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信號彈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是臉色大變。
哪怕是曹變蛟等愣住了,完全不知道朱栩身上還有這東西。
朱栩笑了笑,道「諸葛一生唯謹慎,朕得罪了那麼多人,怎麼能不多留幾手。」
銅面具看着天空中的信號彈,眼神驟冷,大吼道:「殺,全力殺!」
「殺!」
這一聲是曹變蛟與那李鏢頭同時發出的,知道附近有援兵,兩人都奮力殺敵,再無擔憂。
儘管雙方實力懸殊,還是絞殺在一起,刺客們短時間內難以殺到朱栩身前。
「殺!殺死狗皇帝!」
「給我殺,一個不要留!」
「狗皇帝今天必須死在這裏!」
三個銅面具發瘋,拼命的向朱栩殺來,錦衣衛瞬間又節節敗退,貼到了朱栩身邊。
朱栩背着手,不急不緩,從懷裏又掏出一個鐵罐子,遞給曹變蛟道:「這個叫做暴雨梨花針,有五十根鋼針,你試試。」
曹變蛟連忙接過來,對準了靠近的三個黑銅面具。
噗噗噗
曹變蛟猛的一轉,銀光閃閃,一根根鋼針激射而出。
「啊……」
其中兩個銅面具猝不及防,連帶七八個黑衣人都倒飛出去。
領頭的黑衣人雙眼都是冰冷殺意,舉着長刀又殺過來。狠猛有力,死命的砍在錦衣衛的盾牌上。
「馬上就有援兵,給我擋住!」曹變蛟大喝,身上已經染血,猶自勇殺不退。
李鏢頭等人也在拼力衝殺,幾度要殺到朱栩這邊都被死死擋住,來不及援救。
「狗皇帝,納命來!」
銅面具領頭的殺到朱栩近前,長刀劈砍向朱栩頭頂。
「逆賊,休要囂張!」
突然之間,李定國衝出來,一杆長槍刺向他的後背。
銅面具首領眼神有萬分不甘之色,還是急速變身,調轉長刀迎了過去。
「殺!」
王瓊玉駕着馬車,橫衝過來。
馬車一堆堆貨物散落,火焰四處飄灑,將這群刺客驚散的七零八落,陣勢,氣勢徹底給打散。
朱栩默默的看着,將戰場都盡收眼底,這李定國倒是有勇有謀,這一切都是出自他的策劃。
銅面具領頭心裏大恨,目中冰冷,猶自不肯放棄,大吼着「殺,殺死狗皇帝,錯過今天就再沒機會了!」
「殺!」
這群黑衣人同樣大吼,拼命的向前衝去。
「臣等救駕!」
就在黑衣人衝來的時候,不遠處響起大吼,還有快速接近的馬蹄聲。
領頭的銅面具狠狠咬牙,看着地上躺着,掙扎的兩個銅面具,抬頭看向朱栩,恨聲道:「狗皇帝,今天算你命大,終有一天我們會乾坤反正,重整山河,要你的狗命!」
朱栩看着他,面色冷靜,眼神里迸射一抹殺意。
「撤!」
銅面具架起身旁一個人,警惕的向後退去。
曹變蛟聽着馬蹄聲,拿着刀就要向前追去。
朱栩按住他的肩膀,看着銅面具搖頭道:「不必追了,讓他們走吧。」
曹變蛟一怔,旋即道:「遵旨。」
「不用追了,繼續防守!」曹變蛟向着人群大喝。
黑衣人快速退去,錦衣衛護衛在朱栩身前。
李鏢頭,李定國,王瓊玉三人都收拾着走過來,同時單膝跪地道「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朱栩看着三人,笑着擺手道「嗯,你們這次護駕有功,朕回京之後論功行賞,平身吧。」
「謝皇上。」三人起身,站在朱栩不遠處。
李鏢頭心裏忐忑,他沒想到讓他不耐煩的貴公子會是當今皇帝,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被洞悉。
王瓊玉神色平淡,無喜無悲。
李定國是最不安的,這一路上他沒少擠兌朱栩,要是皇帝記恨他,那後果不堪設想。
朱栩背着手,望着銅面具消失的地方,神色平靜,背在身後的手指卻敲擊手背不停,眼神也不斷閃爍着詭光。
一群騎兵飛奔而來,領頭的一個校尉匆匆下馬,向着朱栩單膝跪地道「微臣陳虎嘯參見皇上。」
朱栩點頭,笑着道:「平身,來的很及時。」
曹變蛟看着陳虎嘯,心裏恍然,這個人是京東大營的人,難怪他不知道皇帝還做了這層防備。
陳虎嘯人高馬大,面色粗狂,看着一地的屍體與硝煙,沉聲道:「皇上,需要臣追剿逆賊嗎?」
朱栩輕輕搖頭,道:「你讓人打掃一下,今天天晚了,就在這紮營吧,你們幾人跟朕來。」
「是。」幾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各自吩咐幾句,就跟着朱栩來到不遠處的空地上。
朱栩袍子一撩,在地上一塊石頭上坐下,然後對着幾人招手道:「都坐下吧,沒外人。」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是抬手道:「是。」
五人在朱栩不遠處,圍成一個半圓,微弓着身,一副要聆聽聖訓模樣。
朱栩稍微依靠身後的大石,目露思索的道:「對於今天的這群『匪盜』你們怎麼看?」
這裏位分最高的就屬曹變蛟了,他本不善言辭,這個時候也躲不掉,只得皺眉道:「皇上,臣認為是一些罪臣餘孽,應當儘快剿除。」
朱栩不置可否,看向陳虎嘯道:「你。」
陳虎嘯還不太清楚狀況,只得道:「臣為兵,靜聽皇上旨意行事。」
朱栩沒有為難他,轉向李鏢頭,道:「你是錦衣衛,你。」
李鏢頭神色微變,倒是沒有想到身份已經被皇帝知道了,神色動了動,躬身道:「回皇上,錦衣衛察覺到京城裏近來的事情與這些盜匪有關,多番試探沒有結果,所以派我押鏢,本打算假意被俘,去探查底細……其他的詳情,微臣不知。」
朱栩面上不變,沒有再問李定國與王瓊玉,笑着道:「『乾坤反正,重整山河』,你們覺得一般的『盜匪』亦或者普通的勛貴能喊出這樣的口號來嗎?」
眾人都是神色微變,即便他們不知道朝局,可這八個字的意寓還是懂的。
這分明是有人企圖不軌!
曹變蛟臉色微變,沉色不語。
他身在中樞,哪怕他再迴避朝局,該知道都會清楚的落入耳朵里。
朝堂高層肯定都沒有問題,都歷經考驗,相對穩定,可皇帝自從登基以來,圈禁了宗室,廢置內閣,驅除了東林黨,『湮滅』了閹黨,南京勛貴近乎一掃而空,可以,天啟以前的大勢力都在崇禎朝被摧毀了,這只是上層的,那些底層,名聲不顯的魚蝦還多的是。
如果這些勢力暗中勾結在一起,要籌謀某件事,力量絕對可怕!
陳虎嘯是個武將,倒是想的不多,只是目中一凜。
至於李鏢頭,李定國,王瓊玉三人就更沒資格話了,他們知道的事情並不多。
朱栩也沒指望從幾人口中得到想要的回答,右手拍打着膝蓋,笑着道「跟朕,你們對新政的看法,嗯,李定國吧。」
曹變蛟,陳虎嘯,李鏢頭都是朝廷的人,他們的未必是朱栩想聽的。
李定國一怔,看着朱栩張了張嘴,有些發呆。
他還是很忐忑,害怕皇帝秋後算賬,聽着朱栩點名,心裏下意識就一跳。
過了一會兒抬頭看着朱栩,見他還是一臉從容微笑,李定國這才心裏稍安,定住心神,心裏思索一番道:「回皇上,老百姓對新政都是極其支持的,如果沒有新政,以天啟年間的賦稅,我們西南的百姓可能大部分都要餓死。」
朱栩微微點頭,這是新政得利者,目光看向王瓊玉,道「你呢,怎麼看?」
王瓊玉神色平淡,道:「我的生活沒有什麼改變。」
朱栩看着她,好奇的道「沒有改變?具體。」
王瓊玉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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