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魚滋腎湯。
將甲魚宰殺後,去頭、爪、內臟、甲殼,洗淨,切成小方塊,放入砂鍋中,再加入枸杞子、熟地,加水適量,武火燒開,改用文火燉熬至鱉肉熟透即成。
聞到熟悉的味道,姜成袁看着嬌妻臉上的期待,掀開湯盅,濃郁的肉香溢出,白色的霧氣從罐中裊裊升起。
算上昨天前天,這已經是第三盅,雖然他在吃上從不挑剔,但每日早上肉蓯蓉熬粥,中午淫羊藿鹿茸,晚上甲魚湯。
本來就飽滿的要溢出的陽氣,直接被補成了大火爐。
連着三天,又有府里下人同情可惜的目光,姜成袁再傻也明白楊歆琬是誤會了什麼,自然就後悔聽了褚大夫的建議,鎖了穴位,之前雖然不能入洞,但夜深人靜至少能發泄一番,如今卻是身體裏憋滿了氣沒有發出來出口。
楊歆琬見姜成袁看着那盅湯遲遲沒有動手,拿着青瓷勺子舀了一碗,遞到了他的面前,圓潤的大眼水汪汪的帶着期許:「世子趁熱喝。」
姜成袁難以拒絕她,手一頓就把湯碗接了過來。
楊歆琬甜笑地看着他:「這是我讓廚房掌廚的婆子教我做的,雖然掌廚的在旁邊看着,但食材都是我炮製的,我試了一口比平日廚房做的差一點,但不是差很多。」
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姜成袁狹長的鳳眼微眯:「做給我喝的湯,你也用了?」
楊歆琬點頭,她在那小冊子看到這些補湯不止對男子好,對女子也有養顏的作用,所以就試了幾口。
倒沒有什麼其他的感覺,就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可能這些補湯對男人的作用跟對女人的不同。
&好奇是什麼味道,就試了幾口。」
怪不得夜裏她蹭人的頻率比起以往要高出許多,肉在面前不能吃,而且還讓嬌妻誤會成了身體有毛病,姜成袁一口喝光碗中的湯水,打算等會就讓大夫解了他的穴位,證明他身上沒問題。
見姜成袁喝完了,楊歆琬笑眯了眼睛,她感覺這些湯水還是有效的,這幾天姜成袁雖然沒有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但至少能半抬頭了,再喝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徹底好了。
正想着,楊歆琬突然看着姜成袁瞪大了眼睛,姜成袁若有所察的摸了摸鼻下,抬手便看見一手的血。
&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流血……」楊歆琬瞪圓了眼急忙拿帕子捂住了姜成袁的鼻子,慌張的腳停不下來。
姜成袁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捂着鼻子:「無事。」
堵上了帕子,鼻血還是涓涓的流淌,一下子就把帕子沾濕了,白色的錦緞繡帕暈染了半面的血跡,看到那麼多血,就是有姜成袁的安慰楊歆琬也鎮定不下來,慌着讓把春熙叫進了門,讓她去請大夫。
姜成袁道了聲不用:「讓觀言進來。」
見楊歆琬不解,姜成袁便解釋道:「我舊傷未愈請了大夫在府中暫住,讓觀言把人請來就是。」
楊歆琬見他說話抬起的頭又變成了直視,連忙走在他跟前扶住了他的脖頸,讓他頭揚了起來。
&麼舊傷?世子你怎麼會有舊傷未愈……」楊歆琬咬了咬唇,她本以為她重生回來之後做的很好,現在看來卻是一團糟,她不知道姜成袁身體有傷,而且嚴重到備着專門的大夫。
現在因為亂七八糟的補湯讓他血流不止,想着楊歆琬就覺得自己沒用的可以,上一世是個傻子,這一世是個自以為聰明的傻子。
姜成袁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划過她的眼角,把溢出的淚珠抹去:「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楊歆琬吸了吸鼻子,換了一張帕子,見姜成袁的鼻血已經停住了,依然沒扯手讓他靠在她的手上。
&沒哭。」
姜成袁目光落在了她的微紅的眼眶上:「我只是舊傷犯了,跟甲魚湯沒關係,你做的很好,我很喜歡。」
觸到姜成袁漆黑的眼眸,楊歆琬忍住的淚意又溢了出來:「姜成袁你別對我那麼好了,不值得……比我好的姑娘那麼多,我驕縱自私又蠢,你去喜歡別的更好的姑娘……」
姜成袁捏住了她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她扯進了懷裏,語氣強硬不容置喙:「別哭了,在我眼裏你就是最好的。」
楊歆琬咬着唇,想把哭意忍回去,她本來不是那麼愛哭的人,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重生之後在姜成袁面前就哭了幾次,她明明決定以後在他面前都要高高興興的,讓他不會因為她再流露出難過的表情。
&咬唇。」姜成袁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邊,楊歆琬鬆了唇瓣,但也沒有咬他的手指。
吸了吸鼻子:「大夫是不是來了?我好像聽到動靜了。」
拿着濕帕子把臉擦了擦,楊歆琬把門外不敢進門的陌生老頭叫進了門:「世子剛剛流了鼻血,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舊傷,大夫來幫他看看罷。」
褚大夫連連應了幾聲,佝僂着背進了屋,他來的時候聽觀言說是少夫人打了世子,剛剛到門口聽到屋裏的哭聲,觀言就叫了一聲遭了,害的他以為夫妻倆打起來了,不敢進門,現在看來不是好好的,哪裏像是打起來的樣子。
大夫進了門,楊歆琬也沒有回到姜成袁的身邊,只是遠遠的站着,而姜成袁的目光卻是牢牢的定在了她的身上,沒有往其他位置偏移過。
褚大夫看着桌上帕子上的血跡就嚇了一跳,但仔細想姜成袁身上沒什麼傷口,不過這要都是鼻血,這鼻血也流的太多了一點。
替姜成袁把了把脈,褚大夫鬆了一口氣:「世子爺這是補得太過了……」
話才說了一句,褚大夫就被姜成袁狠狠瞪了一眼。
褚大夫愣了愣,大約明白自己是說錯什麼話了,伸手打算確診一次,姜成袁卻收回了手。
邁步走到了準備離去的楊歆琬面前:「與你無關。」
楊歆琬低頭「嗯」了一聲,她現在腦子亂的很,只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不想因為上一世的記憶影響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變成一個奇怪的人。
姜成袁牽住了她的手:「陪着我。」
楊歆琬抬頭便看見姜成袁的鼻下又流出了兩道血跡,哪裏還惦記的了靜一靜的事:「大夫,世子又流鼻血了。」
把姜成袁拖到羅漢榻上躺下,等到褚大夫給他止了血,楊歆琬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覺得自己剛剛傻的可以,重回了十六歲像是年紀也跟着變成了十六歲,不過是一點問題,就能難受的失控。
如果有一天姜成袁喜歡上了別的更好的姑娘,她一定不會攔着,但一定不會是她把他推向另外一個人。
看着躺在榻上的姜成袁,楊歆琬道:「舊傷是怎麼回事?」
褚大夫剛剛看到桌上的甲魚湯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幫世子鎖了穴道,估計是讓世子夫人誤會了,不過那麼大補下去,兩者相衝說不定本來是好的也要壞了。
&先出去。」
褚大夫正想着要怎麼勸床上的男人解了穴道,就聽到他淡聲說道,只有應聲出去了。
打發走了閒雜人等,姜成袁從榻上坐起,經過剛剛的事,他自然是打算跟楊歆琬攤牌了,明明是他的問題,見她把一切事情推在自己的身上,他怎麼可能舒服。
&一個月前中了箭毒,如今體內有餘毒未清。」
姜成袁說的輕描淡寫,楊歆琬卻瞪大了眼睛,伸手在姜成袁的身上亂摸,想把他的傷口翻出來:「是哪裏受了傷,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我雖然不是大夫,但是我總歸能好好照顧你,讓你早些好起來。」
&我的不對。」不大的事情,毒都已經逼出來了 ,他自然沒想過告訴她,說了也只是讓她平添擔心罷了。
楊歆琬抿了抿唇:「你沒有不對的地方,是我不夠細心。」
見她又開始鑽牛角尖,姜成袁揉了揉她的頭髮:「我身上的事我有意不說,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別把所有的錯都按在自己的身上,別小心翼翼的對我,我不是瓷娃娃。」
說着,姜成袁勾了勾嘴角,他把楊歆琬當做瓷娃娃捧在手心,不敢懈怠就怕一不注意就摔碎了她,不知道何時她也變得跟他一樣,甚至比他捧得還要高,時時刻刻都小心翼翼的。
&
&想說的事我不會逼你說,你只要知道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的,我不會把目光移向別處就夠了。」
楊歆琬臉紅了紅,明明是在問姜成袁傷的事,怎麼又變成他安撫自己起來,這樣一看自己剛剛的掉眼淚就像是撒嬌取鬧一樣。
&端端的怎麼越說越遠了,世子身上的餘毒是怎麼回事?你都是在書房喝的藥回院子?」
這些日子她沒有見姜成袁喝過藥,也沒在他身上聞到過藥味,怎麼一想就應該是姜成袁在書房喝了藥,才回了出雲院。
&針灸就可以逼出餘毒,不用用藥。」
&不用輔藥調養?」楊歆琬見他皺眉不答的樣子,眨了眨眼,「世子你不是怕苦吧?」
姜成袁輕咳了一聲:「只是覺得沒必要。」
什麼都不怕,什麼危險都能擋在她面前的男人竟然怕喝藥,楊歆琬偷偷笑了笑,在看姜成袁深邃冷冽五官都覺得有幾分的可愛。
&近幾日的事你誤會了。」
楊歆琬「嗯」了一聲,不明白姜成袁這句話的意思。
&並非不行,只是餘毒未清不能行房,怕你誤會幹脆用銀針封了穴位>
姜成袁還沒說完,楊歆琬滿臉通紅的捂住了他的嘴巴,看他表情嚴肅認真她還道他要說什麼,聽了兩句才明白他是在結束他不硬的原因。
&用說了,我明白了。」
楊歆琬臉紅成了一顆熟透的番茄,覺得自己又敢了一件傻的不行的事情,姜成袁會在怎麼看她,她有上一世的記憶但是他又沒有,他一定會覺得她新婚時裝模作樣,如今又迫不及待。
覺得她是個一點都不矜持的女人。
正想着,下頜就被姜成袁挑起,對上了他那雙幽深含笑的眼睛。
像是擔心她心中所想,姜成袁認真道:「我沒笑你。」
楊歆琬咬唇,姜成袁一定他現在的行為就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他越那麼說她越覺得他心中在笑話她。
&的,我很開心。」他的嬌妻不再懼怕那事,他自然開心,更加後悔自己沒有好好注意身邊,中了暗箭。
聽到姜成袁低沉的笑聲,楊歆琬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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