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亦幾人正欲準備將金大氣埋葬,卻是從旁邊屋內走出二十幾個百姓,看樣子應該是這裏的村民們。一位老者出來就伸出佈滿皺紋的大手,制止了蕭亦幾人正欲草草將金大氣掩埋的想法。
只聽那老者道:「鄉親們,都出來吧,官兵已經幫我們把韃子趕跑了。」隨着老人的話音落下,蕭亦幾人見到房屋紛紛緩緩打開,走出一個個遲疑的百姓。這些百姓們都是人人身着粗布棉衣,皆是面黑手糙,雖然走出來了,百姓們卻還猶猶豫豫的。
一個年輕男子對着老人說道:「齊老,您老可別被官兵騙了,這些官兵什麼事干不出來。」「就是!老王頭家的那小子怎麼死的,不就是被抓去當民夫活活累死的嗎?」一個婦人道。
但是那個齊老聽了卻是用他那顫顫巍巍的雙手指着地下的韃子屍體,義憤填膺的道:「你們看看,這些個韃子都是誰殺的。為了幫助我們斬殺這些韃子,他們甚至死去了一個好兄弟!」
周圍的百姓看着滿地的屍體,和那個滿身是傷,身着破爛鴛鴦戰襖倒地的官兵都是默然不語。蕭亦,史路、黃陽、石剛和王大勇劉通幾人也是悶着頭不說話,特別是史路,更是攥緊雙拳。
百姓皆是對着這一幕指指點點。
只見齊老再次指着蕭亦幾人道:「現在這時候,官兵是大多數都不是好人,但是你看眼前這些人呢,他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如果沒有他們我們的田地就要遭受災難。」
百姓們靜默了許久,忽的有一個約莫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站出來道:「大夥,官兵這麼幫我們我們也不能讓這些個好小伙子寒了心吶!我們幫着埋了這個戰死的官兵吧!」說着一直躲在他身後的一個小女孩也是悄悄的走出來,躡手躡腳的走到史路身前,遞過手中的簡易風車,輕聲輕語的道:「叔叔,叔叔別傷心了,我們幫你們埋了這個叔叔吧。」
有一個老婦人也是到:「是啊大夥,怎麼說這些官兵也是殺了韃子,和其他官兵一定是不一樣。」
「好!」
「算上我一個!」
村民們終於不再猶豫,紛紛上前,大夥合力,將金大氣埋在了一處十分寬曠的地方,還立了個墓碑,上書「斬韃勇士金大氣之墓」。
蕭亦幾人感覺,原來百姓們也不是十分痛恨官兵,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你能保他們平安,這就夠了。做到這個百姓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可惜明末卻沒有官兵做到這最基本的一點。即便是你們盡力了,但是依舊沒有保護好百姓,百姓們也會理解,斷不會和歷史上一樣。
蕭亦走到老人身前,抱拳道:「老人家,多謝您能幫助我們,我們上個和韃子戰死的兄弟就是草草埋葬。」齊老擺擺手,道:「不礙事,做些能做的。」
蕭亦看着老人,總覺得這個老人有些特別,於是問道:「老人家,蕭亦能否問些外話?」齊老看了一眼蕭亦,道:「問吧!」
「齊老,您年輕時是幹什麼的呢?」蕭亦的態度恭敬無比。齊老尚未回答,那個帶着女孩的中年男人就走過來道:「說起齊老,可是有些牛,齊老父親曾追隨大帥戚繼光平倭擊韃,退休了以後就在這裏閒縛,我等還常常聽到齊老的父親教訓他呢。。」
蕭亦一聽,戚繼光!趕緊再次一鞠,道:「原來是名將之下,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齊老一聽蕭亦連道三聲怪不得,問道:「怎生怪不得?」
蕭亦微微一笑,道:「齊老,蕭亦不才,欲請教些事情。」齊老看了一眼蕭亦,緩緩走進屋內,道:「進來吧!」蕭亦一聽居然答應了,興奮的好似找到了絕世神兵一般,立刻興奮的跟了進去。
石剛見了,大大咧咧的道:「這蕭亦哥,又去幹嘛了,咋跟個老頭進屋像跟個小媳婦上炕一樣?」
幾人聽了這話都是忍俊不禁,王大勇笑道:「你這廝,蕭哥去和人交談,等着就行了,哪裏來這麼多屁話。」王大勇低着腦袋像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道:「這我不是太過無聊想緩解氣氛嗎。」一轉頭見了劉通居然也在那裏笑着,石剛奮起一聲,大吼:「呀嘿!你小子別以為跟着殺了幾個韃子老子就不收拾你了,你小子等着!」
「別,石剛哥,我錯了!」
劉通一見被發現,頓時捂住嘴立馬認錯,但是嘴是捂住了,肩膀還在那不停的抖,看來憋得好生不開心。石剛大吼着「讓你小子憋!」就去追着劉通打,當然,只是玩鬧。
不多時,蕭亦精神抖擻的走出房門,手中還拿着一把與眾不同的刀,腰間那把巴牙喇兵哪裏繳獲的精鋼挑刀卻是在齊老手中。
石剛好奇的上前拿過此刀,驚訝不已。說此刀,不似明刀那樣短卻也不像倭刀那般長尖。刀柄很長,足以讓人雙手同時握住砍殺,由於刀身不似一般後金挑刀那般沉重,也足以讓蕭亦單手而握。
史路上前握了握這把刀,看了一眼老人,道:「此刀形似戚家刀。」齊老哈哈大笑,道沒錯,看來這小兄弟有些見識。蕭亦也是道:「齊老父親曾是戚家軍刀牌隊隊官,這戚家刀正是隨其父平倭守疆多年。是我用我從韃子巴牙喇兵的精鋼挑刀所換,說來是公平交易,但蕭亦知道為此齊老付出了多少,這把刀可以說是齊老此生所有的回憶傾注了。齊老,您這麼看得起我蕭亦,日後這戚家刀定會流傳甚廣,我蕭亦在此立誓!絕不辱沒戚家刀之名,還有多謝齊老提點,蕭亦明白很多。」說着蕭亦竟然向着齊老半跪下去。
不僅蕭亦立誓,黃陽、石剛幾人也是一一半跪立誓,絕不辜負鄉民重託。隨後在百姓們和齊老的目送下翻身上馬,疾馳通州。
此時通州,已然是邊兵雲集,袁崇煥已至河西務,皇太極覺察到了袁崇煥的軍事意圖,並不打算在通州與明軍決戰,而是留守八百戰兵於遵化,率大軍繞過通州。
袁崇煥本來打算在薊鎮集重兵與其決一死戰,但是皇太極兵分兩路,襲擊遵化,繞過薊鎮奔通州。袁崇煥又立刻更換戰略,率軍疾馳至北京與通州之間的河西務,意圖在此攔截,將戰線排在北京外。
但是不知為何,皇太極再次得知袁崇煥軍隊的動向,再次取道順義、三河繞過通州,直奔北京。這樣,袁崇煥在通州攔截的軍事意圖又落空了。
這樣一來二去就將戰線從關外拉至關內,再到薊鎮,再到通州,最後不得不去守衛北京。袁崇煥不僅沒有將皇太極攔在關外,更是沒有成功的將其攔在北京外。皇太極的軍隊不僅直逼北京,而且一路燒殺劫掠,陷城數座,各處墩衛無計,京東重鎮遵化更是陷落的地區之一。袁崇煥就算是將其打出關,也是難逃言官御史的彈劾。
蕭亦一行人此刻還在石門鎮附近,距離通州更是遠。
王大勇問道:「蕭亦,我們直接去通州投奔孫承宗嗎?」蕭亦想了想問:「如今是何月了?」
黃陽回答:「已是十二月初。」
蕭亦心中道,不知不覺自己已經是來到了大明兩個月,時間過得竟如此之快。想了一會,蕭亦道:「我們直奔京師吧,去京師的郊外尋找盧象升。」石剛幾人聽了之後,這次幾人並無一人問為何,直覺告訴他們,跟着蕭亦走就行了。因為這麼久以來,從大安口逃亡,到關外殺四韃,再到蕭亦獨引聯軍,蕭亦做的決定沒一個是錯的。幾人漸漸都養成了聽從蕭亦之言的做法,畢竟一直以來皆是如此。
幾人點點頭,皆是呼喝一聲,直奔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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