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里本來就沒有信,你信嗎?」
李易看着柳二小姐,表情誠摯,除了繞口一些讓他差點咬到舌頭,一點兒不像作假。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作假。
柳二小姐看了看他,問道:「你是在說繞口令嗎?」
「說到繞口令,其實我前一段時間有研究過,」李易想了想,說道:「八百標兵奔北坡,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黑化肥揮發發黑會灰灰,灰化肥發黑髮黑……,恩,發揮……」
李易不說繞口令了,因為他剛才咬到了舌頭,疼……
柳二小姐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那封信里什麼都沒有,我剛才看到了,開個玩笑。」
她站起來,將剛才看的書拿起來,說道:「對了,這本書借我看兩天,看完了還你。」
「什麼書?」李易隨口問了一句。
「陳世美與秦香蓮。」柳二小姐揚了揚手,說道:「講的是忘恩負義的陳世美娶了公主,拋棄結髮妻子,最後被包公鍘死的故事,這等忘恩負義,見異思遷,移情別戀之徒……」
李易發現柳二小姐的成語用的越來越好了。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只需要回答一下她借的是什麼書就好了,他自己寫的劇本,難道不知道陳世美與秦香蓮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嗎,他有問她書裏面講了什麼嗎?
呵,女……,咳!咳!
看到柳二小姐的目光望過來,李易乾咳兩聲,走過去,從桌上取過一本書,遞給她,說道:「你要有時間,順便也看看這本書,這本書挺好的,女孩子就要多讀書……」
柳二小姐伸手接過,問道:「這是什麼書?」
「娥皇女英。」李易看着她,解釋道:「這本書講的是堯帝有兩個女兒,姐姐娥皇,妹妹女英,姐妹兩個都秉承庭訓,薰陶涵育,性質純良,而不是一個溫柔賢惠,秀外慧中,另一個刁蠻任性,蠻橫無理,野蠻粗魯……,同樣都是姐妹,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看到柳二小姐目光變化,李易急忙道:「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什麼?」柳二小姐接着問道。
「忘了……」李易坐在書桌前,說道:「聽別人講沒意思,還是你自己去看吧。」
柳二小姐轉身走出房間,走出房門的時候,李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道:「如意,你等一下……」
柳二小姐回過頭看着他。
李易想了想,問道:「如意,假如你是女子……,不對,你們女子,送別人一束頭髮是什麼意思?」
過不久醉墨和若卿就要進門了,李軒人來不了,禮物卻是沒落下,據他在信上說是一份厚禮,明珠就送了一束頭髮,這也太不夠意思了……
頭髮頭髮,祝願自己新年開頭髮發發嗎?
「青絲結髮,永結同心,女子將頭髮贈予男子,意思便是已經傾心於他,夫妻成親之時,也要行結髮之禮……」柳二小姐解釋了一番,看着他,問道:「怎麼,有女子送你頭髮嗎?」
李易將左手背後,搖了搖頭,肅然道:「沒有,沒有,怎麼可能……」
……
老方看着姑爺拿着信走進房間,關上門,過了不久,房門打開,二小姐從裏面走出來,眼睛陡然瞪大。
好一會兒,李易才沉着臉從裏面走出來,看着老方,說道:「明珠給我寫的信,又不是給如意的,她看沒看到有什麼關係?需要這麼偷偷摸摸?你是不是傻?」
「長公主給二小姐的信姑爺你能不能看,長公主給你的信二小姐能不能不看,姑爺你心裏沒數嗎?」老方翻了一個白眼,看着李易,問道:「姑爺,到底我們誰傻?」
聽完老方的話,李易的心裏猛地一沉。
他的智商居然連老方都比不過,明珠給如意的信他不能看,明珠給他的信如意不能不看,所以不管信是寫給誰的,只要是明珠寫的,都得偷偷摸摸的瞞着她……
李易看了看老方,連他都懂的道理,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傷。
「這裏還有一封信,剛才忘記給你了。」老方從袖子裏再次取出一個信封,遞給李易。
李易看着他問道:「這是誰的?」
老方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上面沒有名字,和公主的信一起寄過來的,雖然沒寫收信人,但是肯定是給姑爺的。」
李易伸手接過,整個人便是一愣。
這信封鼓鼓脹脹的,比柳二小姐剛才拿走的那兩冊劇本加起來還要厚,該不會是李軒把他遇到的問題寫成了一本書了吧?
這個殺千刀的,真把自己當成百度了,百度也沒這麼方便……
信上沒有署名,但是根據李軒的做事風格,李易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有**是真的。
他瞬間就沒有了打開信封的衝動。
他將那信封放在一邊,看着手中的一束頭髮,陷入了沉思。
明珠給他送一束頭髮,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恭祝他新年發大財呢,還是有什麼其他的說法,至於柳二小姐說的永結同心,他是不大相信的,這種少女才會做的夢幻事情,壽寧會做還有可能,明珠萬一她就是這個意思呢?
李易左想右想想不通,心中不禁暗自抱怨,她想說什麼,就不會寫的明白一點嗎,女人的心思最難猜啊……
隨後撕開桌上的信封,反正也無事可做,就勉為其難的給李軒解兩道題吧。
信封裏面果然是一本書,準確來說,是一本厚厚的冊子,封面是空白的,沒有字,李易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翻開第一頁。
紙上的字跡娟秀整齊,賞心悅目。
「先生,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給你寫信……」
自他離開京都之後,如今還會用「先生」來稱呼他的,只有一個人了。
看到第一句話,李易翹着的腿放了下來,坐直了身體,臉上輕鬆隨意的表情逐漸變的認真。
老方蹲在一旁,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蹲遠了一些。
在李易將那厚厚的書信放在桌上的時候,他又向遠處移動了一些距離,直到門口的地方才停下來。
「給先生寫信的前幾天,寒山寺的梅花又開了,皇姐帶着我去看了一次,京都的人們都說,這是寒山寺梅花開的最盛的一年,可惜我畫畫沒有先生畫的那麼好,不然就能把這一年的梅花畫下來,留着等你回來了看……」
她的字跡從頭到尾的整齊,可以看出她寫信的時候是多麼認真。
這封信很長,也很瑣碎,她會用一頁紙只寫寒山寺的梅花是怎麼個美法,另一頁寫的是街上買糖人的老爺爺去世了,她傷心了好久,再起一頁,又是她在書院的見聞,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說到她現在負責女子聯合會,很多事情還不會做,在慢慢學習……
李易能從她的字裏行間感受到她的心情,她的喜怒哀樂,仿佛她就在他的身邊一樣。
他捧起這本已經可以稱之為「書」的信,逐字,逐行,逐頁,認真的看着,眉頭逐漸的舒展開來,臉上不自覺的帶上笑容……
許正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被老方攔在門口。
老方回頭看了一眼院中的那道靜坐許久的身影,低聲道:「別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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