎖骨的女子正躺在床上,似羞還怯的看着他。
「本少爺來了!」徐華直大吼一聲,一邊脫衣服一邊奔了過去。
群芳樓內,足足一個時辰後,那個龜公才跑過來,在老鴇耳邊低聲道「乾娘,督政院那邊一個主事已經結案了。」
「結案?」老鴇一怔,道:「怎麼結的?」
龜公看了眼門外,低聲道「柳情是個孤兒,死了就死了,銀子都不用陪,督政院那邊說了,守口如瓶,多說半個字,我們所有人立刻下獄!」
老鴇臉色僵了下,旋即也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算了結了。既然那些當官的將事情剷平了,也就不會連累到她。
「關門三天。」老鴇道。謹慎起見,她還是要看看風向再說。
「是。」龜公道。
京城這麼大,死個把人太正常不過,何況是一個無情無辜的賤籍妓女,幾乎沒有任何反響,悄無聲息。
乾清宮,暖閣。
畢自嚴帶來了內閣最新一批任命名單,包括六部官員,稅務總局,地方上官員的調任,督政院,大理寺,參政參議的任命,一口氣近乎百人。
這些都是『新政』下的產物,還只是初步的,日後會有更多,遍及大明內內外外,各個部門。
名單上大部分的名字朱栩都只是有個印象,熟知的不多,不少人連聽都沒聽過。
朱栩看着名單沉吟,下意識的去端茶杯。
內閣一向求穩,任命的人多半與他們心思相同,缺乏進取心,開拓力不足,能不能完成『新政』的要求,朱栩心裏是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不過,朱栩已經準備好了鞭子,只要控制一些要害部門,其他的都會在掌控內,可以慢慢推動。
「魏良卿去稅務總局,任副主事,主持江左稅務。」朱栩道。江左也就是江南。
畢自嚴神色不動,沒有爭辯,道:「魏良卿多年履商業,確實合適。」
朱栩接着又道「其他的,朕再看看,也不急於一時,等各地巡撫進京,朕在徵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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