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天星城。
平地驚雷,一道亮光沖天而起,遠高過數十丈的城樓,城中的百姓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這道光的軌跡,只是越升越高,光線越來越弱,就像融入了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一般。
就在百姓們猜想這道光是否就這樣湮滅於無邊的天際間時,只聽聞一聲脆響,那道光猶如流星般綻放出無限光芒,如百丈懸崖上的流水瀑布傾泄而下,擊水拍石。
煙花轉瞬如曇花一現,黯然消散,留下點點燃光撒向城中,引起百姓的陣陣歡呼,熙熙攘攘的街道,叫賣聲、歡笑聲不絕於耳,明明已是子夜,城中依舊燈火輝煌,沒有一點要閉市的意思。
今天,大齊朝將迎來一位新的君主,作為一個曾經統一而強大的國家,即使現在它日漸頹靡,新君即位仍然是一件天大的事。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山野小道上,本該是清幽靜謐,吟詩作賦的好去處,但是遠處的嘶鳴聲驚飛了林鳥,遠遠地就聽見馬蹄踐踏泥地的聲音。
再近點,看見一輛馬車風馳電掣地飛奔而來,馭座上坐着一個人,用力的揮動馬鞭,馬兒吃痛之下,更是撒開了馬蹄奔跑。
後面是策馬揮刀,極具職業精神的山賊們。
「小子,你別跑。」
「乖乖束手就擒吧,大爺留你個全屍」。
不跑,等着被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大卸八塊呀?
「別再跟着我啦,我沒有急支糖漿!」墨謙無力地哀嚎道,稍微調整一下倚靠的位置,讓自己更舒服些,但絲毫不敢放鬆抓住車身的手。
事實上,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弄清這是什麼情況。
不就是找到工作慶祝一下嗎?
不就想順便表個白嗎?
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雲備胎不容易,終於有希望轉正了,至於嗎?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雷給劈了!!!
當然,穿越的事情倒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至少相對於穿越成太監什麼的,墨謙對於現在的基本情況還是挺滿意的,豪華馬車,銀質果盤,連根筷子都像是象牙製品,真是太**了。
還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短兵相接的聲音,幾聲慘叫接着就沒動靜了。
「怎麼回事?」墨謙小心翼翼掀開車簾,一個麻子臉出現在眼前,左側臉頰兩道刀疤作交叉狀,往上是一個利落的光頭,端的是威武的社會大哥。
「真醜。」墨謙悠悠來了一句,這個造型明顯不符合他的審美觀,就算是穿越之後還是沒有改變。
大哥的目光和墨謙產生激烈對峙,大漢道,
「你要幹嘛?」
「我打醬油。」
「哦,我也要打點東西。」
「噢,好有緣,你打什麼?」
一柄鋼刀就明晃晃地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打劫」。大漢笑得很甜美,墨謙笑得很憂傷。
你們到底想怎樣?墨謙都快哭了,不說讓我穿越到什麼富貴人家,不要什麼嬌妻美妾,至少生命安全得有保證吧。
現在好了,剛穿越過來,又可以去地府排隊投胎了。
墨謙不是沒想過這是某個人的惡作劇,或者是什麼真人綜藝節目,但是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刀絕對是真真實實的,甚至能感受到刀刃傳來的微微涼意。
更重要的是他看見地面上零零落落的躺着幾個人,鮮血灑滿一地,生死不明,這絕不是開玩笑。
墨謙是一個良民,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的朋友們都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在抗日時代,這貨絕對是電視裏被抓了,還沒開始拷問,就哭着喊着要投降的叛徒。
現在這情況,二話不說,雙手高舉過頭,標準的投降方式,情況不對,該軟就得軟,墨謙就是這麼的從善如流。
「好漢饒命,有事好商量,銀子在車裏,我現在就幫你拿,還需要什麼?做牛做馬,在所不辭啊!」
「呦,小子挺識相啊。」拿刀的漢子咧嘴樂了,
「那是那是,小子平生最佩服的就是綠林好漢了,行俠仗義,劫富濟自己不是,劫富濟貧!現在有機會遇上,決不能讓好漢白跑一趟。」墨謙苦笑道。沒辦法,小命攥在別人手裏,不服軟不行。
「別廢話,拿上你車裏的銀子,連人帶錢,一塊滾下來。」拿刀漢子把鋼刀刀面輕輕拍在墨謙臉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鋼刀的冰冷讓墨謙清醒的認識到當前的形勢,想活命,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他轉身回到車廂收拾東西,打開一個木盒,裏面是一些貴重的東西,這是他剛才就知道的,正準備將銀子拿出去,以求破財消災的時候,卻聽到外面的人輕聲說道。
「待會兒埋了這小子,咱們就找個窯子給兄弟們樂呵樂呵。」
「就你小子事兒多,我還不知道你,給兄弟們樂呵樂呵是假,找你那老相好是真吧。」一人笑罵道。
旁邊的人都笑起來。
墨謙心裏一驚,這些人根本沒打算要放自己?
怎麼辦,可是自己現在根本不是對手啊。
既然如此,試試吧
「哎,裏面那小兔崽子,你給我快點,爺可要沒耐心了啊。」
「哎呀,我的銀子呢?」一聲驚呼從車裏傳出來,
「你別給我耍花樣,小心老子弄死你」大漢眉毛一挑,這小子想惹事,猛地鑽進車裏。
卻只看見墨謙一個很邪惡的微笑,等的就是這個時機,木盒的稜角跟大漢後腦勺來了個親密接觸,其角度之精準,力道之狠辣,讓人既不覺得突兀,又帶有悶棍的驚喜,當稱敲悶棍界的典範,大漢就這樣優雅的倒在車裏。
奪過他手裏的刀,鑽出去刀面拍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痛,一腳蹬開攔在前方的馬賊。
山賊們愣了,沒想到這待宰的羔羊還敢反抗,以至於沒有在第一時間追上去。
墨謙迅速控制好車轅,一邊取出包袱里的銀子,用力朝追上來的馬賊砸去,一邊拿刀護衛自己。
扔出去的銀子很少命中馬賊,多是掉落在地上,即便是砸中了起不了多大的傷害作用。
但是墨謙的目的並不是要用這些銀子擊退馬賊,而是讓他們搶奪這些掉落在地上的銀子,自己則藉此逃生。
這一招的效果是很明顯的,畢竟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上還有多少銀子,而眼前的銀子卻是實實在在的。
漸漸地,跟上來的人越來越少,只有幾個沒搶到錢的還緊追不捨,到最後,墨謙索性把包袱里的銀子一股腦扔出去。
「呼,終於逃脫了。」
行進將近五十里地,墨謙確認沒有人追上來之後,靠着車廂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是得積了多大德,才讓我穿越來這鬼地方啊。
墨謙鑽進車廂,大漢早在逃跑的時侯就被他一腳踹出去了,車廂裏面還有一個包袱,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方官印和寧遠縣縣令的任職文書,名字也叫墨謙,想必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想想也真是可憐,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高中,本想光宗耀祖,卻沒想到在上任途中死在馬賊手裏。
墨謙輕輕嘆息一聲,以後,就由我來替你活下去吧。
繼續翻看,還有一個古樸的盒子,裏面的東西被明黃色錦緞包的嚴嚴實實,掀開,是一支看不出材質的簪子。
造型和工藝都算不得多麼高超,看着還有些樸素,但勝在別致優雅,簪子末端以陽刻工藝刻出一個「謙」字,除此之外,再無特點。
扔回盒子裏,大概是紀念物什麼的,墨謙撇撇嘴,又不值錢。
跟簪子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本書,頗為老舊,叫做太上法訣,翻了兩頁,都是一些奇奇怪怪,晦澀難懂的文字,也一併扔回原處了。
隨手抽出銅鏡,鏡子裏的自己,眉毛濃密,鼻樑高挑,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皮膚白皙,相貌優美,卻絲毫沒有女氣,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裏面,約莫二十一二歲的年華,好一個翩翩公子。
「嘖嘖,這顏值,老天的審美還是不錯的嘛。」墨謙暗道。
顏值不能當飯吃,墨謙是知道的,至少在這裏不行,總得尋條出路,可是自己又能幹些什麼呢?
忽然瞥見那角落的官印,墨謙思索一下,似乎當個縣太爺也是不錯的選擇!
馬兒又撒歡地奔跑起來,墨謙已經能想像當縣太爺是怎樣美好的生活了,偶爾貪貪污,遛遛狗,欺個男霸個女,人生那就完滿了!
「哈哈哈,幸福生活,我來了!」
忽然,韁繩一緊,馬兒前蹄高抬,發出尖利的嘶鳴聲,車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遠遠地聽見有人低聲自語,
「話說寧遠縣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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