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落石陡然間下墜,瞬間沉入谷底。
一股無匹強悍的靈魂吸攝力自秦則靈魂傳來。
這一股吸攝力強大到江誠根本無法抗拒,靈域連同靈魂都倒卷而去。
「今日所有手段用盡,我秦則也必要完成四次轉世,誰也無法阻止!」
秦則大帝靈魂猖狂獰笑,直接撲入了江誠的已四分五裂的靈域之內。
他的靈魂強大得便如空中耀陽,綻放刺目光華與強悍的靈魂波動。
相較於他的靈魂,江誠的三魂七魄便如春日下的積雪,被這耀眼光芒一照,即將就要被迅速消融。
一股無比強烈近乎絕望的死亡威脅湧上心頭。
這種追命之感前所未有,令人簡直忍不住要發狂,要放棄一切抵抗。
「萬魔大陣!」
江誠在這一刻也已癲狂,魔性完全被激發。
他三魂七魄皆隱匿在九座靈橋之中,操控僅剩的近萬魔頭布成戰陣,全都自我犧牲一般,齊齊蜂擁向秦則大帝。
這一刻,大量元神霞光灑出,融入魔頭體內增強其力量。
九座靈橋都已黯淡崩裂,大`片的元神霞光在秦則大帝的靈魂力量下被消融。
無數魔頭就如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也要爭那一線生機。
「垂死掙扎,你逃不掉!」
秦則大帝霸道狂猛,化身金甲三頭六臂的巨人,猛然衝擊,六拳轟擊打出皇極蒼生拳。
大`片靈魂力量激盪,九條金龍咆哮肆掠,成群在江誠控制下糾纏過去的魔頭都死亡殆盡。
「司徒蒼!」
江誠心神狂吼。
墓塔之外,司徒蒼毅然下達死攻命令。
十萬禁軍盡皆激發了生命潛能,狂吼如發起如死士般的進攻。
終於,墓塔轟然巨顫,在十萬禁軍聯合大批高手的強攻之下崩塌,陣法被攻破。
「一群不肖子孫!」
秦則大帝怒吼,神色間已有了焦急和恐慌。
他徹底爆發,九條金龍自其身上洶湧騰飛,橫掃八方。
只是剎那便衝殺到了九座靈橋之前,所有魔頭都被他滅殺一空。
「給我破!」
他暴喝,一拳打出,金龍狂吼,一座靈橋都被打爆,江誠潛藏其中的一魄如雪花般消融。
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魂消之感,真正被江誠感受到。
咔咔咔——
墓塔忽然下沉崩塌,籠罩江誠的石柱崩裂,陣法力量徹底消散。
「不!給我最後的時間啊......」
秦則大帝狂吼,神色間恐慌更濃,全身爆散金芒,大量靈魂力消耗,六條手臂之後竟再延伸出兩條粗`壯手臂,宛如一隻巨大魔蛛。
轟——
他六條粗`壯手臂在瞬間齊齊攻打出,狂霸無邊的金色靈魂能量爆發,轟擊在了另外八座靈橋之上。
整個靈域在這一個崩潰渙散,江誠感覺靈魂震盪幾乎暈厥,死亡近在咫尺!
八座靈橋盡數毀滅崩潰,他的三魂七魄徹底落入秦則大帝手中,魂力迅速消散,將要被秦則的靈魂吞噬!
「我將成就四世!」
秦則大帝欣喜若狂。
但這一刻,無比強橫的吸攝力卻自江誠的紫府傳來,源珠缺乏陣法能量吸收,已開始瘋狂吸收江誠體內的精氣神。
靈魂便是精氣神合一誕生的精髓,可以說也是人體的本源,這正是源珠所需要吞噬的。
先前,靈魂有靈域的保護,且源珠吸收的也都是陣法能量,倒是並未針對江誠和秦則大帝的靈魂。
但現在,陣法能量突然損耗一空,源珠自然也就開始轉換吞噬目標,失去了靈域保護的靈魂,便如待在羔羊,瞬間便被吸攝了過去。
「呵呵呵......秦則,你終究功虧一簣!」
江誠慘笑,縱然此刻意識在迅速模糊,靈魂力損耗了太多,即將就要消散,他卻仍不悔。
身為魔,命運豈能任人擺佈,靈魂豈能任人消融。
縱然身死魂消,也要讓敵手亡命相陪。
有時需要算計需要躊躇考慮得失,那是因事情還有迴旋餘地還有選擇。
但當真正面臨絕境之刻,江誠會讓人知曉,魔的瘋狂與桀驁,任何人都不得輕易冒犯。
身為魔,就當要有一顆捨命無畏的狂傲之心!
「啊——源珠。最後一步,我只差最後一步啊......豎子不同與謀!」
秦則大帝靈魂嘶吼,狀若癲狂,極度不甘,他瘋狂吸收消融江誠的靈魂,同時散發大量靈魂力抵禦來自源珠的吸收。
然而,靈魂力的強力抵禦對於源珠而言,簡直就是羊入虎口,來多少吞噬多少。
「不!」
秦則大帝尖叫,靈魂已被吸攝到了紫府內,混合着江誠體內的大量精氣,陡然被吸入了源珠之內。
那霎時之間,似乎產生了某種連鎖反應,源珠光芒閃爍,其上餘下的六道孔洞盡皆消斂,徹底恢復了平整。
轟——
墓塔在萬千道攻勢之下,陡然崩塌。
江誠破敗不堪的蒼老肉`身,卻於此時化作粉塵消散。
「本尊!」
化身魔靈不甘低吼,被大`片土石埋藏在塵埃之下。
源珠飄浮空中,滌盪着一圈圈明亮光華,卻又驀然間光芒一閃,忽然消失,不知去向。
皇陵外,司徒蒼渾身打了個激靈,隱隱聽到腦海中傳來一聲無比微弱的嘶吼尖叫,他雙眼霍然恢復了清明,略帶些茫然看向四周。
同時,星落武境之內,龍王島,楚千秋正在秘密觀察天璽的一眾家屬,暗中調查一些天璽昔日得罪的仇敵。
卻在此時,他心中一陣悸動,渾身一顫,感覺腦海似陰霾盡去,眼神自迷茫中漸漸轉而清醒。
他疑惑掃視周圍環境,不禁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不解。
他目露寒芒,皺眉思索,才發覺自己竟然已忘記了最近一段時日的所有事。
「是誰在戲耍楚某,這種手段......莫非我被人蠱惑控制了一段時間,或者被誰抹除了一段記憶?」
楚千秋喃喃自語,眼神閃爍驚疑不定的寒光,心中久久難以平靜。
在十數萬里外的金猿府內,一座荒山的內部被掏空,通過一條長長的山縫貫通山外。
這裏被佈置有特殊的陣法,瘴毒氣瀰漫,使得通往山腹的山縫被完好的掩藏。
山腹內部,江誠的本體肉`身忽然迅速乾癟下去,精氣都在迅速流失,皮肉鬆弛失去光澤,血液乾涸,頭髮花白。
只是剎那,他似乎老去了數十歲,仿佛喪失了所有生命力,成了一具乾屍。
但若輕輕接觸他的左胸,便會發現他還未徹底死去,心臟仍在微弱的跳動着,幾乎數十息的時間才跳動一下,宛如一個活死人。
......
半月後。
天元界,清虛域,朱雀武境南部飛鶴郡。
一個小村莊裏,村口靠河岸旁的大石上呆呆坐着一名身穿麻布褂子的醜陋青年。
他的相貌實在醜陋不堪,下巴扭曲,看上去猶如一個歪嘴,鼻尖已被削平,左眼只剩一個黑色的窟窿,臉上佈滿了燒傷的疤痕,宛如一圈肉疙瘩,令人不忍直視。
此刻,他望着村口外繞村環繞流過的小河,雙眼茫然,神色呆滯,看樣子就如一個白`痴。
陸續會有些村民務農回來,看到這青年,心底稍好點兒的會低嘆一聲,悲憫幾句,態度惡劣些得則是一臉嫌惡快步走過,說些不堪入耳的閒言碎語。
「你說這老張頭也未免太好心了,前些年把這個僥倖從火災中逃生的醜八怪救下來養活,丑是丑了點兒,但畢竟腦袋還算靈光。
現在倒好,十幾天前這醜八怪在田埂上暈過去後就直接成了白`痴,現在每天都來到河邊發呆,真是看着礙眼。」
「哎,也是可憐,少說幾句。」
一些村民言語也不避諱,說叨了幾句,扛着鋤頭提着菜籃回了村子。
對這周圍一切,醜陋青年就仿佛充耳不聞,默默坐在石頭上發着呆,痴痴傻傻的模樣。
然而沒多久,一名穿着小碎花布衣衫扎着兩條山羊辮的少女一蹦一蹦從村口走來,身旁還搖着尾巴跟着一條大黃狗。
這小女孩兒雙眼烏黑髮亮,很靈動,小瓜子臉兒,洋溢着青春氣息。
「傻狗子,傻狗子,爺爺讓我喊你回家吃飯啦。」
少女穿着繡花鞋,小跑到青年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吃...飯...」
青年呆呆傻傻說出這兩字,雙眼的焦距恢復了一些,轉頭看着少女緩緩點頭,站起身子。
「快走,傻狗子,你本來就丑,現在還呆呆傻傻的,哎,真是連老黃都不如了。」
少女轉身,兩條山羊辮甩動,向着村內行去,身旁的黃狗就好像符合其所說的話,汪汪兩聲回應着。
醜陋青年跟在這少女身後步入村內。
村子西側靠近小河中游的地段,有一處白樺樹的樹幹編成圍欄的小院子。
院中幾塊菜圃一口大水缸。
此時院外的桌上已擺放了幾個碗碟,一名穿着打有補丁的粗布衣的老者自院子的屋舍內走出,步履有些蹣跚,手裏拿着一把筷子。
少女看見老者立即歡快蹦了過去,「爺爺,今天吃的是什麼。」
她說着,看了一眼桌上幾道菜,不禁又有些失望,嘀咕着,「沒有肉啊。」
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笑容,摸了摸少女的腦袋,「花丫子,快吃吧。」
「傻狗子,你快快好起來吧,你好起來了,就能下河去捉魚給花丫吃了,你現在這麼蠢這麼丑,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少女拉過醜陋青年到桌前坐下,小`嘴兒撅起道。
醜陋青年目中閃過一道光,卻又很快黯淡,木然的點着頭,笨拙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碗中的糙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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