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劍典 第一零六三章 瑤池影現

    ……

    淡淡的道出三個字，歐楚陽轉頭看嚮慕婉晴，突然一笑，拱手道：「想不到歐楚陽區區一階神皇，居然得蒙水柔大人看得起，特意在此等候，真是令歐楚陽感動啊。」

    「水柔？」許潔兒站在一旁，聞之色變：「你是水域帝君水柔？」

    沒有理會兒驚怒中的許潔兒，水柔往前一站，冷笑道：「本來還打算多跟你這痴情的小子多纏綿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了，你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歐楚陽笑了笑道：「水柔大人，還用着瑤兒的樣子跟我說話嗎？」

    水柔聞言，俏面一冷道：「哼~，用的着嗎，本帝自來就是這般模樣。」

    「哦？居然跟瑤兒長的一模一樣，怪不得剛上山的時候，我沒有分辨出來呢。」這次，歐楚陽終於明白過來水柔為什麼這麼自信了。

    苦笑着搖了搖頭，歐楚陽看向水柔，伸出一根手指道：「麓雪山，名不符實。」

    很明顯，他說的是第一點原因，不過這個理由並不充分，水柔輕輕一哼，鄙夷之意盡顯。

    又伸出一根手指，變成二，歐楚陽道：「山門侍女沒聽過我的名字，可你在翡凝宮中自稱早就聽說過我的事跡，這是第二~」

    這一點，水柔馬上笑着接受道：「看來閒暇的時候，還要好好管管那些嘴巴不嚴的丫頭了。還有第三麼？」

    歐楚陽伸出三根手指道：「第三，瑤兒一生愛琴，靈戒之中從來不少這樣東西，沒有必要吩咐下人去取。」

    水柔聽着，點了點頭，讚賞道：「這點是我的原因，我會彈琴，也不比她差，不過，我恨這件東西，很恨。」水柔說着，神情自然流露出恨意。

    說完，水柔又看向歐楚陽，問道：「還有嗎？」

    歐楚陽淡淡一笑，反問道：「這~，還不夠嗎？」

    「夠了。」水柔虛心接受道：「不過有一事，本帝還是不明白，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為什麼不走，還要聽我彈琴呢？」

    的確，這一點，就連許潔兒也搞不懂。先不用說，自己二人離開是否來的及，可剛剛的確有這種機會離開。

    歐楚陽沒有走，也許是為了放不下慕婉晴，可彈琴一說，倒是讓水柔和許潔兒同時疑惑了起來。

    她們不明白，歐楚陽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沒有直接的回答，歐楚陽只是問道：「水柔大人問了這麼多，歐楚陽臨死之前，是否可以問水柔大人幾個問題呢？」

    水柔淡淡一笑，道：「可以。」

    歐楚陽問道：「瑤兒在哪裏？」

    直言不諱，歐楚陽問起。水柔並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的望着他，道：「你這麼聰明，不妨猜一猜。」

    歐楚陽聽着，心中有了數，笑道：「就在這翡凝宮之中。」

    「沒錯。」還是微笑，仿佛在殺人之前，這個在天武界極具盛名的一域之首，從來都是這般。

    歐楚陽眼神望向窗外，視線落在院外的那處泉眼中，伸手一指：「是在那裏嗎？」

    這下，水柔終於驚訝了，目光緊緊的鎖定着歐楚陽，她怎麼也想不到歐楚陽居然會一語中地。

    見水柔露出驚訝之色，歐楚陽臉上的笑意更盛，根本沒有大難臨頭之前的彷徨與失措之感。

    「如果在下沒有猜錯，水柔大人一定是用了什麼辦法將瑤兒封印在裏面。對嗎？」

    「對。」

    「你怕瑤兒？」

    「不~」終於有一句話是否定的了，不過這次水柔的臉色明顯不好看，甚至剛剛消弭下去的殺意又再攀升了上來。

    「我和她本就是一體，而我早就從她的影子中走了出來，這麼多年，我比她更努力，也更聰慧，她只能怕我，而我卻不會怕他。」水柔一字一句的說着，把自己憤恨的情感投入了進去。

    歐楚陽輕輕一笑，臉上頗有不屑之色，搖頭道：「你騙的了別人，卻是騙不了自己，你是怕她的，而且非常怕，並且不敢去殺她，所以才禁錮他，如果我猜的沒錯，瑤兒現在可以看到我們，這也是你所希望的，因為你想讓她看着你一步步的走向成功，而她卻是只能待在那裏，這一切無非是你想要滿足自己的扭曲心理罷了。」

    「不~」

    歐楚陽言之鑿鑿，句句說到了水柔的傷處，終於把水柔激怒了，朝着歐楚陽咆哮道：「我不怕她，是她應該怕我才對，是她怕我~」說着，水柔無法忍受這種言語上的刺激，她心中一直以來的創傷似乎被歐楚陽的一字一語割裂、撕開、流血一般，沉痛無比。震怒無比。

    一聲咆哮，換來的卻是水柔仿若發瘋般的攻勢。

    歐楚陽沒有出手抵擋，也根本不需要抵擋，中階帝君，自己就算是有着至尊神器，也不是一合之敵。

    正在這時，萬寧從院外掠近，直接撲向了水柔。

    「哼~，早就發現你了，就憑你萬寧，給我滾開~」

    「蓬~」

    隨隨便便的一掌，直接拍出，雙掌對轟之下，水柔一動未動，萬寧卻是吐血倒飛而出。

    中階帝君與初階帝君的實力，絕不是一個層次。

    一掌逼退萬寧，水柔心狠手辣到毫不留情的地步，腳步不緩，舉掌便是拍向了歐楚陽的小腹。

    許潔兒見狀大驚，想用性命救下歐楚陽，只不過歐楚陽自然不會讓她這麼做，伸手一攔，歐楚陽微笑着站定。

    原本，水柔這一掌足以將歐楚陽直接轟殺，只不過看着歐楚陽慷慨就義的模樣，水柔先是愣，神念一轉間，想法突然改變了起來。

    「葵水淨元印~」

    「蓬~」

    葵水淨元印，水域帝君絕學，王階上品武技，傳承之技。

    一掌擊中歐楚陽小腹，力度掌握的恰到好處，即不讓歐楚陽馬上身死，可元神已經大損，絕無恢復的理由。而她為了留下歐楚陽這條小命，為的卻是一句話。

    「說，為什麼讓我撫琴？」

    歐楚陽鮮血狂噴不止，跟萬寧並肩倒在地上，臉上卻是沒有半點憤怒之意，反而嘲笑着看向水柔，道：「哈哈~，哈哈~，想知道嗎？可以，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說着，歐楚陽的思緒回到了數十萬年前，自己還在幽暗森林中初見慕婉晴的那副情景，悵然道：「瑤兒是我一生至愛，而我卻是最對不起他的人，這一生，我只聽過一曲」初識「，」初識「。」

    被快跑上來，急的梨花帶雨的許潔兒擁在懷裏，歐楚陽道：「一曲初識，即是相見，也是離別，又~，是再見。今天我終於再見到瑤兒了。」

    感受着體內元神正在急劇的衰弱，歐楚陽回過頭，看向那一處泉眼，默念道：「落花遍地、秋水已凝、琴中有情、碧瑤現影，瑤兒，你還不能出來見我一面麼？」

    此言一出，水柔忽然明白了什麼，驚駭的看向泉眼。

    平靜的泉水表面，盪起一絲波瀾，慢慢的層層漣漪朝着泉眼外側盪開，沒用多久，便如沸水一般蒸騰了起來。

    也許是心底間不可磨滅的懼意，使得有着中階帝君實力的水柔，也是不由自主的倒退了數步。

    許潔兒驚訝、萬寧也是震驚，至於歐楚陽，乃是場內少有露出幸福笑容的人。

    「瑤兒，果然是如此，你沒有信錯人，只有這一曲」初識「方才能夠讓你轉醒。出來吧。」

    隨着歐楚陽話音一落，那沸騰的泉水中升起一道人影。

    人影白衣裹體，與水柔有着一般無二的絕世之容，此時，人影那張傾城傾國的玉顏之上，更是掛滿了細密的淚珠。

    慕婉晴。

    歐楚陽終於再見到慕婉晴了。

    蓮步輕移，慕婉晴飄至歐楚陽身邊，已經泣不成聲。「然哥哥，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不會變成這樣的，是我害了你啊。」原本，慕婉晴留下那條詞句，便是隱晦的提醒着歐楚陽只有「初識」能夠喚醒自己，可慕婉晴萬萬沒有想到，歐楚陽居然會通過水柔演奏出來這首相識之曲，更沒有想到水柔會如此心狠手辣，居然面對一個初階神皇，說出手就說出手，而且用的還是自己無法治療的淨元印掌訣。

    慕婉晴怎麼能不怒。

    轉過頭，慕婉晴憤恨歐名，那雙清澈如水的雙眸終於閃起了一抹凜然的紅光。「妹妹，千世萬世我都可以讓着你，可這次，我絕不對饒你。」悲吼間，慕婉晴終於展現了讓歐楚陽期盼已久的實力，身形微晃間，慕婉晴的領域之力釋放而出，面積足足達到了萬里之遙，幾乎是整個麓雪山都歸入了慕婉晴的領域之中。

    成萬寧倒在地上，眼中充斥着不可思議之色，驚呼道：「高階帝君？怎麼可能？天武界除了居雲松之外，居然還有高階帝君。」歐楚陽笑意更盛，現在她終於放心了，慕婉晴的實力絕對可以在天武界橫着走，自己見到她一面，已經心滿意足了。

    就在慕婉晴準備殺向水柔的同時，忽然麓雪山下響起數道呼嘯之聲，幾乎是跟着這數道嘯聲同一時間出現的，整整七道人影從山下眨眼間來到了後院之內。

    歐楚陽抬頭一看，眼中閃過一抹高傲的味道：「萬柳、岳山、古芒、冷風寒、耀日、破軍，居雲松，看來人都到齊啊。」

    除了雷域羅煜天之外，九域帝君全部到齊，看着一個個象徵這天武界幾大主宰人物到場，歐楚陽半躺着笑出聲道。

    「哈哈~，沒想到我這小小的神皇居然受到如此重視，還能勞動幾位的大駕，幾位，幸會了。」

    歐楚陽的笑聲中充滿了不羈、狂妄，更是沒有半點畏懼之色，如果不看實力，光是氣度便已經與九域帝君站在了同一高度上。

    看着這個曾經在羅焰城鬧的腥風血雨，讓火域在天武界顏面掃地的始作俑者，耀日氣極反笑道：「歐楚陽，終於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了，還真是不容易啊。」

    感受着耀日渾身上下流露出來的浩瀚雄渾的火之氣息，歐楚陽不用看便知道他的身份，笑道：「耀日帝君？久仰大名。」

    許潔兒把歐楚陽緊緊的抱在懷中，慕婉晴也是同一時間走到了他的身邊保護起二人，並用着威懾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這八域之首。

    麓雪山驚現高階帝君，耀日看到慕婉晴的存在也是頗為震驚，只不過此時，八域首領盡皆在場，耀日也沒那麼害怕，目光轉向歐楚陽，耀日冷笑連連道：「彼此彼此~，歐兄大名，如雷貫耳，耀日早就想一睹真顏，今日終於如願以償了。」

    知道耀日恨自己入骨，歐楚陽笑道：「耀日兄客氣了，哈哈，只不過今日應該不是僅僅是為了見歐某一面才來的吧。」

    「你說對了。」耀日道：「孫元和尹希呢？」

    「在一個神秘地方。」神秘的地方自然便是毒君塔，眾人心裏早就有數。

    「把他們交出來，本帝給你留個全屍。」懶得再跟歐楚陽唇槍舌戰，耀日吼道。「哈哈~」歐楚陽放聲狂笑，眼中戲謔的味道極其濃郁：「耀日帝君也不怕風大扇了舌頭，這裏不是火域，閣下以為自己能做的了主麼？」

    萬柳一直盯着一旁的萬寧，臉上充斥着責備與憤怒之色，開口道：「萬寧，回到我身邊來。」終究是自己的侄子，最關鍵的是，萬寧的初階帝君修為萬柳很是看重，先不提之前萬寧幫了歐楚陽多少，他終究還是不能捨得萬寧離開自己身邊。

    萬寧看了看萬柳，眼中充滿了歉意，只不過他卻是沒有動，回頭看了看歐楚陽，萬寧道：「叔父，寧兒不孝，不可以。」

    「你說什麼？」萬柳聞言，神情為之一冷，看向歐楚陽的時候，似乎明白了什麼。

    「好。看來你的性命已經被人控制起來了，無妨，叔父現在就讓你脫離苦海。」

    「萬柳。」這時候，歐楚陽適時開口道：「咱們做個交易好嗎？」

    「交易？」萬柳對歐楚陽的話嗤之以鼻：「你現在還有這個資格嗎？」

    歐楚陽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為萬柳的輕視而動怒，反而神情極其平淡道：「我放了萬寧，你放了她們。」

    說着，歐楚陽指了指身後的慕婉晴與許潔兒，甚至還有剛剛出現站在慕婉晴身後的琴清。

    萬柳顯然知道歐楚陽有着什麼方法可以讓萬寧俯首聽命，其實歐楚陽拿萬寧要脅自己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然而，如果他答應了歐楚陽，勢必會與其它幾大帝君發生衝突，畢竟，來到這裏的所有人，都沒有想過活着放歐楚陽等人離開，一個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