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來得比想像中要快,遠超墨謙的想像。
在墨謙頒佈法令下去的第二天,府衙門前就擠滿了來投訴的商人,甚至大門都不知道被踹了幾腳,大聲罵着墨謙豬狗不如。
不知道治理民生就只懂得跟百姓爭利,就連府衙里高林想要偷偷出門買個菜都被人給踹了回來。
不過仔細想想,卻也可以理解,揚城的鹽商一向跋扈跋扈管了,這忽然之間被人告知自己的貨物出不了碼頭,而且還是因為幾條沒來由的人命,這關他們什麼事,憑什麼要影響到他們的生意?
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所以在孟陽等人的慫恿之下,很快就衝着墨謙發難來了。
而且很快就不只是揚城的鹽商,就連一些百姓也跟着參與了進來,因為自從碼頭禁了之後,鹽商罷市,就意味着百姓買不到鹽,正所謂斷人衣食如同殺人父母,這可是滔天大仇,百姓們當然就衝着墨謙這裏來了。
一大早的府衙門口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一眾人在罵罵咧咧的,「狗官墨謙,開放碼頭!」
在衙門門口,一個人拿着銅鑼一邊敲一邊喊,他喊一句,後面的人就跟着喊一句,倒也顯得氣勢閎壯。
在這隊伍的後頭,站着幾個人,仔細一看,正是白置業的陸良,他們早上無事,也特地到這裏來看一下。
「沒想到孟大人動作這麼快,竟然這麼快就鼓動了當地的鹽商。」
陸良嘖嘖說道,心中倒是有點同情墨謙了,說得好是個狀元之才,難聽點不過就是個書呆子,也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
更何況一個上面下來的傻小子,一點本事也沒有,還偏生要去惹上孟陽,這就是自己找死了。
白置業晃晃手中的摺扇,「這幾個鹽商倒還是小事,加上民怨,這才是最緊要的,這小子也就是自己找死。
當初來了揚城好好盤着,把該收的錢給收了,不該管的事情閉一隻眼,保管他安安穩穩過了這三年任期,現在,哼……怕是三個月都不一定待得下去。」
「哈哈哈,鬧得越凶越好,等到他沒了威信,這個揚城還是咱們的天下,只管看戲就是了。」
陸良笑着說道。但是事情有點出乎他們的預料,也不知道裏面是怕了還是怎麼地,竟然理都沒理,連個衙役都派出來驅趕一下,就這麼任由外面的人在大喊大叫。
時間過了很久,差不多一路從中午罵到黃昏,就連領頭帶罵的都喊啞了好幾個,但是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連抱着看熱鬧心思的白置業和陸良都等得不耐煩了,「你說他就這麼沉得住氣?還是說被罵到不敢出來了?」
「不知道。」陸良搖搖頭,「不過我有種感覺很奇怪……總覺得裏面的人才是看熱鬧的……」
…………
…………
跟外面眾人想像當中不太一樣,墨謙在裏面並沒有慌亂如麻,而是搬了一張逍遙椅在樹底下曬太陽,傍晚的太陽顯得不那麼燥熱。
而且看着殘陽,總能讓人有種「我能寫詩」的錯覺,很適合墨謙這樣的偽文藝青年。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是剛剛釀好沒多久的橘子酒,利用豬油中提取的甘油,去除了橘子酒發酵之後殘留的單寧,口感不顯得生澀,溫和了許多。
帶着果子酒特有的香氣,而且度數不高,對於大齊,尤其是南方的酒客來說,倒是比一品仙要友好一些。
「公子,你倒是挺沉得住氣啊,外面這麼罵你,你都能忍得住?」
在院子廳堂的門檻上,坐着的正是高林,這貨此時正捧着一碗麵在大快朵頤,一邊還往嘴裏灌橘子酒,「講真的,公子,你這新釀的橘子酒,還真沒什麼後勁兒,就像是給娘們喝的一樣。」
墨謙哭笑不得,「那你今天還給我喝了這麼多?」
高林咂咂嘴,「沒說完呢,好處就是喝多少都不會醉,也不會像一品仙那樣第二天醒過來頭疼。
對了公子,咱們都已經被人給圍了一天了,好在門口那個食鋪小二哥還比較機靈知道給咱們偷偷送面過來吃。」
說到底,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比較淳樸的,比如說上次墨謙就是一時心軟救了幾個小販,結果那個食鋪的東家和小二哥都認定了自己是好人,不但送肉送湯的,就連今天被眾多的鹽商給圍住,他都翻了牆過來送食物。
高林一口面吃下去,繼續說道:「但是明天如果再這樣下去,我看,那個小二哥就是牆都沒地爬了吧。」「急什麼,家裏不是還有吃的嗎?」
、墨謙白了高林一眼,「不過,我看他們這麼圍着也沒什麼用,倒不如給他們給他們一個投訴的途徑才是,比如說覺得知府混蛋的投青菜,覺得知府應該滾出揚城的投豬肉……這樣咱們菜都不用買了。」
「嘿,可別這樣,我看他們可能會清一色投臭雞蛋。」高林嘿嘿笑道。
「算了,不說笑了,外面那些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墨謙淡淡問道。
「嗯。」高林也斂起了不正經的神色,「據山莊的兄弟調查,外面的人有小部分的鹽商,但是大部分都是孟陽他們拉過來充數的,至於百姓嘛,恐怕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吧,畢竟揚城的鹽業這麼發達,誰也不相信揚城會沒有鹽賣……」
「這倒還算個好事。」
墨謙淡淡說道,隨後又將手枕在腦袋上,靜靜享受這傍晚的溫暖。
高林聳聳肩,現在的形勢看起來卻是很緊張,換成以往,他一定緊張得不得了。
但是自從當了墨謙的保鏢之後,各種大事在他的面前壓根就不算事,甚至還有空開上幾個小玩笑,弄得他現在的腦神經也變得大條起來。
就拿現在的事情來說,他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公子說沒事。他也就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面,喝自己的橘子酒。
「揚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一點也不急嗎?」
一個聲音從忽然傳過來,緊接着一個絕妙的身段從空中翩然而來,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樣……然後掠過了墨謙,衝着他房間的窗戶去了。
墨謙的嘴角抽了抽,這防盜網……是一定要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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