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笑道:「你們家的水軍平日都只是欺負些江匪水賊,經此一戰,總算有些強軍的樣子,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有所成就。」
黃射興奮得臉上每顆雀斑都在熠熠發光:「還假以時日做什麼?區星就在對岸,我們現在就打過去啊。他們沒有了潮客,那些小船根本不敢出來興風作浪。」
秋明道:「那上了岸以後呢?路怎麼走?如何破對方的防禦?怎麼布下天羅地網讓區星不能跑掉?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戰船上不登岸吧?」
黃射支支吾吾了一會,忽然指着江上道:「那裏有條大魚,我去捉起來下酒」,說完就一溜煙地跑開了,趙雲看見他這樣子,也只能無奈搖頭。
秋明在江邊的青石板上坐下,看着數點沙鷗被戰船上傳來的喧囂聲驚起,振翅高飛,漸漸飛到沙州那邊去了。他忽然轉頭對趙雲道:「子龍,區星覆滅在即,長沙之戰結束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趙雲道:「我學藝未成,這次只是遵師命出來遊歷的,此間事了,自然再回老師駕前。」
秋明不死心,繼續問道:「那出師之後呢?你有什麼安排嗎?」
典韋大手一拍:「你做事就是這麼不爽利,只管拐彎抹角的做什麼?我來幫你問吧,子龍,你出師之後,可願意去我們鄧州居住?」
秋明心中一喜,典韋這番話真是說到他心坎里去了,而且他話里說到我們鄧州,就是已經對鄧州有了相當的歸屬感了,這讓秋明更是得意,這員虎將終于歸心於自己,估計曹操也是搶不走的了。
趙雲搖搖頭道:「我兄長多次來信,說他在家遭人欺凌,要我回去幫他撐場面。」
遭人欺凌?撐場面?秋明想起北宋年間似乎也有這麼個人,家裏做着小買賣,妻子貌美如花,兄弟英雄蓋世,然後……。呸呸呸,秋明晃了晃頭,把腦中一些少兒不宜的鏡頭自動過濾掉:「子龍出來也有些年頭了,正應該回去看看,同敘天倫之樂。不過男子漢志在四方,想來你也不會自甘終老於山村,那麼,再往後你有什麼打算呢?」
趙雲望着江天一線間浮沉掠越的沙鷗,長長地吐了口氣道:「我還沒有想好,想來不外乎走遍天下,會盡名家高手,心定而後能人定吧。」
典韋嘿了一聲道:「名家高手?那你更要來鄧州了,鄧州高手如雲,猛將如雨,包你每天打架打個痛快。」
趙雲瞥了典韋一眼,這個黑炭團手底下的功夫雖然糙了點,但是一身蠻力驚人,自己與他戰到千合開外也不知能不能勝他一招半式,若是能每日與他切磋較藝,倒也不錯。
典韋扳着指頭道:「我可不騙你,比如說魏延……」,他忽然想起趙雲曾經在汝南見過魏延,對他的本事應該是了如指掌的,馬上改口道:「比如說小魏,很明顯就是不入流的,在我們那也就只能跑跑腿送送信什麼的。」
秋明心中暗笑,要是這些話被魏延本人聽見了,不知道會怎麼樣的暴跳如雷,多半會找上典韋算帳,不出所料的話結果就是兩個黑廝大拼酒,最後一起酩酊大醉。不過魏延剛剛成了親,應該會有所收斂吧。
趙雲也對魏延還有些印象,雖然武藝是差了點,但是也絕對是大將之材,肯定不會淪落到跑腿送信的地步,所以只微微搖頭表示不信。典韋見他搖頭,馬上道:「好吧,不說小魏了。鄧州有個象我一樣遊俠出身的傢伙,名叫鮑出,你聽過他的名頭嗎?」
趙雲一直在童淵身邊學藝,對外界的事物都不是很關心,於是又搖了搖頭。典韋接着道:「此人手中鳳翅鎦金钂,重有八十三斤,揮舞起來真是虎虎生風,支、捕、折、翻、勾、捅、撈、撩八法齊出,連我抵擋起來也有幾分吃力,你只怕就戰不過他了。」
趙雲心說聽你的口氣,這個鮑出連你都打不過,應該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也只是微笑一下,並不答話。典韋看見他似乎漫不關心的樣子,加重語氣道:「鄧州還有一員老將黃忠黃漢升,此人刀術無雙,箭法通神,我與他……」,典韋突然嘆道:「我與他交手十來次,從來沒有勝過他。」
趙雲深吸了一口氣,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每個人都是驕傲得好象孔雀一樣,是絕對不會在勝負關係上說謊騙人的。典韋說沒有勝過黃忠一次,那就是肯定沒有勝過一次。鄧州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當真可以稱得上猛將如雲了。他又看了看秋明,這傢伙貌不驚人,除了會吟幾句歪詩以外,也沒聽過有什麼其他的本事,為何能有這許多人甘心投效?
趙雲不動聲色地道:「等我把家中事情辦完,肯定是要出外遊歷的,鄧州有這麼多朋友在,也是一定要去,不過也不急於一時罷了。」
典韋還要再說,忽然聽見江心有人大喊道:「抓到了,終於抓到了。」過了不久,就看見許多士兵簇擁着一個五花大綁的潮客登上岸來,當先的黃射指手劃腳地道:「這廝倒也機靈,居然攀在舵輪上面,若不是我眼尖,只怕就被他趁亂逃掉了。」馬上有人恭維道:「祖爺英明神武,少主自然也是慧眼天生,我們除了佩服以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過這傢伙是所有潮客的首領,要是抓不到他,也是個麻煩。」
那潮客高高昂起頭來:「士可殺不可辱,我許貢既落入你手,要打要殺悉聽尊便,卻為何要如此辱我?」
許貢!秋明嚇了一跳,這傢伙可是惹不得的。倒也不是他本人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實在是他手下門客精通潛伏暗殺之術,又報復心極強,一言不合就把毒箭往人臉上射,防不勝防啊。而且許貢和孫家應該不是一路人啊,怎麼會率領潮客幫孫堅呢?這倒要好好問問。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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