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火中燒,王后比我還要生氣,素淨的面幾乎氣的紅紫,抬手一指我下令道:「將蘇謝給我抓下來用刑!」
晏殊你這個賤>
我將晏殊罵上千萬遍都不解恨,想逃卻被衝進來的禁軍一把扭住手臂狠狠的扯了下來,摔的我眼冒金星,一口氣險些悶過去。
那些宮娥壓住我,提着刑具就要過來,我忙喊道:「且慢且慢!王后我可以幫你找到晏殊!」
王后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信你第二次?用刑!」
晏殊你娘親的!
那些刀刀剪剪的寒光閃閃的逼近我,當我覺得要死了的時候忽聽殿外天籟般的傳來鏡蓮的聲音。
&後有人找你!」
我在掙扎之中抬頭,一襲月白的衣角就晃到了我眼前,我在極靜的大殿中聽到那個萬分熟悉的聲音。
他道:「王后,阮某有急事相稟。」
阮碧城……
燈色煌煌下我瞧不清他的眉眼,就看鏡蓮過來推開那些壓着我的宮娥,對我小聲道:「別怕,他是來救你的。」
二十六
托盟主的福,來的及時,我免於受刑被暫且關押入了地牢。
也托鏡蓮和小王子的福,關照了獄卒給我調了一間牢房,特特將我安置在阮蓮華旁邊。
阮蓮華瞧見我進來很是興奮,小梨渦一漾一漾的激動道:「蘇蘇你也被抓進來了嗎?」
我此刻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膝蓋和渾身的骨頭都疼,為了避免更加糟糕我靠到牆角不搭理他。
他又湊過來,隔着鐵攔可憐兮兮的小聲問道:「蘇蘇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呵!我笑出一朵花,又冷掉道:「進到這裏面來的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里還好啊……」阮蓮華小小聲的道。
我不得不佩服少主苦中作樂的精神,每天圈個螞蟻都可以饒有興趣,心情愉悅。
他見我死氣沉沉的摸樣,抿了抿嘴安慰我道:「你不要擔心,王后會放我們出去的。」
我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他抿着小梨渦就笑了,「王后告訴我的啊,她並無得罪娑羅教之意,只是想請我幫忙引祭司出來見一面而已,見了祭司自然會放了我們。」
我更加鬱卒了,「我的少主小親親你還真是天真啊!你以為晏殊那個賤|人真的會來救你嗎!」
&會啊。」他答的毫不猶豫,毫不在意。
一口氣卻噎在了我的胸口,看着他一派笑盈盈無所謂的樣子我真恨不能拍醒他!好歹是個魔教少主啊!敢不敢陰險狡詐,凶神惡煞點!
我深呼吸,儘量平靜道:「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出去?」
他歪頭對我一笑,道:「左護法會來救我的啊。」
我實在是替魔教悲痛,替老教主悲痛,阮蓮華真的是親生的?不是教主夫人偷情生的嗎?
我撇過臉不想再理他半句。
他蹲在我身邊半天沒講話,我合眼剛休息了會兒,臉頰忽然冰冰涼的嚇我一跳,我睜開眼瞧見阮蓮華眨巴着眼睛看我,手指小心的摸我的臉。
&幹嘛?」我摸了摸被王后扇的腫的老高的臉,濕漉漉清涼涼的,「什麼玩意兒?」
阮蓮華將手中的小藥瓶給我看,「這是療傷的藥,從教中出來時沈藥師給我的。」他伸手將我的碎發捋到耳後,輕聲道:「你臉腫的很厲害,塗點要會舒服些。」
我有些不自在,伸手道:「我自己來。」
他將嘴巴一抿,眼睛眨啊眨的瞅着我,小聲問:「蘇蘇,我幫你不行嗎?我輕一點……」梨渦抿的一淺一淺,可憐兮兮的望我。
我的心都化了……想了一想道:「那你悠着點。」
&他極愉悅的點頭,跪在我身側,尾指沾了藥膏,隔着鐵欄伸手過來,一壁塗,一壁小心翼翼的替我吹,清清涼涼,酥酥麻麻的。
聽他在耳邊極為溫軟的問我:「疼嗎?」
生前從沒被人這么小心溫柔的對待過,我在那一刻鼻頭就是一酸,所有的委屈忽然就涌了上來,「你試試被扇耳光看疼不疼……」
他嘆了口氣,又問我,「還有哪裏?」
我將胳膊遞給他,又窩囊又委屈的道:「手腕……還有膝蓋,還有後背……」
他替我將袖子挽起來,瞧着手腕青紫的一圈,抿嘴道:「怎麼弄了一身的傷?你怎麼不還手?蘇蘇武功很好的,很少受傷……」
&以為我不想嗎?」我委屈壞了,聽他的話更加發惱,抽回手道:「我不是蘇謝,我是陸寧,我就是沒出息只會一些三腳貓功夫,我要是武林高手還會被我爹嫌棄嗎……」
我滿腔的話又都咽了回去,是我自個兒沒出息,佔了蘇謝的身體,卻連她的千分之一都學不會。
活該。
我只知道打不過時就忍着挨兩下子,總比硬拼了搭上命強,驪城宮裏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玩不過王后,要是我敢還手她指不定會讓上刀子,將我就地□□。
不就是挨了幾下嗎,我忍。
阮蓮華忽然也不講話了,安安靜靜的蹲在我身邊,半天才拉過我的手,柔柔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他不瞧我,只是一下一下的給我揉着手腕,語氣淡又溫柔,「蘇蘇有蘇蘇的好,你也有你的好。」
我靠牆坐着,看着天窗外露進來的一線月光,苦笑道:「是嗎?我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的。」
他淡淡的恩了一聲,聲音像浮在半空中的光,幽幽靜靜,「你有一顆澄澈的心,乾乾淨淨,比誰都要堅定和努力。」他捧着我的手,抬着春水一樣的眼睛看我,「你從來不曾抱怨過什麼,對不對?」
我在那一刻幾乎要淚崩,我活了一把年紀了從來不知道我身上有這麼優良的品質,也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麼好聽的話。
我靠着青牆,側頭看他,眼淚轉啊轉的,笑道:「你確定你說的是我嗎?」
&他認認真真的點頭,忽然低頭親了我的手腕,「還疼嗎?」
他的突然動作讓我愣了住,聽他抿嘴笑道:「我娘親以前就是這麼教我的,親親就不疼了。」
他的梨渦一淺一淺的,我頓時心都酥成了渣子,眼淚鼻涕都笑出來,捏他的臉道:「你娘親到底是何方神聖,把你□□的這麼可人疼!」
他眯眼給我捏,淺笑道:「我娘親很美麗,她也姓阮。」
&姓阮?」我很是詫異,「你隨她姓?」
他點點頭,「我爹很愛我娘親,所以什麼事都依着她,姓氏也隨她。」
老教主這麼痴情!簡直讓我難以置信,不由問道:「那你怎麼會被關在禁地里?難道……是你害死了你娘?!」我腦內急速的想到美麗的教主夫人被自己的親兒子間接害死,老教主悲痛欲絕的囚禁了兒子,一輩子都不願再見到的狗血戲碼。
阮蓮華看我一臉詭異的摸樣,也笑道:「你不要亂想,關在禁地是因為我爹說外面壞人多,怕照看不到我,而且打從我娘親去世後,他每次見到我都會……掉眼淚。」
性情中人……
我猜測的問道:「你長的很像你娘?」
他點了點頭。
&不得呢……」我有些唏噓,「所以老教主溺愛你到不讓任何人接近你……想不到老教主是這般虐戀情深的人啊!」
&你呢?」他忽然就問我,「你叫陸寧?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我撓撓頭,含糊的應付道:「我的父母……是極為普通的人,沒什麼好講的。」
&阮大哥呢?」他單刀直入,問的我心頭突跳,直勾勾的看着我道:「我聽阮大哥提起過,他未過門的妻子好像就叫陸寧……」
&合!」我斷然否決,「純屬巧合!陸寧這麼平凡的名字天下多了去了……」
他抿嘴笑的極愉悅,「我隨口問問,蘇蘇你不必這麼緊張。」
隨口問你娘親啊!往事不堪回首不明白嗎!
我腦子一轉忽然想起來是他把我賣了,不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我想起來了,你到底跟阮碧城說了我什麼!讓他那麼誤會我!」
他不敢抓我的手腕,只是縮了縮脖子,抿嘴笑的梨渦蕩漾道:「你別生氣,我什麼都沒有說。」
&扯!老實交代!」
他一臉無辜的眨眼,「我就跟他說你好像喜歡他而已。」
你娘親的……這還而已!怪不得他誤會我對他別有居心!
我痛心道:「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喜歡他了?」
他眨了眨眼睛,問我:「你救了他,難道不喜歡他嗎?」
多麼純真的思維……
我松鬆氣,呲牙笑道:「我救他是因為手賤行嗎?我跟他一毛關係都沒有,我也不喜歡他。」
阮蓮華笑着問我,「你真的不喜歡他?」
&喜歡!」我回答的果斷又堅決。
忽然阮蓮華側過頭對牢外笑道:「阮大哥你聽見了,蘇蘇不喜歡你。」
我手指一僵,腦袋裏咣當就是一響,僵愣愣的轉過頭就瞧見盟主站在牢外,蹙着一雙眉眼看過來。
&某知道了。」他冷冷的看着我,眉眼一轉對阮蓮華道:「你們二位可知道晏殊祭司在哪裏?」
這樣也好。我坐回牆角,坦然看着他。
阮蓮華搖頭,又問我,「蘇蘇你知道嗎?」
我很坦誠的道:「之前知道,如今確實不知道。」
&姑娘。」盟主隔着牢門,表情讓我看不清,只是言語疏離,「你也知道王后只是要見晏殊,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不等我開口又補道:「蘇姑娘不必擔心,阮某隻是想報了救命之恩,報恩之後兩不相欠。」
很好。
我對他笑,「蘇謝多謝盟主,只是我真的不曉得祭司在哪裏,當然,信不信由你。」
他眼色重重的看我良久,嘆氣道:「阮某有一方法可救出蘇姑娘和阮公子,只是需要姑娘……」
&必了。」我開口拒絕,沖他一笑道:「我救盟主實在是逼不得已,盟主不欠我的,也不必費心救我,我們原本就兩不相欠。」
他眉間一緊,就那麼看着我,「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連讓我救你都不肯?」
&會?」我笑臉相對,「你們之間原本就萍水相逢,何來的討厭之說?」
他再不講話,看着良久良久,轉身離開。
牢門合上的一瞬間我吐出一口氣,癱靠在牆壁之上。
&蘇……」阮蓮華看着我臉色問道:「你為什麼要拒絕他?」
我聳肩笑道:「我樂意。」
我在那時就想,離他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有一點點牽連,哪怕在這地牢中待一輩子也比在他身邊好。
在他身邊我永遠卑賤的抬不起頭,人嘛,犯賤一次就夠了。
可是誰都沒想到,我在那天夜裏還是被他救了出去……
二十七
我是在那天深夜裏見到的葉白芷,我睡的淺,牢門轟隆打開時被驚醒了,微微眯眼就瞧見有個裊裊娜娜的身影挑燈進來。
獄卒喝問是誰。
那人將手中的令牌遞過去道:「奉王后之命召見蘇謝。」
這個聲音我熟悉,但當她停在牢門前時我還是有些吃驚,「葉白芷?你什麼時候變成了王后的人?還真是玲瓏百變啊。」
她只是眉眼低低的對我笑,直笑我脊背發毛。
牢門打開,她挑燈在牢門外對我笑道:「要我請獄卒來押你出來嗎?」
我看了看牢外雄偉的純漢子,很識相的起身走出去。
&蘇……」阮蓮華緊了兩步,扶着鐵欄憂心切切的看我,「小心些。」
好孩子,我伸手摸摸他的頭,咧嘴對他笑了笑。
葉白芷在前面冷冷的嘲笑我,「死不了,用不着這麼生離死別。」
嫉妒,她這是赤|裸|裸的嫉妒,我可以理解。
她挑燈在前帶我一路出了地牢,可奇怪的是竟然是她單身前來,沒有侍衛也沒有婢女,就這麼放心的引着我一路轉入小徑。
幽幽暗暗的月色下她忽然轉過身,燈色晃的我眼睛一花,忙退開一步。
她嘖的笑道:「姐姐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摸不透她,笑裏藏刀比什麼都可怕,不由也笑道:「這可說不準,夜黑風高你假傳王后指令將我帶到這麼幽靜的地方……我着實想不出什麼比較讓我安心的理由。」
&姐竟這般誤會我。」她好不委屈的嬌嗔,就差小腳一跺,「叫我好生傷心。」
我渾身毛骨悚然,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忙道:「有話就直說,你的柔情似水我委實吃不消。」
她聳聳肩,低頭將燈籠吹滅,冷淡道:「我是來救你的。」
矮油?今天這是做夢沒醒啊?還是風太大我耳背了?一直恨不得我死的蓮花妹妹居然說來救我?
我忍不住就笑了,「蘇謝何德何能讓白芷妹妹如此費心啊?」
&以為我樂意?」她在幽暗的夜裏,低低冷哼道:「是有人用心良苦的托我來救你。」
我一愣,轉瞬就想某個人,卻又不敢確定,問道:>
她近了一步瞧我,「你覺得誰最想救你?」
那個名字跳脫在我喉嚨口,卻又硬生生的咽下不能講出口。我推開一步剛想說些什麼,身後忽的一陣冷風兜來。
我嚇了一跳側身避開,手腕卻是一緊,我張口就沖抓着我的手咬下去,就聽那人悶哼一聲,冷冷道:「是我,鬆口。」
哎?這沉靜冷定的語氣,和粗壯的手腕,我鬆口抬眼就瞧見簫九哭笑不得的臉,「小九哥……」
他看了一眼冒血珠的手背,表情糾結的道:「好利的一口牙……」
我有些尷尬的扯袖子給他擦了擦,賠笑道:「本能反應……別介意別介意。」
&九哥沒事吧?」葉白芷再次展示了她驚人的變臉能力,眉目楚楚的過來。
小九哥也是你叫的?
簫九很不給面子的收回手臂,對我道:「我們走吧。」
葉白芷臉色一僵,轉瞬便笑道:「那蘇謝姐姐就交給小九哥了,你們要多加小心。」
簫九不多話,伸手攥着我的腕就走。
我如今差不多可以猜出是誰要救我了,即用了葉白芷又能動用簫九,除了盟主怕是沒別人了。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消受。
&九哥。」我掙扎的扯住簫九,問他道:「是你要救我?還是受盟主相托來救我?」
他一頓,微微蹙眉道:「有區別嗎?」
&我來說,區別大了。」我笑道:「如果是你要救我,我承你的情以身相許都可以,但若是盟主相托……」我搖了搖他攥着我的手腕,「大恩難受,恕蘇謝不識抬舉了。」
&簫九似乎特別無語。
我嘆氣道:「我有點死心眼,從小就沒改過來,還請小九哥見諒。」
我示意他鬆手,葉白芷卻在背後嬌怯怯道:「姐姐知不知道長歡和冷護法不見了?」
不見了?
我驚詫難明的看簫九,「什麼叫不見了?兩個大活人怎麼會不見了?」
簫九第一次閃躲我的眼神,不敢看我,我在來之前托他照看冷百春便是因為他夠義氣且坦坦蕩蕩。
他沉聲道:「是我有負所託,我只是沒想到去熬藥的片刻回來人就被抓走了。」
&什麼人?」
他搖了搖頭,「是在夜裏,也沒人瞧見。」
我心裏就是一涼。
葉白芷欲言又止,蹙了細細的眉道:「可能是王后……但我不能確定,只是聽說她在城中搜查過。」
&怎麼會知道長歡和冷護法?」我想不透,我和盟主一行人進入驪城從未聲張過,遠在宮中的王后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再者,她為什麼要抓了長歡和冷護法?不會不會……」
葉白芷張了張口,瞧了一眼簫九又忍了回去。
我瞧不得她這個摸樣,有些心煩道:「你想說什麼?」
她又看一眼簫九,從懷中取出方才接我出來的令牌,道:「這是阮盟主給我的,他入夜的時候進宮見了王后,不知說了些什麼,回來客棧時就將這個給了我,讓我來接你出來,說小九哥會接應你……」
我心頭亂糟糟的跳動,百萬個絲線纏繞打結,不得不問道:「小九哥長歡和冷護法是在盟主回來之後不見的?」
簫九斷然道:「絕不會是碧城所作,簫某願意用性命擔保。」
我不聽這些,發惱道:「我只問你是或者不是?」
他忽然就閉口不答。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阮碧城,我們各自心照不宣。
幽靜的夜裏,我心頭躁動難安,每一寸肌膚都收緊,淡聲道:「我們回客棧。」
&不信他?」我們一路上緘口沉默誰都沒開口,到了客棧簫九突然問我。
我微微一愣,隨後便笑了,「我該信他嗎?我能信誰?」
他便沉默了,半天才道:「你該信他,阮碧城雖然做事刻板,但為人斷不會是奸佞小人,這等卑鄙的事情不是他做的,況且,他為了救你,煞費苦心。」
是啊是啊,他救了我,煞費苦心的救了我,我該感激他,怎麼可以猜疑他?
到如今我都是欠他的,生前是感激涕零他能看上我,如今是他大恩大德救了我,這般的恩情我是不是該以身相許?生死相隨?
我推開窗扉,涼風灌的滿室燈晃簾動,莫名的就笑了,問簫九道:「信不信我一走了之,甩手不管你們這些個破事?什麼魔教少主啊,武林盟主啊,關我屁事,少了我一個天下也不會打亂。」
他瞧着我,認認真真的道:「你不在江湖,江湖自會找你。」
&深奧。」我聳肩對他笑,「可惜我聽不懂。」
他依舊認認真真的看着我,「你是蘇謝,魔教妖女蘇謝,你能去哪裏?江湖中誰除了阮碧城誰敢保你?」
我能去哪裏?
丟了少主丟了冷百春,回魔教會被左護法一掌拍死,流浪江湖還沒有毒發身亡就先被正派中人分屍。
確實,除了阮碧城,誰敢護着我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妖女?
我呵的一聲就笑了。
他又突兀的道:「你也不會,我簫九從不會看錯人,你最讓我欣賞的一點就是坦蕩,夠義氣。」
是在說我嗎?
我忍不住仰頭大笑,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道:「那你這次是看錯人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犧牲小我為大我的人,若是我說我救阮碧城是出於無奈,救冷百春也是出於無奈,甚至留在這裏救少主都是為了活命不得不這麼做,你會不會很失望?」
他看着我,也笑道:「不會,我不會看錯人。」
這比我還死心眼的自信心啊。
我嘆出一口氣,苦笑道:「既然你這麼相信我,那明天就陪我一起去找人。」
&誰?」簫九不解的問我。
&然是王后用盡心機都要見的祭司大人啊。」我倒了盞茶,灌了一口,「一切麻煩都是他惹的,不讓王后見到他,怕是我們誰都出不了驪城。」
簫九點頭,又蹙眉道:「驪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們要怎麼找他?你有把握他還在城中?」
&要少主不死,他就一定不會離開驪城。」開玩笑,他好容易將少主弄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弄死少主,不看到少主死,他會甘心離開嗎?
&心吧,王后比我們用心,搜查全城這麼多次都沒找到,那只有一個可能。」我托腮想了想,我們如此風騷引人注目的祭司大人怎麼可能翻遍全城也沒人見過?
他在城中,城中客棧民宿又都沒有他的蹤跡。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委屈自己,藏污納垢的喬裝自個兒?低調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半天,手指忽然在桌面一敲,問道:「小九哥會飛檐走壁嗎?」
&簫九不解。
我又問:「小九哥一定做過江洋大盜吧?」
他額頭青筋小跳。
我湊近笑道:「那相比翻牆越戶這種事對你不難,是吧?莫要跟我謙虛喲!」
簫九兄黑着面瞪我,「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起身倒在床上,陷在軟綿綿的錦被裏道:「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去找驪城中最有錢的人,做一回江洋大盜!」
二十八
我從深夜一覺睡到暮色四合,直到簫九兄很不好意思的在三步之外咳來咳去,我才不太甘願的睜開眼。
窗扉開着,被清風推的吱呀吱呀,幽暗暗的暮色里青白的月色點點透出來,我伸了個懶腰,咧嘴對簫九笑道:「早啊小九哥。」
他乾咳一聲,「已經要入夜了。」
嘴巴乾的厲害,我起身倒了一杯水,簫九將一張紙條遞在桌子上,我一壁喝水一壁掃着那張紙條,「胡商福祿?這是什麼?」
&讓我打聽的。」簫九蹙眉看我,「難道你忘了?」
&麼會!」原來他今天一天不見去打聽驪城中最有錢的人了啊……我有些心虛,拿過紙條瞧着上面的名字來歷,甚至還有地圖,不由感嘆道:「小九哥辦事真有經驗啊!一看就是老手!」
他顯然不太喜歡我的誇獎,不搭理我,只是嚴肅的問道:「我們現在去?」
&我將紙條折好揣在懷裏,對他笑道:「去吃飯,我餓了……」
簫九額頭青筋小跳,我討好的眯眼笑,「救人很重要,但是也要先吃飽了啊,我被關在牢裏都沒吃東西……人沒救到我先餓死了多不划算啊……」
簫九很是無語,起身道:「我去吩咐老闆送飯上來。」
&用不用。」我攔住他,隨意將散發一箍,道:「我們來驪城好幾天了,也沒去領略一下風土民情,今天我們出去吃。」
他有些驚訝的看我,欲言又止,估計是對我吃貨的心情表示不能理解。
我也懶得解釋,扯着他出了客棧,一路覓食。
這一路我和簫九都沒閒,我吃飽了,他的銀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最後我們在一家元宵攤前停了住。
&城真是匯聚了各地特色啊,居然有元宵!」我很興奮,非常,打從我重生來就沒見過元宵這玩意,沒想到會在這個邊陲小鎮見到,真是睹物思鄉啊!
我很憂傷的要了兩碗元宵,簫九兄冷冰冰道:「我不餓。」
我有些為難的看他道:「其實……這兩碗都是我的……」
老闆盛了兩碗熱騰騰的元宵端上桌來,簫九兄終於忍無可忍,一手奪過了熱氣騰騰的元宵,低聲道:「你還沒吃飽嗎?!」
我有種被橫刀奪愛的心疼,瞅着元宵,可憐兮兮道:「小九哥你是在怪我花光了你的銀子嗎……」
他臉色一黑,將元宵狠狠遞到我眼前,冷哼一聲道:「你倒是還有心情吃,難道你不着急嗎?」
&我埋頭咬了一口圓滾滾的元宵,黏糯糯的皮兒,花生餡兒的湯汁一下子溢了滿口,我被燙抓耳撓腮,囫圇不清的道:「非常焦急……焦急難安!」
簫九兄瞪我。
我一壁吃一壁解釋道:「小九哥不了解我,我只要一着急一緊張就容易餓,非吃東西不能安撫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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