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山西境內農民軍愈演愈烈,每到一地便即開倉放糧,殺豬一般的去殺朝廷官員,帶着無數被蒙蔽了雙眼的窮苦百姓,浩浩蕩蕩攻城掠地。
崇禎五年十二月二十日,振武衛城。
此時的振武衛境內已經全部戒嚴,城門終日緊閉不開,就連有流民百姓想要入城,城上的把守軍官也是一概不聞不問。
「還好咱們離陽曲那一片遠遠的,這才沒受了民災。」一個官兵用濃重的地方口音,滿臉慶幸的說出這番話。
守城的一個官兵把總看了一眼城下失望離去的流民,嗤笑一聲:「窮酸刁民,沒有厘金還想入城,痴心妄想!」
其餘幾個官兵皆是嘿嘿笑着派馬屁,不得不說,這馬屁對於把總來說是十分受用,趾高氣揚的樣子自是別提了。
忽的,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官兵指着前面,一臉納悶:「快看那邊!」
聞言,諸人皆是看過去,那名把總自然也不例外,起初是含笑看過去的,但是越看越感覺不對勁。
「這是...不對啊!這是哪來的兵馬?」嘀咕幾句,這把總看向一旁的幾名官兵,問道:「你們幾個聽說了最近有什麼兵馬要來咱山西嗎?」
這個時候消息即使傳的再快,也就只能傳到時任振武衛指揮使的韓庚耳中,這些守門的大頭兵消息閉塞,自然是不知道。
「不曉得,前一陣子賀軍門他們不才帶着大軍過去嗎,這不會是哪來的賊寇吧?」
「說就是呢,應當是賊寇無疑了!」
這把總越分析越是對此深信不疑,當下是吼了幾句什麼,朝內城的衛指揮使府邸狂奔而去。
「你們守着城門,不可讓賊寇進了城,我去通知指揮使大人!」
見這把總飛奔的度,已然是沒了身影,其餘幾個官兵個個是面面相抵,轉頭看向遠處飛揚而起的塵煙,並沒有人打着守門的心思,而是隨時準備跑路。
振武衛指揮使韓庚當時正在府中愜意的喝茶,忽聞噩耗,賊寇大軍來襲,嚇得『噹啷』一聲,手中茶杯都沒握住。
「什麼!賊寇數萬大軍來襲?快,快召集全城軍民上城抵禦賊寇!」
韓庚披上盔甲,帶着自己的家丁急赤白臉的衝出府邸登上城牆,這些家丁看着城外越來越近的塵土,那轟隆隆的陣勢,直是膽顫心驚。
「...這,這要多少人啊?」
韓庚臉色都變得煞白,剛剛升起的抵抗心思頓時煙消雲散,從傳回來的陣勢來看,前面的兵馬少說也要有數萬,就憑城裏這不到兩千的官兵,幾十個家丁,如何能抵擋?
「哎?看那旗子!」忽然,一個眼尖的家丁指着剛剛露出的大旗,又驚又喜的道。
韓庚與眾人看過去,那杆大旗上寫着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個蒼勁有力的「蕭」字。
當今天下能扛着蕭字旗的,除了那支永安鐵軍還有什麼兵馬?
似乎是在驗證眾人的猜想,轟隆隆的步子聲越來越近,數千永安軍飛騎率先衝過衛城下,直奔遠處而去。
緊隨其後的,是整齊踏過的永安軍戰兵各營。
這讓韓庚更加心驚,甚至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這...這些密密麻麻的軍士居然全是一身的鐵甲,還有周圍的那些騎兵,居然都是全套鐵甲配備四匹戰馬。
最中間更是有軍士推着炮車,即使是那些輜重營與車炮營的軍士,也與自己家丁的裝備相差無幾了。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韓庚看着那最前面被幾個虎背熊腰的將官簇擁着的銀甲將官,難道那就是蕭亦嗎,這也太年輕了。
聽到蕭亦的種種戰績,許多人不經意間都將蕭亦看做至少是三十歲的沙場老將,沒有人會想到蕭亦會如此年輕。
看着從城下轟隆隆而過的鐵甲大軍,韓庚忽然對前方糜爛的形勢沒有那麼擔心了,有如此強軍南下平賊,能有何慮?
緊盯着蕭亦躍馬揚刀的背影,韓庚喃喃道:「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啊...」
......
約莫幾日後,在太遠府以北約莫十幾里的地界,黃土滿地,風沙呼嘯而過,但是這難得的平靜並未持續多久。
「快跑,你快跑啊!」
急促的步子聲傳來,踏起滿地的黃沙,七八個衣衫破爛的流民氣喘吁吁的逃跑,一邊跑還一邊不斷往後看,好像十分害怕什麼一樣。
一個約莫三十幾歲的男人跑在最後,緊緊護着前面的一個女子,那是他的妻子。
「哈哈哈,小娘們,看你能往哪跑!」
忽然,熟悉又厭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男子和他妻子驚恐的回頭,見到十幾個一身粗衣的人手持馬刀朝他們追擊而來。
現在說話的正是這些賊寇中的小頭目,這小頭目不僅手中的馬刀比其餘人要亮一些,更是身穿一身白衣,前後都寫着一個斗大的「闖」字,頭上裹着白巾,看上去頗是不好惹。
「你們快跑,跑到大同就安全了,我來擋住這些賊人!」
這男子一把將女子推開,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大吼着朝那小頭目衝去,這小頭目見了嗤笑一聲。
「不自量力!」
這小頭目能進入賊寇老營自然都是有兩把刷子的,這種情況也遇到不少了,見那男子手持石頭砸過來,當下是靈活的一彎身避過這一下。
隨後猛的一個掃堂腿,直接將這男子掃倒在地上。
「當家的!天殺的賊人,我,我跟你們拼了!!」
那女子見男子沒兩下就被擊倒,自然不能獨自逃開,居然就這樣赤手空拳的沖了上去。
根本不用這小頭目多說,身後的幾個賊寇便討好似的上前,一左一右把持住這女子,一個柔弱女子如何與兩個大男人抗衡,沒幾下就精疲力盡,只剩下慘嚎的份了。
「呦呵?看來你還挺喜歡這傢伙的,那老子就當着你的面,讓你看看他到底有多殘廢!」
「哈哈哈。」
其餘的賊寇握住手中兵器圍在周圍,一臉看戲的樣子,朝裏面不斷嗤笑。
這小頭目提小雞一般抓起那男子,手裏的馬刀翻了一個花,刀柄直接砸到那男子的腦殼上。
「啊!」
「不要,你們不要啊!」
男子慘嚎一聲,腦袋上頓時鮮血四溢,即便如此他仍是拿不甘服輸的眼神瞪着這小頭目。
「天吶,老天你就睜開眼吧,這些天殺的賊人啊!」女子看着自己男人被毒打卻毫無辦法,只得是聲嘶力竭的哭嚎着。
忽然,
「阿嚏!」
一塊巨石後猛的響起一個聲音,隨後更是響起一道責備的聲音。
「娘的,不是讓你小子忍住嗎,劉將軍諄諄教誨,讓俺們能偷襲絕對不硬上,你咋就不聽說呢!」
先前打噴嚏那人委屈的聲音傳出來:「這,這不是沒忍住嗎...刑甲,這事俺們管不管?」
隨後傳出一聲暴喝:「娘的,管!你這麼大聲那些毛賊誰聽不見?」
那頭目聽這兩個人的白痴對白,當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更是滿腦門黑線。
「奶奶個熊,說我是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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