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我這個凡胎可受不了這麼熬着……」進屋之後,趙公明也不客氣,往沙發上一躺沒半分鐘就睡成了一頭死豬。
「看,這就是我姐姐!」把武吉架上床後,絨絨遞了一本相冊給我,翻開相冊,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湧上了心頭,相冊的扉頁是一對夫婦的婚紗照,女方可以說是傾國傾城,甚至比絨絨還漂亮,不用問也知道是她姐姐,但男方,唉,怎麼說呢,說被毀過容可能有點誇張,但也無限接近於被硫酸潑過的,齙牙外加大小眼,長脖子溜肩膀,髮型還有點地方支援中央,絕對是集萬千精華於一身,不曉得她姐姐到底看上了此人哪一點。
之所以我說似曾相識,就是因為這夫妻倆的合影,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七仙女和董勇的感人事跡,當年玉帝派雷震子帶着先鋒營的人馬下界敕七仙女返回天廷,而雷震子竟然空手而歸,玉帝很生氣問其原因,沒想到雷震子竟然說七仙女在凡間找了個極品土鱉,以七仙女的條件找這麼塊料,本身就已經是很大的懲罰了,玉帝您老就別再追加懲戒了,大概是這麼個意思。
其實雷震子對自己的長相一貫很有自知之明,但卻因為此次下凡在董勇身上找到了自信,自從去抓過七仙女之後,竟然鼓起勇氣主動去約何仙姑品茶賞月了。作為神仙,我不止一次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這些女神仙們在天庭一個個都是冰晶玉潔誰都不理,為什麼一旦到了凡間,這擇偶標準就變成了負數呢?
「我姐夫對我姐姐可好了,我們特別羨慕她!」正在我感慨的時候,絨絨又在身後補了一刀。
「你姐夫對你姐姐,到底怎麼個好法?」雖說眼下三界浩劫一觸即發,本不應該去關心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但我也實在忍不住好奇心了。
「我姐姐在他們建這個院子以前,就住在這裏……」絨絨紅着眼圈道,「我姐夫明知道她就在院子裏,也不抓她,反而經常買一些菜和水果送給她吃。」
「然後呢?」我翻着相冊繼續問。
「後來姐夫的孩子死掉了,姐夫就開始天天喝酒、喝酒、喝酒,後來喝到了醫院,再後來他老婆也跟別的男人走掉了,還把他的錢都帶走了,他就繼續喝酒、喝酒、喝酒……」絨絨撅起嘴,邊說邊比劃,「再後來他病得連床都下不了了,他爸爸媽媽都八十多歲了,也不能照顧他,我姐姐覺得他太可憐了,就去照顧他了……」
「把他照顧好了?」我哭笑不得,所謂的她姐夫對她姐姐怎麼怎麼好,我豎着耳朵聽了半天,除了送過點菜葉子和水果之外,還真沒聽出來哪好。
「是啊!」絨絨臉上可算看見笑了,「本來他就快死了,但我姐姐鼓勵他戒了酒,還陪他出去旅遊,戒酒是功德啊,所以陰間延長了他的陽壽!然後他們就結婚啦!」
「這就完了?」我合上相冊呵呵一笑,「這有什麼可羨慕的?」
「嗯……其實……」絨絨一抿嘴,「其實姐夫知道姐姐是妖怪啦,但他不嫌棄她,娶她當了妻子,我們羨慕的,其實就是這個!」
我盯着絨絨並沒說話。
「楊哥哥,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嗎?」絨絨張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着實把我盯得發毛。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不是凡人,我要遵守的條條框框比凡人多得多。此時此刻,我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一個神仙,我擁有凡人想都不敢想的各種本領;我的壽命,把全中國凡人的陽壽加在一起都比不了;我是玉帝身邊的紅人,統領衛戍營五萬步軍兩萬八千精騎,霸佔着多少神仙望眼欲穿的職位;但是我,卻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
就在我被絨絨問住的時候,武吉忽然醒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翻身下床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腳下,抱着我的大腿哇哇的哭了起來。
「武吉!武吉!」雖說這孫子替我解了圍,但身為衛戍大營步軍副將,給人家小刺蝟的第一印象就是哭天抹淚,似乎也不大合適,「到底怎麼了!?」我把武吉扶上了沙發,一個勁的沖他使眼色,**堂堂一個天兵將領,在凡間靈仙面前哭得跟個大老娘們似的,讓人家怎麼看待天庭的上神?
「真君!卑職無能!!」武吉也在盡力的平復情緒,「卑職無能,沒能保護好天庭!」
「別胡說八道!」我撕了張面巾紙遞給了武吉,「要不是你冒死把元神金身給我送來,這一屋子人一個都活不了!都被射成刺蝟了還能堅持找到我,你要是無能,那趙公明還活不活了?別着急,慢慢說,上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我說楊戩,你怎麼說什麼話都能把我裹進去呢!?」趙公明耳朵還挺尖,剛才武吉哭的時候還在打呼嚕,一聽我這話竟然醒了,醒了是醒了,抱怨了一句翻了個身,呼嚕聲又出來了。
「是聞仲!聞仲他……反了!」武吉抽咽道,「玉帝去恭華天開蟠桃會,只帶了兩萬衛戍步軍和八千騎兵,誰能想到會出事?結果他們剛到恭華天第二天,就被雷部的兵馬給圍了……」
「等等……雷部?雷部怎麼會有兵馬?」我一愣。
「他們拿着兵馬司的九亭大令,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到的……」武吉道,「鄧、辛、張、陶四位天君各率兵馬司十萬天兵,一共四十萬大軍包圍恭華天,硬說玉帝是假的,要勤王清君側!」
「後來呢!?」聽武吉這麼一說,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氣,本以為玉帝只是在單純的開會,不知道靈霄殿已經大亂,沒想到他們造反竟然先由玉帝開刀。
「後來……後來……」武吉的情緒好不容易平復了一點,說到這似乎又要哭,「李天王派出三千騎兵分五路突圍,誰能殺出去,就去搬救兵……」
「後來呢!?」我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四十萬人圍堵三千騎兵,這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屠殺啊!!
「只有四個人突圍,其餘的……悉數……戰死!!」武吉實在忍不住又開始哭,我拍了拍武吉的肩膀,想說點什麼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我自己的眼睛裏也含着淚水,一個痛哭的人,又如何去安慰另一個痛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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