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初九,天就徹底地寒了下來,雪花每日落個不停,一夜過去屋檐上的白雪就能堆上兩寸高。
舉目望去都是一片茫茫的白色。
因為天太冷,姜甄跟林氏請了一次安回院子就感染了風寒。林氏就免了府中人的請安,還找了楊歆琬說了一通話,暗示趁着姜成袁在府,讓他們晚些起身,早日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長輩好意,楊歆琬這一世計劃做個孝順懂事的兒媳,自然就領了這份心意。
不過要跟她合作辦事的另外一個人,卻十分的不配合。
姜成袁回來,楊歆琬高興了兩天,便開始氣悶了起來。
她本來以為把姜成袁留下來,有些事就會水到渠成了,雖然她上一世很不喜歡同房的事,覺着姜成袁太粗魯,把她當做了一塊香肉,又啃又咬,還喜歡用大東西橫衝直撞的捅她。
但是沒想到對那事熱衷的姜成袁,就像是轉了性,對她冷淡了起來。
她習慣裹着他的味道睡覺,半夜總會不自覺的鑽進他的被窩,但是第二天醒來總是在自己的被子裏談的好好的。
重生回來,楊歆琬現在雖然腿不飄了,但還是覺得心沒有落到實處,所以就想跟姜成袁做些更親密的事,讓兩人的關係更加牢固,讓她清楚確定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樣了。
可姜成袁就是不配合,以前她哭着鬧着他都要做的事情,現在她天天鑽被窩,他反而改當了柳下惠坐懷不亂了起來。
楊歆琬氣悶的坐在羅漢榻上,手伸進棋簍里,棋子抓了又放,聽着噼里啪啦的聲響來釋放她心中鬱氣。
春熙膽戰心驚地看着繃着臉的少夫人,不曉得她這是怎麼了,這些日子當着世子爺的面就是笑盈盈的,一旦世子爺不在屋就會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
就想是想得到什麼東西得不到一樣,蹙起的眉頭讓春熙跟着也愁了起來,不知道少夫人在憂愁什麼,難不成又想喝酒了?
想着,春熙就湊到了楊歆琬的身邊小聲道:「少夫人不想喝桂釀,箱籠里還有一壇蓮花白。」
楊歆琬瞧了她一眼,姑娘家喜歡喝酒的不是沒有,但像她那麼痴迷的卻少,在楊家的時候她爹都喝不過她,嫁了人之後她看不起姜家,怕他們用她愛酒的事說嘴,進了門半年後才在姜家建了一個酒窖,姜成袁到沒有因為這件事取笑她,而且還時不時送她幾瓶佳釀。
由此看來姜成袁應該不會討厭愛喝酒的媳婦。
說通了自己,楊歆琬就讓春熙去把蓮花白拿來,這幾天的鬱氣估計澆上一壇她才能熄火。
記得上一世除了成親當夜那一次,姜成袁就被她趕到了書房,後面是她逼他納妾,又逼他去睡姨娘,他才強行搬回了出雲院,而且每夜都生龍活虎的想把她吞了。
難不成要逼他去碰別人,他才能恢復以前的狀態?
楊歆琬覺得頭疼的厲害,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一件自己也不喜歡的事,煩惱成這樣想方設法的讓姜成袁跟她夫妻敦倫。
春熙把酒裝進了蓮花紋青白釉的酒壺中,然後放進了溫酒壺中加熱,清冽的酒香味隨着酒溫的上升,漸漸細密纏綿起來,荷花酒香鋪滿了整間屋子。
春熙深深吸了一口,拿着晶瑩剔透的蓮花圓口酒杯斟了半杯:「少夫人先試試。」
楊歆琬抿了抿,貓樣的圓眼浮現出一絲饜足:「該早些開了這瓶酒,要不然我這些日子也不會鬱悶成這樣。」
果真是因為沒酒喝,少夫人才露出欲求不滿的表情,春熙笑眯眯地應了一聲:「少夫人要是饞酒了,使喚奴婢去買就是了。」
楊歆琬又連連喝了幾杯,覺得身上發熱,就推開了軒窗。
涼意鋪面而來,楊歆琬支着腦袋,看着窗外的雪景,皚皚白雪壓在松樹身上,將松枝都壓彎了腰,她不嫌姜成袁重,他卻不壓她。
楊歆琬氣悶的又灌了一口,旁人喝酒就喜歡配着下酒菜找個人談天說地,楊歆琬喝酒不喜歡說話,就喜歡發呆想事情。
這事情要是想的可樂,就不容易喝醉,要是想的心情不好,醉的就快。
喝了半壇,春熙見楊歆琬沒動靜了,湊過去一看就看到她支着頭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輕手輕腳的關了窗子,既然那麼容易喝醉少夫人定是心裏藏了事情,只是不知道藏了什麼,不過她直覺跟世子有關。
至於是什麼關係,難不成是因為世子爺回來了,姑娘喜歡的那床被衾被搶了,沒有可以抱着入睡的東西,所以心情不好?
……
&大夫,我什麼時候能痊癒。」姜成袁看着身上的銀針,朝一旁白鬍子的老頭問道。
&着現在痊癒的速度,餘毒逼出來還要兩三個月左右。」褚大夫撫了撫下頜半黑不白的鬍鬚,取了一根銀針插在了他的合谷穴,「世子爺最近火氣有些重啊。」
&然天氣涼了,世子爺也要適當吃些清熱敗火的,要不然氣血太旺容易睡不着覺。」
他如今可不是睡不着覺,被戳到痛處的姜成袁閉嘴不想搭理他。
褚大夫卻沒有察覺到姜成袁不想說話,繼續絮絮叨叨道:「雖然每日扎針費些功夫,但這病痊癒後,世子你的體格比起以前又要好上許多,也算是件好事。」
&能提前?」姜成袁沒有感染大夫的喜意,薄唇抿起,對他說的時間很不滿意。
褚大夫搖了搖頭:「要是用些狼虎之藥,毒素逼得快,但世子爺你的身體也跟着虧了,合着這扎針每日半個時辰就好,何必為了一個半月的功夫傷了身體。」
說完,褚大夫突然想起在床上躺着的這位爺似乎才剛剛新婚,就曉得了他什麼急着痊癒,褚大夫特意又交代了一次。
&毒未清,世子爺可千萬別行房事。」
姜成袁冷冷應了一聲,褚大夫生生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欲求不滿。
有什麼比誘人的美味擺在了面前,他卻只能幹看着不能咽下還還痛苦。
原本睡在楊歆琬身邊,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折磨,而最近楊歆琬睡覺手腳都不老實,睡熟了就會鑽進他的被子,緊緊的抱住他。
折磨加倍,他又捨不得將她推開,連着幾日都是硬着到天亮,眼下都有了青影。
偏偏這樣他也甘之如飴,不提要搬到書房住的事。
……
姜成袁回了出雲院,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陣酒香,開了門之後便覺得酒香更為濃郁。他知道楊歆琬做姑娘的時候,有喝酒的習慣,聞到酒味也不覺着奇怪。
在屋裏守着的春熙見着世子爺提前回來,嚇了一跳,又不敢搖醒在榻上熟睡的少夫人,行了一個禮,便兢兢戰戰地道:「因為今天天氣冷,少夫人才小酌了幾杯。」
姜成袁點頭知道,揮手讓她退了出去,便邁步走到了榻前。
楊歆琬靠在榻上,身上搭着一床素白色的被衾,襯得她緋紅的小臉格外的喜人。
纏綿的酒氣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姜成袁低頭湊近了她白膩的脖頸,覺着自己仿佛被灌了一大碗酒水,已經微醺。
&兒……」
微涼的唇瓣落在頸上,楊歆琬打了一個寒顫,突然睜開了眼。
張眼便見着在夢中嫌棄她憔悴難看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深邃的五官格外的英挺,怪不得會嫌棄躺在床榻上垂死的她。
楊歆琬捧住了他退後的臉,秋水般的眼眸氤氳着一層薄薄的霧氣,醉意給她的杏眼塗上了一層淡粉色的胭脂,纖長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為什麼嫌棄我?」
聲音軟綿綿的帶着一股醉意。
姜成袁沒有揮開她的手,任由她抱着他的臉,就像是捧着一個物件似的。
&怎麼會嫌棄你。」
&你就是嫌棄我!」夢中他說她丑的記憶來歷歷在目,楊歆琬委屈地撅起了嘴,「你嫌棄我,你還是我的臉就跟老嫗似的,讓你親不下口。」
說着懲罰的捏了捏姜成袁的臉皮。
覺着硬的手疼,像個石頭似的,表情就更委屈了。
姜成袁撫開了她粘在她唇邊的髮絲,磁厚的嗓音格外的低沉迷人:「怎麼會。」
說完便低頭吻了上去,楊歆琬的唇瓣上帶着酒香,姜成袁從未覺着有一種酒可以香成這樣,讓他稍試味道,就想全部吸取入腹。
唇齒交.纏,楊歆琬覺着自己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軟綿綿的倚在姜成袁的懷裏,被動承受着他的索取。
星眸半眯上涌的酒氣熏得整個人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就像是晶瑩的白玉染了桃花一般的色澤。
姜成袁愛不釋手地撫摸着她的脖頸,強大的自制力克制了他再進一步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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