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訣 第1661章 聖人不仁，強者的同情

    整座山脈，已經徹底被移平，大地上無數深深淺淺的坑，地表都下沉了上百丈。

    五蘊樹的魂影還在天穹上輕微搖曳，只不過光芒暗淡，在晦明之間。

    慢慢就淡了下去，最終消散於天地間。

    秦振臉上的光輝，一下就失去，變得煞白如紙。

    楊青玄一步躍下，就來到秦振身邊，將其扶住，關心道：「老師，現在如何？」

    秦振微微一笑，道：「沒事，就是消耗太大。武魂已經不會反噬我了。」

    楊青玄道：「那就好。我們先回夢靈城，與院長他們匯合，再商討下一步的計劃。現在五蘊樹出世的消息坐實了，怕是還會有接踵而來的麻煩。」

    此戰雖勝，卻是慘勝。糜龍族死了兩位窺真境強者，正星盟勢力的十餘人，只剩下三人還活着。巫綺月等人無不是身上帶傷。

    楊青玄安慰安琦蘿，道：「逝者已矣，節哀。」

    糜龍一族，在天都劇變後，再到現在，只剩下四人了，都是面帶哀傷。

    安琦蘿突然一笑，道：「沒事的，能夠為聖靈大人戰死，是他們的夙願，如今他們如願了，我們應該替他們高興。」

    楊青玄渾身巨顫，自己欠糜龍族太多，將來一定要保護好他們，決不能讓糜龍族徹底消亡了。

    當下，將死者火化後，一行人就化作遁光，飛入夢靈城內。

    楊青玄這才發現，天琮武館的大戰，能量波動早已席捲到了夢靈城，幸虧護城結界在城內武修的堅守下，扛了下來，所以沒有造成多大損失。不過城內百姓驚動，都在拼命的通過傳送陣逃走。

    楊青玄等人進城的時候，裏面一片紊亂，大量的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跑。

    楊青玄施展音波武技，大聲喝道：「大家不用慌，暴動是由星宮引起的，已經在正星盟的鎮壓下撫平了，不會有事了，大家請安心回家。」

    秦振等人聽的都一陣無語，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打擊星宮。

    立即就有大片武者疾飛而來，向楊青玄等人確認消息。

    在得到確認後，城內武修開始自發的組織維護秩序，關閉傳送陣，勒令眾人回家。

    楊青玄嘆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別說界王這般可怕的存在，即便是道境、天位，廝殺起來，附近的凡人也要遭殃。」

    秦振若有所指的說道：「還記得曾經的一堂課嗎？我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強者生活在強者的世界裏，弱者生活在弱者的世界裏，兩個世界的人，事實上已經是兩種人了。我們通常所言的『同情』，得相『同』，才有『情』啊。現在都不同了，何來『情』？」

    楊青玄肅然抱拳，道：「學生受教了，這就是界王之下皆螻蟻。」

    秦振點頭道：「界王之下皆螻蟻，道境之下皆螻蟻，天位之下皆螻蟻。說到底，便是弱者如蟻。沒有力量，便要承受弱者的宿命。而這宿命，便是任人宰割。」

    楊青玄等人都是默然。

    這個道理眾人一早就明白，只不過此刻聽來，顯得更為殘酷。

    不久後，卿不離等武館之人，就順着楊青玄的聲音找來。

    一行人就在城內武館的地盤中暫時安扎，商議着下一步的計劃。

    在一座別致明亮的廳堂內，各人相繼坐下。

    卿不離和楊青玄坐在主位，神樂、詩玉顏等正星盟的人坐在楊青玄下首，陸江鵬、秦振等人，則是坐在卿不離下首。

    卿不離問道：「秦振，你那武魂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學院這麼多年，從未見你展現過武魂。」

    秦振的臉色到現在還有些蒼白，苦笑一聲，嘆氣道：「我也沒想到，它竟五蘊樹。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我一直以為自己的武魂是棵普通的樹，戰鬥的時候根本用不上，免得被人詬病，所以從未展現過。」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點頭。

    秦振的顧慮大家都明白，武魂乃是一個武者的精髓所在，隨意暴露出來的話，令人嘲諷事小，更嚴重的是給了敵人了解你的機會。

    所以秦振乾脆封閉武魂，讓人無所察覺，反而給人一種神秘高深感。

    楊青玄笑道：「老師因禍得福，這也是天意。現在五蘊樹出世，很快就會天下皆知了，不知老師接下來有何打算？」

    秦振沉思了一下，緩緩說道：「我的五蘊樹，只是樹魂，雖然也能結出五蘊果，但對自身消耗極大，並沒有那樣簡單。剛才之所以能夠結出果實，還是因為青玄你給我服用了一枚果實。我將那果實尚未消化之力，傳送到樹魂中，再次凝實出來。所以那枚果子，比你給我的要小上一號。」

    楊青玄道：「原來如此。」

    秦振微微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強，道：「至於接下來的打算，我還沒想過，但看青玄你的樣子，似乎已經替我想好了？」

    楊青玄尷尬的笑了兩聲，道：「不愧是老師。」

    巫綺月抿嘴笑道：「我來替他說吧。以武館和老師的實力，想要擋住天下人的窺視，怕是極難。不如大家隨我們一道去正星盟吧。」

    卿不離和陸江鵬等人交流了下眼神，都是面色平靜，突然幾人都是大笑起來，讓巫綺月有些莫名其妙。

    巫綺月臉頰微紅，道：「院長大人，你們笑什麼？」

    卿不離笑道：「事實上，我們一早就商量好了。繼續留在夢靈城已不是辦法，為了武館學員的安全，我和幾位長老都商量過了，看看能不能去正星盟暫居，還就怕給你們添麻煩，不知道如何開口呢。」

    楊青玄大喜，站起身來，抱拳向諸位長老作揖，道：「如此甚好，以院長和諸位長老的力量，可以源源不斷為正星盟培養人才。」

    卿不離捋着鬍鬚，目光灼灼的看着楊青玄，道：「培養人才我們倒是有一套辦法，只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怕對正星盟的幫助並不大。正星盟與星宮之爭，莫非要陷入持久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