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奇見母親羅尚梅欲言又止地望着父親,妹妹楊英瓊也在看父親的反應,父親楊岳皺着眉頭一口接一口地抽煙,好一會兒才悶聲說:「現在說讓你別參加比賽,好好準備高考也來不及了!行吧!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現在我說什麼也都晚了,我不管你了!你就按你自己的計劃去做吧!我就等着看最後的結果了!別讓我和你媽失望!」
最後一句,楊岳是抬頭看着楊奇說的。
楊奇注意到母親在父親這樣表態後,臉上露出一點笑容,但眉頭依然蹙着,楊奇知道母親是在擔心他的前途,擔心他選的這條路能不能走得通。
走藝考考影視類的藝術大學,畢竟不是大部分人走的大道,他們家也沒這方面的底蘊,在這方面也沒任何人能幫楊奇,也難怪羅尚梅心裏擔心。
妹妹楊英瓊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她看楊奇的目光不再那麼冷漠。
……
6月7日到了,楊奇、譚飛等人都老老實實去參加高考,因為就算想考藝術類的大學,除了藝考分數,文化課成績也是有要求的,不要求高分,但文化課分數太低也不會被錄取。
恆店有十一所高中,每所高中都還有初中部,每年高考期間,這些學校的教室都會被當作考場,楊奇被分配到的考場就在恆店九中初中部初二4班的教室,楊奇的座位號是26,座位在教室最裏面靠窗倒數第三張。
整個考場28名考生,上午8點零幾分楊奇找到考場坐下時,發現座位差不多已經坐滿了,每人一張桌子,大部分都是陌生面孔,楊奇看見的熟人只有一個同班男生,名字好像是叫李維,以前在班上的時候,也是坐在教室後排,楊奇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和那男生說過話,只聽其他同學叫過他的名字,因此才知道他叫李維。
除此之外,楊奇沒有再看見一個熟面孔,那李維也看見了楊奇,他在考場的座位距離楊奇頗遠,在前排,楊奇見他沒有過來跟自己說話的意思,便收回目光,目光落在自己桌面上,本是無意的一眼,但卻吸引住了楊奇的目光——書桌桌面靠左的地方有藍色鋼筆寫的一句話。
「你好呀!祝你高考順利,加油!——杜悅。」
恆店九中的課桌檔次不低,每張課桌的桌面都是黑色玻璃板材的,這種課桌桌面有一個好處,就是易於清潔桌面上的污漬。
學生嘛!很多人都喜歡在課桌桌面上寫寫畫畫,如果是一般的桌面,久而久之,桌面上就會留下很多字跡,無法清理。
但這種玻璃板材的桌面表面光`滑如鏡,圓珠筆很難在上面留下字跡,鋼筆和記號筆倒是能在上面寫字,但留下的字跡也很容易就能清理乾淨。
楊奇面前的這張書桌桌面上便不見別的字跡,只有這一句話留在上面,清晰可見,看字跡的完整程度和清晰程度,楊奇估計應該是昨天寫下的。
楊奇還知道高考期間,其它年級的學生晚上仍然是要上晚自習的,看來桌面上這句話應該就是這個叫「杜悅」的女生昨晚上晚自習的時候寫下的。
「杜悅」應該是女生吧?楊奇估計。
杜悅的字跡字體偏瘦,清秀中帶着一種獨特的筆風,楊奇從字跡上判斷,這女生應該是個性格外向、直性子的女孩,這樣的女生,楊奇心生好感,也覺得這樣的對話挺有趣,便取出自己準備考試用的鉛筆在這句話下面回道:「謝謝!——楊奇」
鉛筆也能在這種玻璃板材的桌面上留下字跡。
對楊奇來說,這只是他高考開始前的一個小插曲,隨着第一門語文考卷下發,楊奇便已將這小插曲忘在腦後。
楊奇語文底子不錯,這天上午的語文試卷他做的還算順手,150分的考卷,他估計自己應該能考一百分以上。
譚飛他們之前跟他說過,每年恆店藝術大學對文化課的分數要求一般是三百來分,比非藝術類考生本科錄取的分數線要少兩百多分。
所以,語文試卷楊奇做的順手,對接下來的考試壓力便輕了不少,如果他語文最終真能考一百多分,那其他幾門課他就只需要再考兩百來分,他文化課分數便能滿足恆店藝術大學錄取的要求了。
下午考的是數學,第二天上午楊奇來到考場,在座位上落座的時候,發現桌面上的文字又只有一句,仔細一看,原來昨天杜悅寫的話,和他回的話都被擦掉了,今天桌面上的話是新寫的。
「嘻嘻,楊奇!你好你好!很高興看到你的回覆,我們這樣都能認識,絕對是緣份哪!交個朋友吧?我的手機號是173-3376-6224,靜候你的短訊喔!」
楊奇微笑,想了想,真拿出手機將這個號碼記了下來,就像杜悅這段話里說的,楊奇也覺得他們之間很有緣份,參加高考都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認識,這不是緣份是什麼?
兩天的高考結束了。
楊奇估計自己考三百分應該問題不大,所以他心情還算可以,但這兩天他卻見到不少情緒異常的考生和考生家長。
從這點上來看,這個世界的高考和他原來那個世界的高考差不多,總有考生在考前過度緊張,也總有考生在考試後情緒崩潰,當眾哭得稀里嘩啦。
只是,世道就是這麼殘酷,無處不存在競爭,大大小小的競爭,贏的人春風得意,輸的就算哭得天昏地暗,也改變不了結局,這個世界也是一樣。
楊奇回到家的時候,父母、妹妹都在堂屋裏,電視開着,卻沒人在認真看,楊奇一進門,父母、妹妹楊英瓊的目光都望過來。
父親手裏夾着半截香煙,母親羅尚梅表情忐忑,妹妹楊英瓊表情平淡中帶着點點好奇。
「小奇!今天考的怎麼樣?」和昨天一樣,今天第一個問楊奇的還是母親羅尚梅。
楊奇能感覺到父親和母親一樣關注,此時父親也是豎耳等他回答的樣子。
楊奇:「還好!考藝術類學校的話,分數應該夠了!」
一句話,便讓父母都露出如釋重負的放鬆表情,父親楊岳嘴邊現出笑容,母親鬆一口氣,慶幸道:「好好!那就看你藝考的成績了!」
幾天的時間,楊奇父母已經不得不接受楊奇今年高考必須走藝考路線的現實。
這時候父親楊岳也接話,道:「你參加的那唱歌節目,我記得好像就是今晚開始播放對吧?那我們家今晚就一起看看你唱的什麼歌,表現怎麼樣!到底是不是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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